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言 往事有声———回忆我的军旅生涯（七十八）

涧田蔡蔡蔡

岁月无言 往事有声

———回忆我的军旅生涯

蔡光玉

　　难忘军营，无悔军旅。这是对军营的深情，这是对军旅的眷恋。

又是一年建军节，耳边犹闻军号声。一阵清风，一段往事，曾经的军旅生活，难忘的峥嵘岁月。

一、夜半忽闻吱吱声

我参军后，第一个夏天是在贵阳磊庄机场度过的。只有夏天在贵阳生活过，才会切身感受福州夏天的热情，只有夏天在福州生活过，才会倍加珍惜贵阳夏天的温柔。

在昆指磊庄机场气象报务培训队生活期间，睡的是通铺。那个通铺呀，是我这一生睡过的最长的通铺。一溜，二三十张床。别说贵阳夏季的蚊子少，就是蚊子多也插翅难挤进来。

夜间熄灯哨过后，累了一天的战友渐渐地进入了梦乡。时机已到，我与叧一位战友合作，从通铺底下爬过去，每个战友都骚扰一下。有的战友梦中惊叫，把教官引来，用手电筒一照，发现了床下的两个小家伙。

这还了得，叫到小房间，问：干啥？答：驱赶蚊子。声调顿时提高了许多：写检讨去。

哎哟，这下好了，有灯光，检讨慢慢地写。

不过，没过多久，耳边又传来了命令：快快躺下睡觉，不许再胡闹，明天好好练习抄报。

于是，检讨免写，安心睡觉。

二、罐头小小甜心头

我生活的少年时代，既遇上三年自然灾害，生活粮食极度贫缺；也碰上文化大革命，精神粮食极度贫乏。69年我应征入伍，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得到了根本的改善。

那时候，对于我来说，罐头是充满诱惑的。罐头这种食品，当年对于我们而言，说“楚楚动人的诱惑，恋恋不舍的味道”，还真有这样无限的诱惑力。说“一次品味，一生铭记”，只有品尝了心里才知道。发了军人津贴后，除了购买牙膏肥皂，一两件背心外，手头尚有余款心里不㤺，到了军人服务社，有时买一二斤白糖泡泡茶，有时眼睛盯着货架上的罐头，真想买一瓶安慰一下十分不安分的舌尖。听到最有吸引力的信息是，飞行员又发罐头了，更有善于交际的战友，从飞行大队拎回一二个罐头，引来多少战友羡慕的目光。可怜的罐头，最终总是成为了战友们共同的“敌人”。

我当兵的第一年，在贵阳气象报务训练队培训时，每个周末都要到基地后勤部的澡堂洗澡，去的时候是列队走路去的，回来时则是游兵散将自由回来，来回都要途经飞行员住的小青楼。有一回我刚洗完澡，脸上红扑扑的，一蹦一跳地往回走，走到飞行员小楼前，突然有人叫了我一声，“小家伙，洗澡去呀？”我说“是的。”“小家伙，过来坐一会儿。”于是我遁声而去，与军官大哥哥聊起了天。原来这位军人是轰炸机飞行员，也是从福建山区走出来的，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偶遇飞行员老乡。聊到最后，飞行员大哥哥说：你等一下，我送你两瓶罐头。我一直推辞说不要，最后还是收下了这意外的美味。

后来，偶尔还会碰到这位飞行员大哥哥，一样会将空勤灶分的食物美味送给我，是专门等我还是偶遇，就不得而知了。

三、赌吃唯有真好汉

古语说，一勿赌力，二勿赌食。但对于生龙活虎的年轻军人，还有什么不敢赌，紧张的值班、军训、学习之余，这些打赌带来了许多的欢乐。这样的事例很多很多，今天我仅撷取一个小小的片段。

在南京军校学习期间，我们种瓜种菜又养猪，每个星期都会不同程度地改善一下伙食。

有一回我们列队向食堂进发，刚迈入食堂大门，一阵肉包的清香便扑鼻而来，口中的舌尖在上下滚动。大伙各就各位后，此时教导员总是要说上几句话，进一步调动一下大家的食欲。四方方的蒸笼终于被抬出来了，好家伙一个个溜圆的，每个肉包足足有二两的个头。班里不知谁随口来了一句，我们比比看，看谁吃的肉包多。哎，此时比什么没有比吃肉包来劲。二两一个的大包子，我一连干下六个，外带两碗稀粥几根咸菜。印象中我们班有吃九个，甚至更多一点的。撑饱喝足，大家有说有笑地往宿舍楼晃悠。

