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冠军

小红

　　很快退休跨入老年了，忽听一老友称我“全能冠军”。过去也偶尔听到过“高手”“大师”之类的美名。乍一看，似乎还有点源头……

　　先说打球。因是国球，又方便易行，小时候有所接触的自然只有乒乓球。工作伊始，我就连续两年荣登所在乡镇教师乒乓球赛的冠军；来到县城教工运动会上，一举包揽仅有的乒乓球和羽毛球单打两项冠军，让同时拥有两个亚军头衔的孙先生发出“既生瑜何生亮”之感慨。本届运动会上，同时还获得铅球第二名和百米第三名，所设四项全部参加且都有奖品入账，被喻为“获奖专业户”。提起羽毛球，在此之前我还从没见过比赛场地，更不知比赛规则，只是大学毕业前在宿舍一楼的走廊上，向与我名字仅一字之差的“刘赛红”姐姐讨教过几次。学校篮球队5个主力，除了4个体育老师，我就是排在第5的那个。那几年县理想杯篮球赛每年一届，吸引众多厂矿和县办高中踊跃报名参加，我队作为初中学校的唯一代表，连续两年捧回季军奖杯。来到株洲这个新单位后，有位姚兄的乒乓球水平堪称专业级别，两届乒乓球单打我都甘居亚军，但有年增加了混合双打，我和陈美女搭档涉险战胜他后摘取了一个难得的冠军。局里羽毛球赛我顺利进入决赛，最后在决胜局中打到22平后遗憾告负。担纲局篮球队队长，首届全省系统忠诚杯篮球赛，我队获得小组第一决赛第五；第二届篮球赛我已年近50，不但仍然担任队长，还因出色编排、组织湘南赛区的初赛而荣获唯一的组织奖，最后决赛的冠亚军都出自我赛区。此后虽年龄渐大，但我时至今日一直用实际行动诠释着爱我所爱，只是把比赛的重任交给了晚辈。

　　然后说写字。球是相通的，一球打得好，其它球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写字也一样，我的钢笔字、粉笔字、毛笔字都是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字体，因不练帖不从师，人送我“刘体”雅号。早在读大学时，学生会有一文学刊物，刻钢板的任务就交给了我。上班后的那些年，黑板报还是主要的宣传形式，我又有了用武之地。拙字居然参加过单位内部的三次书法赛，株洲妇幼的第一次得了个第二名；后两次都是在我现单位，一次以毛笔字获一等奖，一次以硬笔字获二等奖。

　　再说做文。身为教师时，兼任县市总工会的信息员，上报信息和采用数量双双高居榜首。同时受聘担任几家中学数学期刊通讯员，前后有10余篇教学文章刊出。改行来到株洲，多年从事政工党务工作，不时有“豆腐块”见诸报端。通过多年工作撰写的《浅析交心谈心工作的现状误区及其对策》、《开辟青年干部培训教育途径》等多篇经验之谈发表于部、厅、市相关刊物上。为庆祝建国60周年，单位开展征文大赛，我以一篇《新房的变迁》一举夺得第一名，该文还获得《株洲日报》相应的征文活动三等奖，并被收入省厅编印的《无声的歌唱》一书中。之后省厅又组织第二次征文，我的《难忘的一次黑马经历》再次获奖并入选第二本专辑。

　　还想说说健步。与健步相关，局里曾组织过两次自行车赛，我都是中年组第三。建局十周年时开展了登山比赛，我在中年组一马当先第一个登顶，即使青年组的第一名在我们中年组还只能取个第三名。十年后，在同一地点再次一决䧳雄，我不负众望蝉联中年组冠军。55岁后，因怕受伤，已慢慢淡出了心爱的篮球场，随之将健步行纳入每天的必修课。特别是三年前，夫人远道照顾女儿和外孙去了，我一天不拉地长途跋涉，一次超十公里成为常态，更有成功挑战45公里湘江毅行的史话。日前我手机上记录的健步距离累计已达10000公里，相当于驾车从北京到广州单程跑5趟的总里程。

