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行思录 第94集 彬州庆阳

阿沃亚斯

接下来的四集，是一个陕甘宁边区小环线。

我们租车从西安出发，到陕西咸阳的彬州、甘肃庆阳市、宁夏固原市、甘肃平凉市、陕西宝鸡市，最后再回到西安。

为什么走这个环线，还是和历史有关。

历史上，这里的战略位置很重要，十六国时期，前秦、后秦、大夏与南凉、西凉、西秦等等在这里争斗。后来东突厥攻打大唐也是从这个肋部插入长安的，吐蕃、吐谷浑从这里与大唐发生战争。

西夏战北宋，蒙古灭西夏，蒙古灭金国、蒙古攻南宋，都是从这里发起的。

下图：这个区域是青藏高原、内蒙古高原、河西走廊、黄土高原、关中平原、四川盆地、秦岭交汇之地，也是中国的几何中心地带，最深的腹地。

我们从西安出发向西北方向走，首先经过陕西省的地级市咸阳。其中，有一个过去叫彬县的地方，现在叫彬州市（陕西省辖县级市，由咸阳市代管），我们先到这里看看。 一进入彬州市境内，距离市区还有几十公里，就是第一个历史点——豳州驿。

豳，读音是“宾”，豳州=邠州=彬州，都是同一个地方，读音都一样“宾”。早在商朝的时候，这里叫做豳国，秦朝设漆县，后隶属周边郡县。

　　南北朝时期，西魏将这里设置为豳州。

到了唐玄宗开元年间，因为豳和幽字太像了，很多人都读错（不是我们现代人读错，古代人都不认识），所以就改成邠州，读音还是“宾”。
　　邠州后来变成邠县，一直到1964年，还是因为这个字太难认了，外地人都读成分州，于是中央批准改成了彬州县，2018年又变成彬州市，现有人口30万。 豳州驿被称为丝绸之路的第一个驿站，因为从长安出来，头一晚就住在这里。我们现在看到的是2017年开发的豳州驿人造景区。有一些西域风格的建筑，一些商业店铺，公园，广场，没什么更多内容。要不是对古代的豳州感兴趣，我也不会来这里的。 这里也被称为“公刘故里”，公刘，是传说中商超时期的人物。

　 公刘是周室始祖后稷的曾孙，周文王的十代祖先，当夏后氏当政之时，他的祖父失掉了后稷官职位，出走到了戎狄的地方，数年后传至公刘。公刘以身作则，务耕种，行地宜，使行者有资，居者有蓄积。因此，他一直受到历代周人的歌颂和赞扬。

这里还有一个新平公主的雕像，她是唐玄宗的第二十八个女儿，初嫁裴玪，丈夫死后又嫁给了唐玄宗曾经的宠臣姜皎的儿子姜庆初，经历玄宗、肃宗、代宗三朝，备受恩宠。

　　豳州驿附近有个公主川、公主庙，相传是新平公主嫁到这里留下了一些故事，但是都是没有记载的传说，多少有点牵强了。

新平公主和豳州关系不大，反而是她的祖爷爷李世民，不仅曾经在讨伐完薛举后班师豳州，还曾经在豳州抵抗东突厥的进攻，与突利可汗结盟，化解了大唐初立时的外战危机。说起来这还是民族团结的佳话，国际友好和平的典范，可惜当地人不懂，没开发一下。 不管怎么说，豳州驿确实是丝绸之路的第一站，也是长安的西方门户重地。 继续前行，来到彬州市的水口乡，这里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前秦天王苻坚的墓地。苻坚在中国历史的帝王中，可以排名前五位。 苻坚（338年～385年），甘肃人，氐族，十六国时期前秦国第三代君主，极度崇尚汉文化。继任前秦天王后(当时不敢称皇帝)励精图治，开凿泾水渠，重用王猛、邓羌、苻融等人，实行汉化改革，得以集权中央，国势大盛，史称“关陇清晏，百姓丰乐”。 苻坚促进文教发展与民族融合，推动五胡汉化进程 ，对汉文化的延续有很大贡献 。他心怀“混一六合，以济苍生”之志 ，广施仁政 ，打压豪强，减刑免租，抚恤鳏寡 ，从谏如流 ，毕生以消除民族矛盾为己任 ，各族百姓都对他十分爱戴。

他是中国北方第一次民族大融合的最大功臣，没有苻坚，就没有中国人复杂而强大的基因DNA。

苻坚消灭北方诸国 ，降服化外蛮夷 ，使饱受战乱的北方恢复生机。他攻占东晋的川蜀、襄阳等地 ，形成中国南北对峙局面，又遣吕光征服西域诸国，开拓五胡十六国疆域最辽阔的时期。

