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奔放的学生时代

柳枫

李廉德老师的一组童年杂忆诗，引起诗词爱好者们的共鸣，也唤起了我对童年往事的回忆。悠悠岁月，渐行渐远，年过半百，芳华已逝。时光的指针转回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学生时代的往事仿佛历历在目，历久弥新。

童年篇

铁道、机车和呜呜的汽笛声，是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生长在铁路上的我是快乐的，和铁字头打交道练就一身柔中带刚的性格。我家就坐落在离铁道几米开外，靠山也很近，造就我奔放近乎狂野。小时候的我就像一个调皮活泼的男孩，满铁路车间游荡，漫山遍野奔跑，捡铜线、锡铁、炉煤是我的拿手本领，采摘映山红、野果是我的户外乐趣，电线杆夜灯下玩游戏是我的晚上节目。最好玩的还是放废弃的圆形电焊条在铁轨上，兴奋地等待着火车咆哮而过碾压成扁平的铁条，拿在手里还滚烫的感觉是那么的刺激。山上疯够了，嘴角还略带着又酸又甜的钢笔果果味奔跑着下山，倏的一声跳进父亲单位的大洗衣池里，和一群同龄的伙伴拍水嬉戏。

那几年我几乎玩到疯狂，甚至忘了回家，最难忘的是那次去单位拿饭。当时单位有蒸饭箱，家家户户的职工们都把饭拿去那儿蒸，下班了去提回家。有一次我也去拿饭，结果在灯光球场和小伙伴们玩到中午竟然忘了家里在等着我的饭。父亲大怒，拿着竹编条寻来，见我二话没说就先鞭抽过来，瞬间我的大腿暴出血痕。这件事给我深刻的教训，以后便不再贪玩而是先想着家里人。这是父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一次鞭打，成为我一生中最值得回忆的一笔精神财富。成年了，每每回想起来，不但不会记恨父亲，反而充满感激和温馨。没有那一鞭，也许我今天不知会是怎么样。

还有一次在夜晚，我们当时都住平房，每家孩子都好几个，年龄都紧挨着，一到晚上都跑出来疯，玩找人躲迷藏游戏。我就想跑得远远的让别人追不到找不着，于是跑着跑着就跑到工厂里了，沿着修机车的下地道往前使劲跑，只顾跑没抬头往上看，结果猛地撞到上面架的木梁，小小的个头刚好撞在鼻梁上，顿时天昏地暗。没有人来救驾，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次日，整个脸青肿起来，好几天都关在家里不能出门也不能上学。这次并没被父母打骂，也许是父母干活辛苦了没空留意，或许是看我那样已经够惨的不忍再骂。我们家五个孩子，哥哥、姐姐和两个妹妹，我排行老三。父母白天上班、晚上洗衣干家务，忙得顾不了我们几个，哪个孩子出了事自己不作声都未必发现，不像现在独生子一点风吹草动父母就很敏感很焦虑。

我这个老三似乎天性就比其他几个会玩，对任何事物都感到好奇和新鲜，胆子也大，不知道怕。小学才几年级，就跟随母亲上山砍柴割茅草。一有空就邻里相约去山上砍柴，一是喜欢山里的风景，二是为家里做点贡献，哪怕是小小的也很开心和满足，当然重点可能是三，和一群同龄人去玩很欢喜。特别刺激的是和一群邻居的小伙伴过山洞（隧道）砍柴的经历，回程时每个人都挑着两捆细木棍，远远地听到火车开来的声音，便急速地两手把着柴火撤离铁道，找到旁边的安全壁洞面壁站着，不敢作声，静听火车在耳边呼啸而过并远去，方可放心地重回道上。山洞里漆黑一片，走在洞中间伸手不见五指，全凭着感觉（路基的间隔距离都是相等的）和略微发出一丝白光的路基走。天生牛犊不怕死，现在可能就没那个豹子胆了。

七十年代，家庭和学校同时教会这一代儿童许多劳动技能，我们还帮所在的铁路机务段二小挖过后山，扩建校园基地。在学校组织下，搬砖头、积肥、种树、采茶叶等等。排成长长的队伍传递砖头，体会到集体主义和团结就是力量的精神。在学校，课余我们跳皮筋、踢毽子、滑山坡、爬树……只要有好玩的地方都有我们的身影和笑声。当然学业技能不能忘，除了玩，还学会写字、画画、钩织网兜、打围脖、背诵毛主席语录、唱歌、打腰鼓等等。