　　别忘了再说点别的。唱歌是我一大爱好，每次开门下楼，都会情不自禁条件反射般高歌几首，楼下邻居总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单位先后组织过两次卡拉ok赛，我都入围三等奖。有幸参加上百人报名的邵阳商会好声音赛，成功杀入二十人的复赛。初二时就随学校代表我县参加了邵阳市的文艺汇演。80年代末涉足交谊舞，断断续续跳了几十年，现在由舞厅舞改跳国标了，虽没从师并只是偶尔露把脸，但还是得到业内认可，待到同学或朋友相聚时，每每偕同夫人秀上一把，准能俘获众多赞许的眼球和掌声。象棋并非我所爱，只因15岁高考后在家闲着无聊，才向堂弟讨教到基本走法。未曾想工作的县城举行象棋赛，我们学校只有两位爱好者，不够团体赛参赛资格，他俩生拉硬拽让我去凑个数，却出手不凡，不但助其夺得团体冠军，个人也取了个不俗的第九。此后再也不愿接触象棋，因为这是特费脑筋的运动，而我不但手懒而且脑子更懒。说真的，“麻牌”才称得上我稍微擅长的活动。20岁时，4个人2副扑克争上游，我抓完牌码好后，随即交给身旁观战的公社文教书记，我不再看牌，由书记按我的指令出牌，到打完他手中的最后一张牌，都一张不差。书记诧异，再试一次还是如前。当然其中并无技术含量，只需稍微用点心即可，那个记圆周率3.14……小数点后多少位的难度系数可大多了，54岁时我也曾记到小数点后1000位。任教时学校搞过一次扑克双升级比赛，我搭档教体育的刘老师一举夺冠。我来现单位不久也组织过一次以部门为单位的双升级赛，我所在的政工部门人手少，唯一能搭档的小邓是刚从学校分过来的牌场上的新手，不曾想竟在10对组合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过去麻将占据我八小时以外的时间最多，抓牌时大拇指一抵就心知肚明什么牌，一盘牌可以全程铺在桌面打直至胡牌再翻过来。曾经周末有连续作战26个小时的记录，随着年龄增大，因嫌打麻将累而慢慢淡出麻界，故而熬夜减少了。

　　说来说去该说点主业了。我这么贪玩，是不是不务正业呢。其实我工作挺认真的，教书时除了不愿意给学生加餐补课外，讲课思路清晰、逻辑严谨，解题方法独到、教学效果突出，还蛮受学生欢迎的。记得刚刚走上讲台，就受命参加全县年轻教师课堂教学比武，结果站上了最高领奖台，十九世纪出生的外婆直夸我“中了状元”。随后在镇里开展的上课、备课、论文三项基本功比赛中夺得无可争议的第一，所带教研组被评为全市先进教研组，个人多次被评为县市优秀教师。记得有个“官二代”组成的从小学一年级至初中毕业的“一条龙实验班”是全县的一面旗帜，初一初二连换了两任数学老师均不为学生所接纳，班主任“三顾茅庐”，我才不得不临危受命，没想到结果皆大欢喜，毕业会考时该班数学人平95.3分（总分120），高出校平15分，高出县平整整20分。成为公务员后常年在政工服务岗位上恪尽职守、乐于奉献，从不抢功争誉，但还是两次连续三年年度考核优秀，多次获评全省系统和全市政法系统优秀党员、优秀党务工作者和优秀政治工作者等荣誉。期间到业务部门短期轮岗，刚到半年就被派去省厅比武，这次竟然成就了我此生难得的一次黑马经历，在30名参赛能手中夺得第二名。

　　思来想去，我之所以俘获到“全能冠军”此等雅号，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庙小。庙小和尚自然少，高僧难觅。山中无老虎，猴子也可充霸王。二是世俗。是人都爱听恭维话，文艺界的都是“家”，公干的都带“长”，企业乃至无业的一概称为“总”，于是人送“全能冠军”头衔便见怪不怪了。

　　扪心自问，我与这个“全能冠军”相匹配吗？答案是相去已甚远、四字全不符。首先，譬如书法，我门都没进，笔都不会握，章都没一个，什么帖什么体怎么落款怎么装裱等基本常识一无所知，所以我从不敢妄称书法作品，自己只是在写字而已；又如做文，一个小时候连小人书都难见到、高中了连四大名著的书名都不知、高考语文才48分、对诗词楹联一窍不通的人，哪能有脍炙人口的文章示人？所以通篇无引经据典、无华丽词藻，好不容易挤牙膏似的挤几句实心话干瘪瘪，让人读来味同嚼蜡；下象棋就更不用说了，棋谱没读过，人家能预见到后面四五步棋，我可是“寸步难行”。故此，上面这些项目能够勉强懂个皮毛、凑个热闹就不错了，真正拿得出手的没有一样，于“冠军”二字更是一种亵渎。再者，我涉猎的领域非常有限，例如，书画书画，我除了书就没有画，以至于我的黑板报上只有单调的几个字；吹拉弹唱四项中我只爱最后一项唱，而且只是爱谈不上会，何况是人只要不是哑巴都能唱……因此，说“全能”二字也是一种玷污。

　　若真有来生，我将如此规划自己的兴趣爱好：不求职业，但求专业；不求完美，但求无憾；不求项项出彩，但求拿得出手；艺多不压身，艺高人胆大！各位看官，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