　在南征北战的过程中，苻坚没有一次屠城暴行。

公元383年，苻坚为了统一中国，发动淝水之战，败给东晋谢玄率领的北府兵。两年后，他被部下姚苌（后秦开国君主，羌族）所害。

苻坚临死前面不改色，姚苌逼迫其交出传国玉玺，苻坚言已将玉玺送给东晋，誓死不让玉玺落入羌人之手，最终被姚苌缢死于新平寺，终年四十八岁 。

公元381年，西域、东夷、西南夷、东南亚等六十二位国王皆来长安朝拜，苻坚授予了各国君王中原政权的官职，当时的东亚仅有偏居一隅的东晋政权与之为敌。

　　苻坚解散各族的游牧部落组织，使之走向半农半牧的生产生活状态，并向城市化、国民化过度。他还坚决废除胡汉分治的制度，让各部人民不分民族，融合到国家范围下，皆为国之子民。

苻坚海纳百川的大一统思想，绝对是我们学习的典范。

苻坚身后被三个国家（前秦、后秦、后凉）共同追封为皇帝或天王。道教追封苻坚为神祇，逢瘟疫建祠避祸，称为苻家神，于每年正月初二祭祀。

　　如今，苻坚的墓地就只有一个围墙和一个土堆，彬州没有把苻坚的历史功绩、精神思想发扬光大，进行民族团结、勤政爱民等方面的宣传，真是可惜了。

继续前行，来到了彬州市的大佛寺，这里有陕西省规模最大的石窟。 大佛寺石窟，始凿于南北朝时期，大规模开凿于唐初，唐太宗贞观二年（628年）基本建成。寺内有446处佛龛，1980余尊精美造像，是盛唐京师长安附近重要的佛教石窟寺，其唐代大佛为关中地区规模最大的佛像，体现了石刻大佛艺术自西域东传及在关中地区的流行，被清代学者毕沅誉为“关中第一奇观”。 大佛窟主佛阿弥陀佛背光左下方伎乐天侧旁纪年题刻为：“大唐贞观二年十一月十三日造”。这是大佛窟内留给世人关于该造像的唯一信息。 依大佛窟巨大的工程量，凿就该石窟至少需要十年时间。自唐太宗贞观二年（628年）上推10年，大佛窟是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开始凿的。当时，在豳州发生了著名的“浅水塬大战”， 号称“西秦霸王”的薛举、薛仁杲父子占据陇西，频频袭扰豳州，威逼长安。 唐高祖李渊为解榻侧之患，遂遣秦王李世民率军西进与薛氏决战。经几番交手胜负互易，李世民在浅水塬（今长武北）将薛军聚歼，大唐西患就此平息。 这是一场双方损失惨重的大战。所以，战后为纪念阵亡将士及超度亡灵，李世民下令凿石窟立佛像。 可惜这段历史也没有被很好的挖掘一下，否则，又是古豳州的一个亮点。 大佛寺内的千佛洞，有一些造像龛间的铭文题记，从这些题记中可以得知，佛像大部分是武则天执政时期的作品。洞内最重要的一方题记位于中心柱正壁弥勒造像龛左下方，对推断大佛窟造像极具参考价值，是大佛窟系“浅水塬大战”后李世民为超度阵亡将士而建的又一佐证。 千佛洞共有造像696尊，佛龛的造像题材有单尊佛像、双尊佛像、一佛二菩萨、一佛二弟子二菩萨像、单尊的菩萨像和佛装的地藏菩萨像等。 从大佛寺石窟的形制、造像风格、题材内容、服饰特征分析，很多佛像为北朝晚期作品，说明唐初开龛造像沿用了北周的模式。 这些佛像共有的时代风格是：鼓胸、细腰、宽胯、头身比例适度、身躯丰满健康，这是北周的丰满型佛像发展而来的新型艺术。 晚唐“会昌法难”，唐武宗灭佛，致使大佛寺石窟中大多数造像的头部被毁，让后人颇感遗憾。 大佛窟西壁有宋仲宏游庆寿寺诗云：“葡萄蔽野果连山…来游共记宣酥日，访右重寻正观年……”，诗中之“宣酥日”，即为“宣和日”，“正观年”即“贞观年”。此诗作于宋徽宗宣和辛丑年，说明大佛窟确实开凿于唐太宗贞观年间。 大佛窟是全寺的中心，也是大佛寺最大的洞窟，洞窟内平面近似半圆形，其中有70个龛1001尊造像。 窟内的主尊大佛阿弥陀佛倚崖居中，高20米。大佛宝石蓝螺髻护顶，秀眉慈目，两耳垂肩，金面方脸，慈祥威严；左手着膝，右手端举，掌心向外，无名指微微前屈，结施无畏法印，表示了佛为救济众生的大慈心愿。 侍立大佛两侧的是两尊胁侍菩萨，西侧为观世音菩萨，东侧为大势至菩萨。均高17.6米，头戴宝冠，身着华丽璎珞，下系羊肠大裙，神态俊雅恬静。 大佛寺“有唐刻22通，宋刻64通，金刻1通，元刻15通。”1940年，周恩来、任弼时、邓颖超、蔡畅等老一辈革命家从苏联回国途经兰州经平凉返回西安时，参观了大佛寺，发出了“只有了解祖国的历史文化，才能更加热爱自己的祖国”的感慨。 参观了豳州驿、苻坚墓、大佛寺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彬州市区。城市建设不用说了，肯定没问题。 彬州市主打的是“丝路明珠，山水豳风”，还是往历史上靠的。市中心有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个彬塔，也叫开元寺塔、雷峰塔，建于北宋1053年，是个八角七层的楼阁式砖塔，高48米。 这个北宋古塔最近几年出名了，因为几个盗墓贼2015年租了附近的店铺，白天开饭馆，晚上挖地道。最后把塔下地宫的石棺、金棺、银棺、铜棺、鎏金棺、铜镜、疑似舍利等珍贵文物全部盗走，卖了2000多万（石棺里面有铜棺、铜棺里面有银棺，银棺里面有金棺，里面不是装人的，都是和尚供奉的宝物）。

