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西藏 我的行走

沙一砾

旅行的好处，不是能见到多少人，见过多美的风景，而是走着走着，在一个际遇下，突然重新认识了自己。

也许，每一个内地人都有一个西藏梦吧。我的西藏梦不知何时在心里生根发芽的。之前，总是想：等有机会了一定约人一起自驾游西藏，走一次川藏线，看一看白的云，蓝的天，高的山……

　　蓄谋已久，终于踏上向往已久的路程。即使飞机延误，也没能影响心中的激动，只是比预想的要晚几个小时才能到达订好的旅店，心中也闪现过一丝担忧。

　　忘记了是凌晨几点，下了飞机，登上大巴，到了拉萨市区，夜很深了，街上行人已很少。下了大巴，也不知道离自己的旅店还有多远，几辆私家车叫喊着生意，我一个也不敢上。突然，有个长相面善的人走过来提了我的行李箱，说：走啦，到哪里，这么晚啦，没多少车了……没等我犹豫，我的行李箱已经进了后备箱，看到和我差不多的一个女子也是一个人，我心里顿时轻松了一点。绕了很多小巷，终于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下了车，付了钱，司机递给我一张名片。突然，旅店的门打开了，老板热心地帮我提行李箱，送我上二楼，还嘱咐了我好几句，心里一下温暖起来。终于到了房间，估计是高反的原因，心里感觉很喘，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烧开水泡了一大杯红景天，喝了两杯，感觉还是很渴……定了个很早的闹钟，因为看了攻略，布宫的门票不好抢，要早早醒来抢票……

　　闹钟没响，人已经醒了。提前几分钟进入抢票的网站，很卡，估计是人比较多，但很幸运，抢到了第二天早晨的票。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慢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八点半左右出门，想吃个早餐，走在街上，行人太少，才想起，这里的天亮得迟些，很多门店都还没开门。看到一家藏族餐馆，里面的客人也都是藏族人，我要了一碗牛肉面，一个饼。的确不是我能习惯的味道……

　　吃过早餐，在那些无名的小巷子里慢慢踱步，随时提醒自己：不要走得太快，不要走得太快……

打开导航，布宫离自己住的地方很近，步行也就二十几分钟，但考虑到走多了会高反，于是坐了人力车，一会儿便到了布宫广场……

　　下了人力车，穿了一个地下通道，走了很长一段路，到了布宫广场，今天，只能远远地看向往已久的布达拉宫了，它是那么神圣，傲然挺立在那里，令你心神驰往。依稀记得，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到布宫的视频，以为那是天上才有的地方……

　　或许是太早，也或许是天气原因，天空阴沉沉的，没有看见想象的蓝天和白云……

　　依然只能慢慢悠悠地在广场上走，带着满心的好奇打量身边经过的朝圣者，不能理解他们心里的信仰，但依旧很钦佩他们的信仰。

　　本是个不爱拍照，也不会拍照的人，但还是希望在这里留下一点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多年以后，不知道会带着一种什么心情来怀念这一场景。

　　穿过布宫广场，走上几步台阶，来到白塔，这里可以全览布宫的外形，布达拉宫的美，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作为一个普通的仰慕者，只能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在拉萨，你真的会不知不觉放慢脚步，你身边也不会出现“快马加鞭”的人……

下午，太阳出来了，不是很晒，像我这种本身就黑，活得也比较粗糙的人，没准备太多防晒工作，但晚上发现，手背的确黑了很多

　　来到八廓街，这里的建筑也好，民俗也好，街道也好，都和往常见到的有很大的差别，依然只能静静地看，生怕说错一句话，打乱了这里的宁静。

　　风很轻，很柔，太阳光很暖，带着满心的敬意和好奇在八廓街走走停停，找了一家自认为很地道的藏族餐馆，点了自以为很地道的酥油茶、糌粑、牛肉，吃得不是特别习惯，但对于不挑食的我也还能填饱肚子。

　　八廓街的尽头吧，大昭寺的旁边有一家阿刁奶茶，在网上看到好多游客都会来他家打卡，我不是追求网红地打卡的人，反而最怕拥挤和热闹，但刚好路过时不用排队，于是要了一杯，没有特别的味道……

看看时间还早，走走停停后离天黑也还早，于是找相馆拍了一套简单的藏族写真。拍了以后才后悔，像我这样不会拍照的人，还真不该花那个时间，那个精力。

　　晚上，在西藏某市工作的老同学刚好在拉萨出差，发定位让我打车过去一起吃饭。还好，打好车以后我的手机才没电的。在车里我在想，十多年没见，我还一眼认得出老同学不。吃饭的地方离布宫挺远，还好，下车后就看到同学在路边等我。十多年没见，但还是感觉很亲切。