小学五年级，我们的班主任改换北京来的王老师，一位个子较高的女教师，她的女儿也跟着来到我们班。母女俩都讲一口辽宁口音，卷舌，听得费劲。也不知为何，我一个不起眼的假小个子居然被王老师选中当文艺委员，每节课预备铃声一响，就起头领全班唱歌。那个年代唱的都是革命歌曲，那嘹亮的歌声仿佛还在耳际萦绕。歌罢，全班正襟危坐地等待着老师上课。

王老师带班非常特别，她要求我们班每天早晨到学校晨练，向她学习走正步。那正步练起来很有精神，雄赳赳气昂昂的，颇有几分阅兵仪式的豪迈。练习正步走，对培养我们坚强的意志起了很大的促进作用。想到晨练，总会想起一桩令我感动的故事：有一次晨练我突然发晕，面色苍白，可能是在寒冷的冬季受寒，王老师立即带我去她家吃热腾腾的早饭。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老师家吃饭，铭记心间。

少年篇

时光飞逝，童年还没玩够转眼上了中学。1978年进入到青少年阶段，读书的任务加重，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但还是会抓住课余时间尽情释放。那时下午第三节几乎不上课，留给学生出黑板报或自主安排。我没事就和同学到操场踢踢足球，打打篮球，满身大汗淋漓再回家。当时的铁中就有标准的400米田径运动场了，打篮球、踢足球不分男女，我们班级的女生大都挺能玩的。

现在的塑胶跑道的前身是煤渣加石灰混泥土铺成的，压得结实，它凝聚着我们辛劳的汗水，是我们那几届每个班级包干整出来的，大概是到了高中年段，一个个力气蛮大的。筛沙、搅拌煤渣和混泥土，最后用脚踩着滚筒集体压滚跑道。一届届的运动健儿在坚实的跑道上比赛，创下校记录，作为参与建设的我们，怎能忘记那干得热火朝天、风风火火的岁月，怎能不为之感到骄傲和自豪呢！

我的少年时期在学校这个熔炉里快速成长，学校留给我太多的快乐和美好的回忆。从50米短跑到100米、200米、400米、800米，再到双杠、铅球、标枪、铁饼、手榴弹......体育锻练一直伴随着我们成长，到了师专我的50米短跑还能拿个优。整个中学5年，我们以学为主，兼学别样。我当过数学科代表、宣传委员及英语科代表，课余经常帮老师改听写和考卷，并在讲台上站了五年，每天早读课站在讲台领着全班同学朗读英语。谁能料想到几年后，那个站在讲台上的小女生居然成了一名英语教师，继续站在讲台上，只是换了个身份罢了，而这一站就是35个春秋。

想浓墨一笔的是我的班主任邱老师，一位英俊又勤恳的语文才子。老师每天在黑板上写诗词精句，让我们抄录，我对诗词的喜爱或许是从那时开始的。老师每周给我们布置作文一篇并认真批改和讲评，每次讲评课都会选出同学们中的优秀作文念给大家听，我的偶尔也被选中。记得我的一篇记叙文《一件难忘的事》,记述的是帮助一位农民伯伯推板车上坡,农民伯伯忘了说声谢谢,结果老师给了我一句刻骨铭心的点评---“施恩图报非君子”。老师的点评使我感到羞愧，并一直将这句话记在心上，作为今后为人处世的警句时刻提醒着自己。我的语文写作功底的积累与老师给予我们频频的范文朗读和作文练习与讲评密不可分。老师不愧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典范。

从学校回到家里，我跟父亲学会补塑料鞋、编篮子、劈柴火、锯木头；跟母亲学会洗刷地板、浇菜摘菜甚至放种子种菜、生炉子、起锅灶烧饭做菜、腌制酸菜；和邻居同龄人学习打扑克、拔草喂养兔子、养桑蚕、做酸菌水；自学削西瓜皮、拔水芹菜做菜，拔板蓝根、甜根；和姐姐一起洗全家的衣服和碗筷，等等。家里盖了一间砖瓦房，我帮忙用水泥勾砖缝；父亲打造家具，我也拿起刨子刨两下；家具打造好了，上油漆和清油，我也好奇地刷两下，似乎大人们会做的手工活我都能干一点。这些都是我的轻活，比较重的是捡煤和砍木头。

