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油菜花边的养蜂人走了,留下的几只蜜蜂也渐渐的远去了,小小的油菜花瓣落了一地,卷曲着干枯的身体,一部分被风吹走,一部分粘在土地上,还有几瓣挂在油菜的枝杆上不时的摆动。 气温日渐攀升,麦田和油菜地争相浓绿,几个身穿花衣的农妇在田地里锄草,仿佛冲浪的运动员在绿浪中弄潮。 黄土高坡上的太阳异常酷热,老榆树把根深深的扎进几十丈的黄土,极力的汲取着每一丝丝潮湿,树叶卷曲着一动不动,树上的麻雀半张着嘴,呼吸急促的顾不上鸣叫。整个山峦在烈日下静的出神,偶能听到有什么被晒裂发出的喳喳声。 </h3> <h3> 七月中旬,是这里收麦子的时候,沟沟岔岔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金黄色麦田,是这里的希望,是这里的念想,也是这里的牵挂。春天的时候村民全体出动,老老少少齐上阵,把颗颗希望精心的播种在黄土里,几十年来仿佛成了习惯,尽管有时候颗粒无收。然后青壮年起程,走出大山,踏上遥遥的打工之路。老人们开始扳指头,一遍一遍的数着,反复的念叨着出苗的日子,锄草的日子,孩子们回家的日子。出门人也一样,一天的汗水后看着手上的老茧,想着家乡的庄稼,念着家里的老人。终于,牵挂成了金黄色,老人们在村口张望,出门人在归途中怱忙。</h3> <h3> 小时候经常跟着妈妈到地里拔麦子,妈妈每次都背个背斗,拿上灌满水的壶和几块锅块,天刚亮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麦田了,妈妈哼着小调从地的这头拔到那头,也不伸个腰,转身又从那头到拔这头,我也不敢偷懒,跟着妈妈一趟又一趟,手拔痛了也不啃声。太阳升到正午的时候我们开始捆麦,看着满脸汗水的妈妈,我不由的加紧步伐,尽快的收集麦捆,然后我们坐在麦垛旁开始喝水吃馍,紧接着又给猪拔草,每次背着猪草回家的时候都感到格外轻松,因为马上就能躺在院中的树下乘凉休息了。</h3> <h3> 后来妈妈渐渐的年岁大了,我也长高了,我们开始不让她老人家去庄稼地了,但她还是扛锄头,拔猪草,经营她的小菜地。横的葱,竖的韭菜,白萝卜,红萝卜,大白菜,小香菜,还有几颗百合,那火红的百合花在淡淡的香菜气息里绽放着——这就是妈妈的菜地,土质松软无杂草,种植整齐有层次。 <br> 如今又到了收麦子的日子,妈妈却长眠在家乡厚厚的黄土下了,也许她这阵正在天堂里绣织她的小菜地,那里没有酷署,她也不再流汗,也许她这阵正在树下哼着小调,看着满院的花开争艳。 <br> 收麦子的日子,是酷热的日子,是汗满脸面的日子,是手起老茧的日子,是人在路的这头想路那头的人的日子,是个永远铭记的日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