我们先一起去喝了茶，等另外的朋友。期间聊了很多，居然联系上很久未曾联系的另外的一个同学小贝，视频里，我真的觉得对方变化太大了，小贝非常热情地邀请我去山南，我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后面再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和同学以及他的朋友一起吃过饭，去了拉萨的KTV，我一向很少去这样的地方，旁边又有陌生的人，的确很放不开。他们很热情很正式地给我送了哈达，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两首军营民谣送给在西藏多年的老同学。我们从唱歌的地方出来，下着雨，他们送我回我住的旅店，一路上，给我讲了很多关于当地需要注意的事情，还反复给我讲，拉萨的治安管理非常好，让我不用担心什么。在拉萨四天的生活，的确像他们说的那样。

　　今天，终于可以进布达拉宫，瞻仰她的美了。早早起床收拾好。因为门票的时间有规定，按照门票上的时间才能进入，所以我选择了步行，也不知道怎么走的，后来发现到了布达拉宫后面的公园，里面有很多古老的树木，那种古老就像你突然在街上看到了远古时代的人一样。

穿过公园，走过一条步行街，就可以从侧面进入布宫下面的道路了，走过这条道路，就到了布宫的门口了。

　　这张照片是来自上海奉献的一个老大爷给我拍的，刚开始是他们几个让我给他们拍照，后来其中一个提出要给我拍一张，到现在，我还记得大爷说的那句话：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拍照，就不要戴个墨镜，要把整张脸露出来才好看。于是，我摘下墨镜，有了这张照片。

　　由于各种原因，感觉好不容易进了门，进了门后，很多人在排队，能看到的排队人数不是特别多，但那是因为被建筑物挡住视线的原因。你以为那个转弯处就是尽头，当你好不容易顶着烈日到达那个转弯处的时候，天啊，前方还有那么长的队伍，就在这样无数次的转弯处被折磨得没脾气的时候，依然还是在排队……

后来我发现，在布宫的那一次排队，是我有生以来排的最长最久的一次了，和在漓江、黄果树排的那些比起，真是天壤之别。

　　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排完队后，终于可以和跟的导游一块儿了解布宫了，导游很幽默很地道，进入布宫，如果不跟导游，估计仅仅就是增加了步数而已，其他应该一无所获吧。当然，跟一次导游，游览一次布宫，就想了解多少布宫的内容，那也是不可能的。

　　正式进入布宫后，很多地方都不准拍照，像我这样菜的游客也没打算拍什么了，索性紧紧跟着导游，听他讲讲关于布宫的传说。关于布宫里面的场景，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真的验证了他们说的：布达拉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黄金和宝石了。

　　跟着导游走了很久，思绪也飘了很久，不知不觉就到了该下布宫的路了，路很陡，对于我这个腿伤还没好完全的人来说，下山比上山困难。还好，下去的时候不用那么赶了，一个人可以晃晃悠悠地走，偶尔还可以在石阶上坐坐，发发呆再走。

　　现在倒回去想，下山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了，穿着很休闲，脖子上挂着相机，双手拿着老伴儿的遗像，眼里不仅没有悲伤，而且还有半丝骄傲的神情，走到一个适合拍照的地方的时候，他左手拿起遗像，右手拿起相机，给自己和老伴儿的遗像来了一张完美的合照……

那时，本来我是在和远方的朋友通话的，但我发现自己的脚不动了，嘴也说不出话了，眼泪情不自禁留下来，电话那端喂了好几次，我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后来我想：那个老人应该和他的老伴儿有一个西藏梦吧，只是因为什么没有一起完成他们的梦而已。

　　从布达拉宫下来，心情变得很沉重，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啥。然后，在陌生的街头走了很久，看到一辆人很少的公交车，于是上了这辆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塞上耳塞，打开窗户，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一觉……

公交车的终点很荒凉，几乎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车，我坐了同路公交车返回市区，天色已晚，很饿，找了个小餐馆，炒了两个菜，填饱了肚子。

　　然后，步行着去看布达拉宫的夜景。布达拉宫的夜景，比白天更神圣，让你觉得更是向往。在这里遇到三个来自山西运城的姐姐，特别乐观，特别开朗，我们一起在布宫广场拍了很多照片，但都在一个美丽的姐姐的IPad里面。