后来因为分赃不均，盗墓贼被抓获，案情公布。

这伙盗墓贼之前还在2011年盗陕西省兴平市清梵寺塔，2013年盗陕西旬邑县泰塔，都成功了。他们还有四次失败的盗墓，2011年盗掘陕西蒲城县慧彻寺塔、2013年盗陕西岐山县太平寺塔、2014年盗山西代县阿育王塔、2016年盗山西运城市东郭村墓地。
　　前两起是因为打开地宫后发现已经被盗，里面空无一物；第三起是没找到地宫；第四起是作案时间跨度长，直到被抓获前还未挖到文物。 继续向北，进入甘肃省的陇东地区，这里有一个像叫靴子尖一样嵌入陕西的甘肃地级市——庆阳。庆阳是甘肃的石油天然气基地，名气不大，经济总量却排在甘肃前两名，人口220万。 庆阳历史上一直属于陕西，直到清朝才划归甘肃。这里的风俗习惯、方言饮食都是和陕西一样。抗战时期，这里也是著名的陕甘宁边区的重要组成部分。 庆阳号称陇东粮仓，盛产粮食和水果，尤其是黄土高原苹果闻名全国。还有杏、白瓜子、黄花菜、中药材、金枣等等土特产。 庆阳在汉朝叫做北地郡，公孙敖、甘延寿、公孙贺、傅介子、李傕（读音为“绝”）、皇甫嵩这些汉朝名人、名将，都是庆阳人。

　　庆阳经济比较发达，城市建设较好。

我们先到庆阳市西南25公里的北石窟寺观光，这个始建于北魏509年的石窟寺，有307窟、2126尊石雕造像，是甘肃四大石窟之一。 这里的石窟年代，北魏7个、西魏3个、北周13个、隋63个、唐209个，宋1个。下图右侧的这个造像，典型的一个富态的汉人员外形象，当时很多佛像都是按照真实的人物形象而塑造的，包括帝王将相、长者前辈、恩人老师等等。 与北石窟寺对应，南边甘肃省平凉市还有一个南石窟寺，两个石窟寺一南一北，都是北魏开凿的。 南北两个石窟寺都是北魏泾州（甘肃泾川）刺史奚康生主持创建的。 奚康生是北魏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他是鲜卑人，祖籍代郡，也就是内蒙古的呼和浩特附近。他的家族世袭鲜卑达奚部的首领，所以他们本来的姓氏是“达奚”。 北魏孝文帝汉化后，鲜卑人都改了汉姓，达奚变成了奚，达奚康生就成了奚康生。 奚康生天生神力，勇武过人。他为北魏北击柔然，西讨叛乱的吐京胡人，并长期与南朝的南齐和南梁大战，受封武将的最高品级——骠骑大将军。 奚康生一生征战，可以说是北魏朝廷的救火队长，哪里有造反、哪里有入侵，他就去哪里任职。 他担任泾州刺史，也是因为这里有僧侣发动叛乱。他来了之后，镇压了叛乱。为了安定民心，这才下令开凿北石窟寺和南石窟寺。下图的武士，头盔就是我们前几集看到的北魏武士戴的坦克帽式的头盔。 北石窟寺有隋唐、宋金夏元的历代题记150多处，是研究历史、书法的珍品。 下图是防止风化的软覆盖高科技应用示范项目展示，希望北石窟寺能够得到更好的保护和历史发现。 庆阳古称庆州，历史非常悠久，但是历史上的庆州州府所在地却是庆阳市下辖的庆城县。庆城县，才是古庆州所在地。下面，我们就到庆城县看一看。