许多家务劳动都深深地扎进我的脑海，比如冬天买豆腐，以前的冬天都很寒冷，经常下雪，生活条件又比较清苦，穿的没有像现在这么保暖。大冷天的，我和邻居几个孩子经常约好早起。那时住的都是平房，邻里间便于叫唤，等人到齐了，一起挎着篮子，黑灯瞎火地摸着路到供应站排队买豆腐，回来天色已经泛白，家人才刚起床，我的手脚冻得冰凉，但心里是快乐温暖的，一点也不觉得苦，因为一路都有小伙伴陪伴着、说笑着，能为家里买到豆腐感到特别自豪。那时豆腐是用票买的，去晚了就买不到。

那时候家家除了烧柴火还生煤炉，用火车的炉渣做燃料。于是我就成了家里最会捡煤的主力之一。一有空闲就到工厂后面的铁道上捡煤，带上土箕和自作的铁丝耙子，趁工厂边门开着溜进去。火车进站后刚卸下的炉渣滚烫滚烫的，可我们并不怕烫着手，有时遇到刮风下雨的也照捡。铁门关闭时就从底下钻过去，后来门改低了，就翻墙或爬门，那技术还真过硬。最冒险的一次捡煤记忆犹新，那次和一位女同学爬上机车头，钻到炉子里捡，把刹闸往两边固定，钻进去。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后怕，当初胆子怎么那么大，真的不懂得怕，万一拦闸松开，我俩就会被关在里面，后面不敢再想。

砍木头其实是件无比快乐而又兴奋的劳动。每次砍木头，父亲一大早就到单位食堂买馒头，中午在山里吃午饭。那个年代，能吃上馒头是最开心的事了。所以一听到要砍木头，我就特别高兴，主动积极要求跟去，生怕父亲不让，嫌人手太多，怕车坐不下。我每次都被安排在拖拉机手旁边的小空位，有位置坐心理非常满足。虽然并没出多少力，回来却好像立了大功一样，特别受母亲和妹妹们的称许。

周末父亲休息时，带上哥哥、姐姐和我，步行到10公里外的山上去砍木头，父亲和哥哥砍，我和姐姐扛，扛细的，粗的留给父亲和哥哥，我和姐姐两人一人一头用肩膀抬到公路边。最后统一装到老乡开来的拖拉机上，然后一起坐着拖拉机回家，卸货。一段时间家里柴火快烧完了就去弄一车，直到慢慢改烧蜂窝煤后才没再去砍木头。后来我们家搬到楼房，那年，我上初三，也是全国第一批实行初中由两年制改为三年制。

住进楼房后，虽然条件好了，但玩伴却少了，找个人玩就像串门作客一般。家家户户门一关，好像老死不相往来。随着年级的升高，功课也增加了许多，玩的时间只剩周末了。偶尔骑自行车、踩踩缝纫机、找同学聊聊天，成了课余仅剩的一点乐趣，至于初中时经常玩的打四十分、看电影、看戏都成了奢望。取而代之的是阅读小说和看电视连续戏剧。琼瑶、金庸、大小仲马、托尔斯泰、柯南道尔、莎士比亚等作品就在那几年饱览；《茶花女》、《呼啸山庄》、《冰海沉船》、《射雕英雄传》等电影和电视剧也在同一时期看完。

学生时代是我一生中多姿多彩的黄金时代，思想单纯而又快乐；是各项技能养成、文化知识积累和品德性格形成的关键时期，那个特殊的年代赋予我各种本领。虽然生活比较清贫，但我从没觉得苦。宝剑锋芒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寒窗十年为我未来的人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丰富的课余生活、劳动和锻练成为我成年后奋斗不息、永不言败、积极乐观的精神财富。

2020.5.4—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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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3.9穿越铁路鹰厦线麻岭路段，带着我的《青春足迹》玩友燕子、凤舞英姿、简约，重走我当年走过的山洞。