　　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眼看，又有暴雨来袭，广场周围很多警察在巡逻，让人觉得无比安全，我去买了三瓶水，准备给刚刚一起拍照的三个姐姐，水买回来，怎么也找不到她们三了。

拦了人力车，打算回旅馆了，刚好旁边又有巡逻的警察经过，和他们礼貌地打了招呼，把刚刚买的水抛给了他们，他们帅气的身影被人力车越甩越远。人力车夫说：姑娘，你人真好……

人力车夫们一家六口人，主要靠他拉人力车维持生计，他们一家是从日喀则搬来拉萨的……

　　可能是习惯了七点起床，七点的拉萨，天还没完全亮，在床上懒了很久才起来，今天的目标是小昭寺和大昭寺。

我到小昭寺的时候，人很少，门票很便宜，里面几乎都是朝圣者，在里面闲逛了几圈，像我这种对藏族文化没认识的人来说，的确没有太多好看的。

　　还好，大昭寺有导游。跟着导游就不一样，可以了解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寺里同样不准拍照，幸运的是自己跟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导游，几个小时的讲解，让我们一行人都觉得不虚此行。从大昭寺出来，请导游喝了水，加了微信便告了别。很奇妙，有些人，这辈子注定只见一次面，但却终生难以忘却。

　　傍晚，约好的文成公主影剧院的观影，有专门的车接送，到达剧院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因为路上特别堵车。晚了都算了，要到达剧院门口，必须爬一大坡梯子。像我这种刚到拉萨几天的人，根本不适合快速爬梯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感觉有点恶心，头痛很严重，晚上，温度降得很快，在门口租了一件军大衣，翻越重重人海，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

　　演出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演出，肉眼可以看到的都是舞台效果，包括后面的建筑物，让人不禁感叹导演的才华。

　　从剧院门口望过去，正对面，闪耀着神圣的光芒那里，就是布达拉宫了。所以，布达拉宫的美，你在与不在，她都千年万年，永远屹立在那里。

　　还未离开拉萨，前天拍的写真出来了。的确不适合拍这个，可也是一份不错的纪念。

　　后来，真的去了山南。本应该报个团去洋湖这样的景点看看的，但我不喜欢去大家都去的地方。更喜欢去人少的地儿，好像更能体验当地人的生活似的。

从拉萨到山南的时候，下着小雨，风很大，很晚了，几乎只有我们一辆车在路上行驶，小贝告诉我：你的右边就是雅鲁藏布江。然后脑海里仿佛闪现出一副中国地图，也想不清楚雅鲁藏布江到底是何走势了……

偶尔能听到江水的声音，其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车的灯光所照到的地方。

　　到山南已经很晚了，找到酒店住下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第二天起得很迟，小贝打电话给我时，基本收拾好可以离开酒店了。

这天，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沿着雅鲁藏布江游玩，一路上，看到的风景全是以前未曾见过的，路面很好，但却很陡峭，坐在车里都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左边是高山峻岭，没有多少植被，偶尔会有几只小猕猴跳到路中间要吃的，右边是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下就是汹涌澎湃的雅鲁藏布江……远处，到处都是雪山，可是她们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有说有笑，由于几个朋友都是贵州的，聊起天来也比较顺溜，不用拗口地说普通话。我心里只是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感叹高中学的地理，背了那么多知识点，还真不如这样真真切切地走一趟。

　　回桑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正在雅鲁藏布江边生火煮饭的网红，他有好几百万粉丝呢！和他一起聊了很多，吃了他炒的花生米，我们就准备回县城了。

他们都说到了西藏山南，第一应该去的就是雍布拉康。因为当地的山形似母鹿。雍布意为母鹿，拉康为神殿，是建在母鹿后腿上的宫殿。

　　据说这里也是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夏天住过的地方，所以也是文成公主在山南的夏宫。后来五世达赖时将宫殿改为黄教寺庙。

就这样，兜兜转转，一天又过去了。

　　这里是桑日县的沃卡温泉，离县城大约70公里。前一天和小贝们一行人路过这里，印象很是深刻。所以今天，一个人开了70来公里，到这里泡温泉。行驶的路面很好，但路很陡峭，一路上，经常会遇到藏族人家的牦牛，它们慢慢悠悠地在公路上走，喇叭对它们是没用的，只好停了车，让它们先过去。

