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一日

北极熊

前言 重游庐山的计划因突然又来的疫情取消了，或多或少，有一点点失落。闲来无事，想起当年在庐山有过一张照片，便去翻找旧物。终于找到了，一看照片，中山装，上衣口袋还捌着钢笔，小模样比今天还老！ 更有意思的是，竟然翻出当年写的游记。那时候，刚上沈阳师范学院夜大中文系，总想写点什么。庐山回来，就写了这个豆腐帐，好在是当时的原计原味。（除了个别错字和不够通顺的地方，原貌呈现。）供各位好友，茶余饭后，或下雨天做一个消遣。 庐山一日 小时候，就听说国家的高层会议常常在庐山召开，因为那时常有“庐山会议”如何如何，或“大有炸平庐山之势”之说。后来看了电影（庐山恋）有幸在银幕中追随男女主人公，游览了这避暑圣地，就被庐山的景色给迷住了。至于亲自去看，那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然而，机会𨚫悄然而至…… 今年四月，公出到长江南岸的一座城市，（是湖北黄石，那时候借公出旅游，还不敢明目张胆！）办完事情，偶然得知，这里距庐山脚下的九江市，只有一大站水路。机不可失，几经思虑后，我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上庐山！ 乘坐江轮，也是一件美事，平稳的客轮，在宽阔的江面上鸣叫着，两岸萃绿起伏的小丘在缓缓退去，心中豁然觉得无比的开阔。虽然乘座的不是李白的一叶小舟，依然有些陶醉了。 到九江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是一座繁华的小城，古时候叫浔阳，当年宋江在浔阳楼上题反诗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相传更早的时候东吴的水陆军大都督周喻就曾在这里操练水军。 第二天一早，昨晚就咨询好的旅游大巴准时开动了，车上满满一车人，其中有两对新婚夫妇，大概是出来渡密月。 很快离开市区，汽车就上了山路。山路紧贴着山脚，忽而爬上陡坡，忽而转下山腰，不知不觉，农舍田野已经像一幅色彩鲜艳的图画展示在脚下了。那已经插完秧的田地碧绿如茵，还没有插上秧的土地则如一面面明亮的镜子，方方正正地排列在一起。 山路越来越陡峭狭窄，加之曲折盘旋，而开车的竟然是位年轻的女司机。众人都有些提心吊胆，她𨚫是胸有成竹，毫不在乎，在这条路上挥洒自如。看着她的样子，我多少有点儿放心了，便向窗外望去。山上是密密的林木，林木下面是茂盛的青草，草丛中点缀着朵朵小花，红的、蓝的、紫的、白的，这些花儿尽管很小，可她们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渺小而羞愧，青山呢，也没有因为她的渺小而禁止她们开放。我想，也许是这山所以美丽的原因吧！ 汽车在这山路上，使足了气力，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向下望去，那幅美丽的图画更小了。在我们于那图画之间，已经飘来了阵阵薄雾，不，不是雾，是云！巳经在云彩之上了！人们常把云雾同仙境联系在一起，今天直上青云，真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当年没有手机，也没做功课，现在才想起来查一下庐山海拨为1474米。）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司机告诉说，小天池到了。路右侧树木簇拥着一条石阶小路，一直向上，抬眼望去，不见尽头！小天池，可真在天上！等通身是汗爬上最后几步台阶，眼前出不大的一个平台，平台正中是个圆圆的水池，普普通通，毫无稀罕之处。看来真是观景不如听景，小天池不过如此而已！ “别看这池子不起眼，可大雨不溢，久早不干。”同车的一位身穿蓝毛料西装的新郎向他的新娘讲解道。噢，原来如此，这也算奇了。 离开小天池，前边的路宽敞了一些，路旁出现了漂亮的小别墅，顺着山势，参差不齐，倒也别是一番景致。走着走着，忽然冒出两座高大的建筑，在那别墅群中威然屹立。近处的一幢就是庐山剧场，看来可容纳不少人，在这海拨1400米的山上，𨚫也是不易了。可惜今天不开放，进不去了！沿剧场向前，是一幢平房，看不出来什么特别，它却是中外闻名的庐山会议会址。大门上挂着牌子“谢绝参观”，因此显得门庭冷落，很难想象当年的“炸平之势”，是怎样的气势。 与会址并排的便是另一座高大建筑—-庐山大厦了，它巍然挺立在高大的石阶之上，依仗山势，浑然一体，腑视着前面的半部庐山，甚是壮观。 