搬道口

穿着黄马甲的辛苦的养路工人

电力机车头

机务段曾经滑过的旱冰场

曾经的洗澡房

至今还在的机关大楼

工人们的车间小组休息室

曾经的开水房

曾经人气十足的灯光球场

当年蒸饭箱之地

曾经热闹的舞厅

至今一直在用的职工食堂

单身公寓、宿舍

小学上学必经的水泥桥

一桥右边通向机务段大门，左边三路车站点

路依旧未改

高架天桥把机务段、水电段与长坑龙连接起来了

培养了一代又一代莘莘学子的母校——铁中，现为永安第三中学高中部

附来自老师、诗友、陌生访友的点评

朱昌颜

@柳枫（刘金莲） 刘老师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生活丰富多彩，富有时代气息和铁路特色，难能可贵的是洋洋洒洒写下来，这确实是一篇很生动的教材，很棒，点赞[强][强][强]

李淑芳

为刘金莲老师点赞，那金色的童年，风华正茂的少年太精彩了！充满了童趣，活力四射，都是人生不可多得的的财富[强][强][强][玫瑰][玫瑰][玫瑰]

王杰雄

父亲的柳鞭老师的饭菜

不曾经历，哪有现在的我，三十年的教学生涯，依然回忆童年的时光。

父亲的那一鞭，成就了我的教鞭。老师的那一顿饭，多年后我成了她。

野丫头的疯狂，波斯菊里的身影，不经历风雨怎可见彩虹。

故事里的真，岁月中的诗，蒸汽机车已成回忆，那诗和远方的脚步，依然畅想在童年的歌曲里……那些年，铁路边的轰鸣！

风过馨香的脚步

铁路孩子，捡煤渣是常事，但爬上停在车间火车头，钻入车头炉子里去捡煤渣，那可不是一般的人。怕不是个事，得意于捡到的煤渣，那一脸漆黑，还可以笑的如此灿烂，可是今生再也不会有的纯真笑容。听风的声音看时光的脚步，野丫头聪慧，出落成气质典雅美女，所有的一切均来自上帝的安排，把自己融入风的馨香，钻进墨香字迹里，最美诗意流连在快乐的温柔里……飘雨琴声观后感。

李廉德

金莲的童年、少年生活丰富而多彩、艰苦而快乐。在家庭、学校、社会环境里，学本领，炼身体，修品德，成长为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金莲"。《快乐奔放的多彩岁月》是教科书，是今天父母教育子女的活教材。

真诚感謝以上关注不才的文章并给予宝贵意见的老师、朋友以及陌生的访友，感恩之情难以言表，以美篇记之！🙏

曾经那个“假小子”似的会玩又能干的小女孩已经年过半百，白发染鬓，但仍爱玩，喜欢户外，忘不了生养她的老铁路，时不时地还回“家”看看，那份扎根于骨子里的铁路情怀将永存于心！

图正中间的为李廉德老师

附当代诗词家李廉德老师创作的童年组诗

李廉德，1937年生，福建清流人，中学高级教师，舌笔兼耕者。永安市诗词楹联学会、燕江诗社顾问，三明市诗词学会指导教师，福建省诗词学会、楹联学会、中华诗词学会员，出版《仙泉斋诗诗文集》等多部专著。

童年杂忆

怀念童年伙伴（组诗）

老朽生不逢时老逢时，耄耋之年倍加念念不忘童年风雨同行、甘苦共尝之伙伴。它们引领我走上人生之路、开启心灵之门，积攒终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之精神财富。特赋小诗感恩以报。