下图就是庆城县，号称一座活着的千年古城。

20万年前，庆州就有人类活动。夏朝分天下为九州，这里属于雍州，生活的是匈奴等部族的祖先，当时叫做戎狄、荤粥。商朝时候，犬戎人占据这里，建立义渠戎国，成为甘肃建国时间较早的国家。 春秋时期，义渠戎国北到河套，西辖崆峒，疆域广大。这个国家建立数百年之久，直到公元前266年被秦昭襄王所灭。秦统一六国后，在这里设置了北地郡，一直沿用到隋朝改称弘化郡。 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年），弘化郡改称庆州，沿用五百多年，直到宋朝的1125年，才改为庆阳府。 庆州古城之所以被称为活着的千年古城，因为自4000多年前夏朝建城开始，这里一直有人居住，从没废弃过。经过历代的修建、加固、损毁，时至今日，依然在原地生机盎然。 最早的庆州古城，据说是周朝始祖后稷的儿子不窋（读音为“竹”）所建，当时是4000年前的夏朝。

　　现在的庆州古城，大部分是明朝修建的。也有现代的，比如下图的嘉会门，就是2005年新修的仿古建筑。

庆州城内有北宋太平兴国年间的普照寺，距今将近1000年了。 普照寺大部分古建筑都被毁了，几十年前，里面的佛塔被拆毁，发现了大量的珍宝和文物。如今，普照寺正在修缮中，看起来香火还没有恢复。 古城的外面，有周祖陵、鹅池洞等一大片人造景观，这就意义不太大了。 环绕庆州古城，还有黄河的分支流——马莲河。马莲河流入泾河，泾河与渭河汇合后流入黄河。 我们在庆阳市的时候，没有参观博物馆。现在来到庆城县，必须看看庆城县博物馆，据说里面内容不少。 很多墓志铭、碑刻就这么放在外面。甘肃也是文物大省，这些东西都不稀罕了。 这就是庆州古城的模型，大家可以看到，这是典型的黄土高原千沟万壑的地形特征。河流冲积形成沟壑，选择一块上面的平地建城，居高临下，周围是深沟，天然自带防御功能。 习仲勋同志的故里陕西省富平县，在2000年前始建制于庆阳地区，东汉末年才整体迁到了现在的陕西省渭南市富平县。

　 两汉时期，这里是匈奴、羌、汉三国大战的中心区域，也算是边防前线。

自曹魏西晋开始，庆州属于定安郡。定安郡，也是历史上战争频发的地区。羌人、鲜卑人、匈奴人经常攻打定安郡，中原历朝政权在这里长期防守，非常吃力。魏晋南北朝几百年里，庆州地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游牧民族统治之下的。 这是八路军刻的抗战纪念碑，庆阳是陕甘宁边区八路军的主要控制区域。 耿飙将军为庆城博物馆的题字。耿飙将军在抗战时期，担任八路军129师385旅的参谋长，率部驻防陇东庆阳。解放后担任副总理、人大副委员长、国防部长、中联部部长等职务。 庆阳是华夏中医始祖、医圣——岐伯的故里。 岐伯是三皇五帝时期的传说中的人物。他医术精湛，黄帝慕名前来问医。黄帝问，岐伯答，然后记录整理出版，于是有了这本实际上是岐伯写的“黄帝内经”。

岐伯创立了中医基本理论，写了第一本中医书，创立了中医养生理论，被中医尊为始祖。 岐伯还创立了针灸河和按摩学，创立了中药学。 伟大的中医被世界认可，始祖岐伯功不可没。 陕西岐山、四川盐亭、甘肃庆阳，三个地方都在争岐伯故里，最终也说不清楚。 我们继续看庆城博物馆的文物，这是新石器时代的三孔玉刀。 汉代的猫头鹰壶，中国古代特别喜欢用猫头鹰做陶器，可能也有某种寓意在里面。我想，更可能是因为猫头鹰长期一动不动的站在树上，太像一个雕塑了，很容易让人照猫画虎的素描、雕刻。 下面看一组从庆州出土的唐朝墓葬的文物。墓主人叫做穆泰，是个五品官员，天水人，去世并安葬于庆州。