终于到了熄灯的时候，全班战友都躺下，翻来复去就是不能仰卧着，因为撑的难受。睡到半夜，不知谁又提议，大家睡不着，不如全班逛马路消消食去。这个主意不错，获得一致的支持。此时夜已深，大院有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学员五队七班的战友人手一个杯子，排队在绿树丛中散步。

军人的纪律性表现在，胃必须一起撑着，夜间必须一起睡不着，半夜必须一起列队散步消食。

四、春节礼随磕头来

过春节了，不能回家探亲的干部战士心头总是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思乡之情，越是在这样的时候，部队越是组织了各类丰富多彩的活动。此时能在部队一起过大年，也是很开心的事。

大年三十下午召开春节座谈会，还邀请地方气象台的同志一起参加，花生瓜子糖果摆一桌，一起开心，共叙友情。晚上部队举办丰盛的聚歺，还可以喝酒。

春节，磕头拜年，是我国的一种传统礼仪习俗，是小辈对长辈表达尊敬的一种礼节。

第二天大年初一，战友们聚集在一起，有一位干部说，谁能给我磕个头，叫一声爸爸，我就给一包红塔山香烟。此招一出，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应声。过了好一阵子，一位刚入伍的江西鄱阳兵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来磕头，说好的叫一声爸爸一包烟，不许耍赖。大伙起哄，不许耍赖不许耍赖。这边唐老兄抓张椅子刚坐定，那边这位战友动作利索，只见膝盖刚落地，便一个磕头一声爸爸，头不停地磕嘴不停地叫，傍边的战友在数磕头叫声数，只见坐着的干部说行了行了，磕了头叫了爸给你一包香烟啦，这个战友不依不饶地说，你说磕个头叫声爸给包烟，但你没限定次数，我刚才磕几个头叫几声爸，就必须给几包烟。有好事的战友要分享香烟，助阵说叫几声爸给几包烟，弄得军人干部满脸通红，最后协调一下，给出几包烟才算了事。起哄的会抽烟的战友一哄而上，一人一包烟，初一大家吉祥如意，皆大欢喜。

这个时候，只见那位嗑头的战友给出了理由，你大我那么多，叫声爸也亏不了多少，叫一声也是叫，叫多声也是叫，反正这两天抽烟是不用买啦。

五、初夏田间捉美味

年青的军人，凑合在一起，生活真的是多彩。

五月份，正是云南插秧的季节，到了这个季节，有经验的四川兵提出来，夜间捉黄鳝去。听到这个提议，我便来了兴致，一是辣椒炒黄鳝，美味可口，二是月夜捉黄鳝，意趣盎然。可想而知， 享受自己亲手捕获的美味，那份满足愉悦无可替代。

选择了一个白天温度偏高，晚上风轻云淡的月夜，几个战友相约出发去捉黄鳝。 我从来没有晚上赤手捉黄鳝的经历，便悄悄地跟在小分队后面，屁颠屁颠的向田野挻进。

我们选择的月夜十分凉爽， 天上星星眨巴着眼睛， 一轮清新的新月高挂空中，始终陪伴着我们； 田野四周并不寂静，不时有不知名的虫子唧唧鸣叫； 微风吹过，空气中携带着泥土的芬芳，这是一份难以寻觅的惬意。

花不了太久的时间，有经验的战友带着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片刚被犁翻过的田地，并灌注了水，用手电筒一照，水下的动静一目了然。可奇怪了，这时黄鳝会从洞里爬出来，躺在泥块上凉快，手电筒光一照，黄鳝居然一动不动，象在等待着什么。 只要发现了目标，捉鳝鱼时将灯光逼着， 用食指、 中指、无名指死劲一卡猎物就到手了， 几乎无一逃脱。但是要注意，水蛇此时也会出来凉快，当你用手电筒照它身上没有血色时，就可能是水蛇了，判断不准时可不能贸然动手去捉的。 花不了太长的时间，就已经抓到了小半脸盆的黄鳝。此时，夜深人静，可以带着战利品，悄悄地撤回部队营区。此时千万要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去，不能惊动其他战友的休息，如若惊扰了领导，那可就是自找没趣。

第二天，处理鳝鱼和爆炒鳝丝，都没有我的任务，我只等着享口福。

十六岁当兵，半个多世纪的岁月，记忆不能磨灭。

现在，双鬓已如霜，回忆起当年的军旅往事，一件件还是那么清晰，一桩桩还是那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