　　沃卡温泉很不错，主要是身边全都是陌生人，不用在意什么。泡着温泉，看了几页书，吃了泡面，在椅子上听听音乐，小憩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渐渐淡下去，我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回去的路程也那么长呢！

回到县城，已是十点来钟。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天明，没有太多犹豫，一个人踏上了去思金拉措的路程。思金拉措距离桑日县城100来公里，因为路不熟，又是一个人，所以一路上开得很慢。刚出发时，天气特别好，天空万里无云，车载音乐特意播放了刀郎的歌，感觉应景似的。

　　山路特别崎岖，随时都是在转弯，去的时候一直在爬坡，不停地爬坡。途中停车休息了好几次，总感觉路程不止100来公里。

　　途中，经过贡徳林草原，海拔4700多米，由于天气突变，感觉暴雨即将来临，去时来不及在途中停留，但是，能沿途欣赏那么多美景，已是次行无憾了。

　　思金拉措离318国道40公里左右，所以在318国道上行驶了大概20公里，就开始进入思金拉措了，路面不太好，周围很荒凉，没有村庄，没有人烟，目之所及，就是一望无际的群山。心里不禁有点害怕。

当导航说离思金拉措还有几公里的时候，唯有我的车是往思金拉措的方向行驶，其他都是返程了，我意识到，我来得有点晚了。由于天气的原因，天渐渐黑下来。

　　把车停在指定的地方，还需走一段路才能看见湖泊，风特别大，气温骤降，看看周围得人，都穿着厚实的衣服，只有我穿着春装……

　　这就是思金拉措了。思金拉措，当地群众称为“财主百龙之王”居住的神湖。位于墨竹工卡县日多乡东南、山南地区桑日县增期乡以北，距川藏公路（318国道）约6公里，距墨竹工卡县城66公里，距拉萨市区124公里，海拔4500米，藏语意为具有威力的神湖，地形犹如聚宝盘，四周群峰簇拥，每年到了藏历六月十五日那天，历代班禅、达赖喇嘛以及直贡活佛都要来到思金拉措神湖祭拜，湖中投入许多金银财宝以报神湖的恩赐。

　　很遗憾，由于天气原因，看不见碧蓝的湖水，也看不见碧蓝的天空……天仿佛一下就要黑下来，这里没有多少游客，更多的是当地的藏族人在这里，看着大家都在准备离开，我都不敢靠近湖泊了，一方面害怕突降暴雨，自己没带雨具，另一方面，感觉高反越来越严重，也没准备氧气。所以，就在小草坪上溜达，看看地上不知名的小花儿，吹着有点刺骨的风……

　　天气实在容不得人在山上多停留，于是，又要开始回程了。

　　实际上，朋友给我看的思金拉措是这样的。看来，缘分这个东西不仅存在于人与人之间，还存在于人与物之间。但是，我们在与不在，思金拉措的美和神圣，永远都在那里。

　　回程的路，没有那么赶了。快到318国道的时候，遇到两个藏族小朋友，他俩拦下我的车，让我买他们的奶酪，我之前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奶酪。和他们做了交易，我和他们拍一张照，然后我每人买他们一串奶酪，30块一串呢，没有讲价，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拿回来怎么处理，后来回家以后，的确不知道怎么处理，也就扔进了垃圾桶。

　　一路上，经过很多这样的小村落，这里就是他们世代为家的地方。返程的路，轻松了很多，看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就停下车，到处看看。

　　也会看到成群的牦牛和羊群，牦牛是藏族人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公路从草原中间穿过，很平坦，开车也没那么累。一路上，总是有很大的老鼠突然窜出来，来不及刹车，只听到“嚓嚓嚓嚓”的声音……

　　路上，很多关卡都会查车，可能是我的车是当地牌照的原因，每过一个关卡都自动过了。回去的路，似乎快了很多，感觉没过多久，就回到了桑日县城，但天已经黑了许久了。晚上，在桑日街道路边的小摊儿上吃了烧烤，不是自己能习惯的味道。

本来买了去林芝的票，但突然就感觉很累了，于是买了次日回家的机票。真是来去匆匆，毫无计划呀！

　　西藏，在每个人的印象中都应该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是一片人间净土，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圣地......每一个还没有去过西藏的人，都深信有一天会踏上那片土地；每一个离开西藏的人，都深信自己还会回去。

我始终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你，我的西藏，我的行走。

当回忆往事，依旧做不到云淡风轻。夏天的风再次吹起，叶落叶起，轻轻吹起的思绪，原来已是那么久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