下图是牵马的胡女俑，穆泰家里大量使用胡人，胡人可能比汉人数量多。

五品官员墓中陪葬品，就不如王公贵族那么豪华。穆泰的这些马、骆驼、仆人等等，都没有华丽的配饰，只是简单装修而已。 骆驼是丝路主力，古代的长途货车，物流业的鼻祖之一。 这是经过简单装饰的的骆驼牌货车，以及戴着和蓝精灵一样帽子的司机。 左边的这个胡女，一看就是一个老娘们，十有八九是个凶悍的婆婆。右边这个像是巴依老爷。估计这对夫妇是穆泰府里的胡人管家和管家婆。 这匹不带任何装饰的高头大马，肌肉特别发达，可以看作是一匹专门用来配种的职业种马。 牵马的黑人，穆泰府中的昆仑奴。使用昆仑奴，是效仿长安的大户人家，穆泰身在庆州，还挺会赶时髦的，看来也是经常去长安走动关系。 穆泰的官职是游击将军（从五品下），果毅都尉，丰安军副使。唐朝时，关中地区分成十二道，每一个道有一支驻军，最高长官叫军使，副职叫副使。穆泰就是关中其中一道驻军丰安军的副使，相当于我们现在地级市的军分区副司令，副师级干部。

他的陪葬品中，马匹很多，而且都是简装、健壮的军马，符合武将身份。

穆泰于唐高宗显庆五年（660年）出生，唐玄宗开元十八年（730年）去世，算是71岁高龄了。他是甘肃人，长期担任边将，府里大量使用胡人非常合理。 这是趴下给老爷、将军当上马的踏脚石的仆人。 穆泰府里还有胡人文官，这个老大爷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应该是个翻译官。唐玄宗时期，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管理着中亚和新疆广大区域，会粟特语、吐火罗语、波斯语的翻译官很多。 这位老兄也是胡人文官，很可能是管财务或者后勤的。唐朝时期，胡人善于经商、计算、贸易，他们渠道很广，多半是个渠道干部。 这个老胡人我看像是接待办主人，专职喝酒的。上面来检查的领导，都归他来应酬，估计手下还有几个颇具风姿的美女胡姬。 这是胡人的戏剧表演艺术家，也被游击将军穆泰抓到府里了，当时没有电视电影，只能抓真演员来看戏了。

杂戏，就是滑稽戏，喜剧，也即是现在的小品。

　下图是2021年8月，被阿富汗塔利班枪决的阿富汗喜剧演员，他因为嘲笑塔利班而送命。

大家看看他像不像上图的胡人杂戏演员。虽然杂戏演员是个妇女，但胡人老太太和老头子上了年纪，都可以化妆表演异性，赵本山不是也经常扮演老太太吗？

一千多年前，阿富汗人就在中国打工了。

这都是穆泰手下的教导员、指导员、干事、参谋。各国各民族都有，可以说是一支多民族团结的示范团队。 下面看一组大金国的文物，这是一个佛教石刻。女真人的大金国灭了北宋之后，甘肃陕西都是金国领土。庆阳地区改为定安节度，后来又设置了庆原路总管府，级别不低。 金国的佛像，基本是东亚人的相貌了。 大金国的墓志铭 闵公是九华山附近的居士，财主，把家产、土地都送给地藏王菩萨，并拜师修成正果。后世把他尊为九华财神，闵财神。金代时期的甘肃，也供奉闵财神，看来当时佛教传播范围很广，而且大家都喜欢钱多多。 道明和尚是南朝陈后主的弟弟，亡国后出家，法号道明。后来隋炀帝娶了他姐姐，他也被招入朝中做官，当到了三品大元。

隋亡后，道明看破红尘再次出家，改叫慧明，拜禅宗五祖为师。唐高宗时期，与六祖慧能争夺禅宗衣钵失败，被慧能点化，叫回原来的法号道明，终成一代高僧。

这两只鹦鹉真不错。 庆城县还有个傅介子墓，没有时间去，有点遗憾。

傅介子是西汉北地郡人，庆城县是他老家。他是一个勇士，外交家。用今天的说法，类似CIA的高级特工。

他奉命出使西域，在龟兹国杀了敌国匈奴的使者。又在楼兰国酒后借口与国王谈事情，只身入帐杀了楼兰国王，另立忠于西汉的新国王，发动了一场特勤政变（中国人玩特工谍战，那都是两千多年历史了，好好学习历史，就知道美国那些特务都是跟我们学的）。

西汉人的勇气魄力和大国气势，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彬州和庆阳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不算细致，但也收获颇丰。

本集结束，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