然而令人惊叹之处，不在于高楼大厦，而在于潺潺流水之中—那路旁溪水中的卵石。说是卵石，是指它圆圆的外表而言，其实最小的也有磨盘那么大，而大的则能睡上几个人，顺着溪水往下望去彼彼皆石！清澈的的水流，轻松地在它们的脚下流淌，不知怎的就把们的全身都磨圆了。 沿着溪流向下不远，豁然开朗，一潭湖水出现在眼前。平静的湖水，象铺了一层水晶玻璃。在玻璃的一角，摆放着玩俱般的一个小亭子。这湖被三面的山峰包围着，剩下的一面是一座大桥，桥下是万丈深谷。湖水在桥下飞泻而去，传来阵阵回声。 旅游车已经等在了桥上，司机告诉，该去含鄱口了。到了含鄱口，早有不少的人在那里挣先留影，看来一定是个好去处，我赶紧挤到岩石边上。 只见眼前，烟波弥漫，云海浩渺，透过烟云，鄱阳湖水在阳光照射下，依稀可见。此时此刻，可真的有点儿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了。为了不虚此行，我也赶忙抢了镜头。（当时游客很少有照相机，都是请国营照相馆的人，留下地址，寄回家里。） 听说从这里，可以通向五老峰，可以看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而我们的旅游车是当日返回的，所以不能去了，只好凭借李白的诗句去想象那五老峰和那瀑布了。 离开含鄱口不远汽车停了下来，司机告诉大家，从旁边的小路走下去。这是一片不多见的竹林，行走其间，竹叶的清香和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走着走着，忽见一棵巨大的古树。这树高不见顶，四个人手拉手方能抱得过来。这是一株珍贵的银杏树，旁边还有两棵差不多粗细的杉树，被称为三宝树。 山上最后的目标，便是仙人洞了。其实只是石壁凹进去一截，里面有石凿的条案、牌位和扁额之类，人们过去对其的渲染，似乎过于玄虚了。 在仙人洞旁的峭壁上，开凿了一条一米宽的小路，走在上面，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不免心惊肉跳，没走几步己是一身汗了。可是，在你的前面，就是那万里云海，汹涌翻滚，变幻莫测！只觉得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鼓动着你…… 吃中午饭的时候，到了庐山镇。原以为，庐山这个地方，山高林密，是个幽静的地方，谁知道在这山顶上竟有一座热闹的小城，尽管看过了电影（庐山恋）。 这里有百货公司、饭店、邮局，银行等等，应有尽有，不亚于九江。还有一座公园。这公园一面临街，一面就是那云海。如果在公园的石桌上，摆上美酒，对着那茫茫云海，痛饮一番，那该有多美呀！可惜没有时间了。（这是留下念想，找机会再来的节奏！） 汽车是在山南面下去的，下山的路似乎比上来时更险。据女司机说，前些天看的电视剧（敌营十八年）中的追击镜头就是在这条路上拍的。 庐山脚下，来到了东林寺。沿着洁白的院墙，走进朱红的大门，一个不大的庭院。二道门两旁写着“静土”两个黑色大字。第三道门里才是正殿，三座金佛，高坐莲台，香烟燎绕，磬竹声声。（看来当时对佛教一无所知，连三位菩萨姓氏名谁都未弄清楚！） 一行人中两位新郎，点上三支香，似乎虔诚的样子，跪拜磕头。两位新娘在旁边嘻笑。 人们纷纷向后院走去，我也连忙紧跟，原来这里就是有名的聪明泉了。这泉有饭桌大小，一米左右深，清澈见底。不知什么人投下不少硬币。恐怕是有人喝了聪明泉，仍怕不够聪明，再用小钱收卖一下吧！ 在泉井旁的石碑上，刻着一首诗：一勺如琼液，将愚拟望贤。欲知心不变，还似饮贪泉。这倒也是实话，不过既然来了，哪能不饮上一勺呢。于是便也操起勺子，来了个“一醉方休”。 离开东林寺，道路平缓多了。路旁三三两两的农民辛勤地劳作着。大概东晋诗人陶渊明当年归隐田园，就生活在这里，不然怎么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诗句昵（据考证，诗中的南山即为庐山”。想到这里，我也不竟回望“南山”，这时候的庐山在夕阳的照射下，佛佛是一座巨大的绿色城堡，苍萃挺拨，雄伟壮丽….. 再见了，已经不再是梦境中的庐山，有幸同你结缘，也算不虚此生了。 1981.11.12 后记 如果不算66年的大窜连，这应是我的第一次旅游。当年的绝大多数的中国人，也刚刚有了旅游的概念。我的旅游爱好，可能也是在庐山上埋下了一粒种子。 让人想不到的是，在这之后的四十年里，竟然走了40多个国家和地区以及国内29个省、市和自治区。 回首四十年前的庐山游，已经恍如隔世…… 2021.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