一、火笼

双手抓提腹胯烘，御寒取暖度严冬。

单衣赤脚熬霜雪，火热丹心爱意浓。

二、斗笠

挡雨遮阳撑起天，上山下水更耕田。

携星伴月风尘路，默默相陪年复年。

三、扁担

一根竹木比身高，重担千斤肩上挑。

挑雨挑风挑命运，腰弯腿颤路迢迢。

四、簔衣

棕丝缝制手工精，千古宝衣相伴行。

春种秋收风雨里，无言守护尽倾情。

五、风筝

最喜余暇放纸鸢，跑拉一线半空牵。

凭风借力冲霄上，绷断坠残尸不全。

回味童年饮食（组诗）

旧社会农家贫苦，饮食番薯咸菜、野果泉冷，酸甜苦辣一生回味无穷也。特以诗纪之。

一、番薯

蒸煮刨丝三就餐，加工淀粉嗮薯干。

根藤绿叶浑身宝，撑起农家天地宽。

二、腌菜

双亲粗手善经营，坛罐腌藏技艺精。

色味香甜涎欲滴，佐餐开胃胜煎烹。

三、鱼豆

御廚称羡客家珍，煮炒烹蒸美味纯。

鸡鸭肉鱼当配料，佐餐佐酒做皇民。

注：鱼豆即御豆，亦称皇帝豆，蔬菜豆类中之佼佼者，是连城、清流客家人宴客珍品。据传清代曾列为贡品。

四、山果

砍柴疲累肚饥慌，野果弥山任品尝。

即采即餐鲜又美，双唇丹紫有余香。

五、泉水

清醇甘冽涌源流，手捧狼吞润燥喉。

沁入心脾凉透爽，天然乳汁韵悠悠。

童年劳动剪影（组诗）

耕读传家是客家文化传统，父母送我读私塾，教我凭本事吃饭，学会劳动耕田。童年时代学会的劳动本领终生受用，炼我筋骨，塑我灵魂。母爱如山，父爱似海。特赋小诗纪之。

一、捡粪

7岁，父亲就要我每天凌晨提着畚箕、持着竹夹到全村捡粪积肥，践行“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

鸡叫父催匆下床，提箕持夹入微茫。

猪牛狗粪农家宝，发酵沤肥饭菜香。

二、割草

芦芨草既可下田做基肥，又可烧火炒菜，但更主要的是垫猪牛栏，一年几次出栏做农家肥。

肩压扁担腰背刀，弯身直腿卷波涛。

猪牛栏里铺芦垫，上等农肥热汗熬。

三、挑煤

家山少森林，村民烧煤。每年冬季，父亲都带着我到五华里远的长灌小煤窑挑煤，有时一天挑两趟。

灶烤番薯做早餐，披星穿雾顶霜寒。

爬坡下岭颤双腿，跨进家门体欲瘫。

四、锄草

菜地主要由母亲料理，她经常带着我一起去，我捉虫锄草，她摘菜采瓜，然后浇水或浇肥。

青蔬嫩绿草丛生，挥舞银锄呵护耕。

一份辛劳千滴汗，种瓜种豆喜收成。

五、插秧

10岁父亲教我学会插秧。母亲、姐姐拔秧，我和父亲插秧，春种无需请人帮工。

弯腰退步手穿梭，巧绣良田漾绿波。

紫燕呢喃陪左右，送秧阿姐唱山歌。

六、耘田

水稻要耘两三次田，除草施肥。第一次下稻田，双腿吸着七八条鼓胀胀的蚂蟥，流着血，吓得跺脚大哭。父亲却给我一巴掌，母亲抚摸红肿的脸蛋，搂着我潸然泪下。

禾苗拔节再精耕，耘草耙泥阴雨晴。

双手推槽边塞粪，蚂蟥吸血悄无声。

七、放水

我家租种的是山垅田，十天半月就要去放水。白天人多争抢，父亲都是晚上带着我一起去放。

夜晚灌田陪父亲，地头仰卧数星辰。

朦胧梦境闻天籁，旭耀青苗分外神。

八、割稻

夏收紧张繁忙，每天披星戴月，早午餐都是母亲或姐姐送饭到田头，端起饭碗狼吞虎咽。

破晓下田争早凉，挥镰唰唰气昂扬。

并肩父子忘饥渴，汗配早餐如虎狼。

九、打谷

割稻辛苦，打谷更辛苦。头顶炎炎赤日，打着赤膊浑身汗如雨下，又热又痒，只能忍耐。

手挥稻把鼻闻香，谷桶砰砰脱粒装。

赤膊浑身淋汗雨，半年辛苦付租粮。

十、犁田

父亲病故后，我成了家中主劳力，叔叔教我学会犁田耙田，跟牛哥结成共同默默耕耘的好朋友。

右手扶犁左举鞭，深翻沃土浪花妍。

埋头默默耕风雨，无愧寸心无愧天。

（感谢李老师慷慨提供宝贵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