<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和大多数人不同，我的童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p><p class="ql-block"> 姥姥家在唐山东郊一个叫程各庄的村子里。村子地势平坦，街道宽扩，家家都是四合院，而各家族又将本家的四合院连在一起，整个村子像是一串串的冰糖葫芦排列在一起。</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来姥姥家那年我七岁，该上二年级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听父母说过农村学校的条件不好，但第一天来到村东头的学校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一共就三间破旧的房屋，两间是教室，一间是老师的宿舍兼伙房，教室的窗子一半玻璃是完整的，一半是用席子蒙着的。上课的时候，一、二年级一个教室，三、四年级一个教室。五年级就要到外村去读了。全校只有一个中年男老师，四个年级轮着上课、自习、写作业。一、二年级的课桌，其实就是几块砖架起的长条木板，凳子则由学生自带。</p><p class="ql-block"> 学校虽破，孩子们的欢笑之声却是吸引力极强。每天我都带着五岁、上一年级的二弟一块去上学。三弟只有三岁，也扛个小板登屁颠屁颠地跟在我俩后面，上课时就坐在我俩旁边，一本正经地跟我们一起读课文。兄弟三个成了同一间教室的"同学″。</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下课了，同学们鱼惯而出，在不大的土院子里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玩着各种游戏。男孩子玩儿的最多的是弹玻璃球，为了能打着别人的球，一个个眼珠子瞪的溜圆，又是瞄准，又是往玻璃球上吹气，摆出各种姿势，蹲着、趴着、躺着……，孩子们不惜弄的灰头土脸、满身灰尘，个个像是刚在地上做了个驴打滚儿。女孩子们要矜持的多，什么跳皮筋、跳绳等等是她们的最爱。</p><p class="ql-block"> 一天，老师从城里带来一个半新的足球，这下子可成了我们的宝贝。每天要分成几组，排着队分波踢。由于学校院子太小，没过几天教室的玻璃就被扫荡的差不多了。还好，没等村支书来骂娘，就被一个高年级的同学一脚踢到院墙外面，恰巧被路过的牛车轧爆了，学校唯一的一个体育器材就这样消失了。孩子们又回到了没有足球的世界，依然快乐地玩儿着老游戏。</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跟着姥爷干农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姥姥家院墙外是一块不到一亩的自留地，周围栽的有桃树、杏树、枣树和葡萄。姥爷总是一大早去生产队上工前和下午收工后，在地里忙活着各种农活。</p><p class="ql-block"> 看着姥爷忙活，我对干农活也产生了兴趣。每天放学后就跟在姥爷后面，浇水、施肥、除草，还有什么拔萝卜、割韭菜、砍白菜、挖土豆等等，反正姥爷干什么我就跟着干什么。说来也奇怪，在自留地里蹦蹦哒哒地忙活一点也不觉得累，倒是觉得特有意思。</p><p class="ql-block"> 瓜果成熟的季节是我们哥仨最幸福的时刻。自留地里的黄瓜、菜瓜、甜瓜、西红柿等等，哪个熟了就吃哪个，看中哪个就摘哪个。桃子和杏成熟时，我就直接爬上树，骑在树岔上吃，二弟、三弟在下边急的直跳脚。</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发现很多小伙伴放学后都去打猪草、羊草，便向姥爷吵着要养羊。几天后姥爷真的买来一只小羊羔，这下我们哥仨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宠物。每天给它精心地割草、喂食、喂水，小羊羔被养的又肥又壮，萌萌的，可爱极了。姥爷看我们还行，又买了两只兔子，我们更开心了，跟它们玩耍的不亦乐乎。三年后离开姥姥家时，我们已经拥有三只羊、九只兔子了。</p><p class="ql-block"> 这年夏天，姥爷种的茄子长的特别好、特别多，这也给我"做生意″提供了机会。姥爷说，咱家的茄子吃不完，你摘点去卖了吧？集上卖菜的那里是1毛钱一斤，你也别去集上，就在村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卖个6、7分钱一斤就行了。我高兴地说:好！第二天一早，我把称往肩上一搭和二弟把满满一大篮子茄子抬到了街上。</p><p class="ql-block"> 走了半条街也不知道怎么叫卖，还是二弟把两手拢在嘴边大喊起来:卖茄子啦！一路过的人问:多少钱一斤呀？我说:6分。对方:能便宜点吧？我说:那就5分！于是第一笔生意成交了。不一会儿又来了几个老太太，七手八脚地就给瓜分完了，其中一个老奶奶拿两个鸡蛋换了两斤茄子。我们兴高彩烈地回了家，姥爷问:都卖完了？卖了多少钱？我赶紧把手里的钱往桌子上一放:数数吧！姥爷一数:怎么才这点儿？还有两个鸡蛋呢！我边说边用手摸口袋:呀！鸡蛋都成汤了！这时，一个本家舅舅进屋笑着跟姥爷说:快别让你外孙卖菜去了，我都看见了，那哪里是卖呀？和送差不多嘛！</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七岁八岁狗都嫌。那时我正是这个年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姥爷、姥姥特别担心我们哥仨，尤其怕我们去游泳、摸鱼，可我偏偏对此特别着迷。</p><p class="ql-block"> 看到别的小朋友会游泳，真是特别的羡慕，于是就背着姥爷、姥姥偷偷的跟他们去学，一来二去没过多久就学会了。</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正在姥姥家西边的水塘里游的起劲儿，隐约听到姥姥的喊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姥姥拿了个扫把在使劲叫我。心想，这下可坏事儿了，这不是要拿扫把打我屁股吗！干脆，向对岸游。等我快到对岸时，姥姥却已站在那里了，而且是很愤怒的样子，于是我又往回游。姥姥是60多岁的小脚老太太，等她又追过来时我已经爬上了岸边的一棵大柳树！姥姥在树下又气又急直跺脚，我就是不下来。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姥姥终于让步了:快下来吧，我保证不打你。</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姥姥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老太太同时管三个外孙根本就管不住，不能堵那就疏吧，于是重新给我们立规矩:不能单独游泳、摸鱼，必须与年龄大的结伴而行。此后，我下河游泳、摸鱼、捞虾反倒是由"地下活动″变成了公开化。</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姥爷特别爱惜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但自我来了之后，这自行车就倒霉了。姥爷一上工，我就翻出钥匙打开车锁，把车推到打麦场上，几个小伙伴推的推，追的追，轮着番学骑车。不久，我和几个小伙伴都会骑自行车了。不过，我们个子太小了，只能把右腿从大樑下穿过去"咯噔、咯噔″地掏着骑。车是会骑了，自行车的那付尊容可想而知。要知道，那年月全村也没几辆自行车，姥爷的心疼程度也是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对于小时侯经历的记忆越来越模糊，而唯有在姥姥家那段时间的有趣往事仍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在此深表谢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