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辛丑年农历六月廿五日(2021.8.3),是我父亲诞辰100周年纪念日。</p> <p class="ql-block"> 这是父亲薛如初在1963年1月25日(大年初一)拍的照片,时年42岁。</p> <p class="ql-block"> 一百年前——1921年<span style="font-size: 18px;">农历六月廿五日亥时(1921年</span>7月29日),我的父亲薛如初,出生在海南岛琼山县城南薛石乡薛村。祖父薛锦春是独子,从小聪明好学,曾祖父薛苯为了培养他,在他十六岁的时候,配比他大二岁的石塔村王氏为妻,以解决家中劳动力的问题。民国四年(1915),祖父是民国初期,薛石乡第一个考上府城肇新高小学校的(现府城街后街琼山区教育局宿舍大院里),是当时琼山县府城高小最高学府。每当祖母给他送米送菜到学校时,同学们都说:“锦春,你姐姐来了”。祖父毕业后成为城南一带学问较高的人士之一,被聘请在薛村私塾里教书。民国十六年(1927)民国琼山县政府认为祖父在城南一带有文化、有威信、有能力,就委任祖父当环城乡团董,时年29岁。后因<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国共合作破裂,共产党转入地下。国民党政府为了镇压共产党,下令各个乡自筹资金建炮楼。即调祖父回薛石乡当团董,</span>指定在桥南沙溪边筹建薛村炮楼,控制南北交通要道。当时,群众生活困难,款筹备不上来,上峰又追迫得紧,祖父只好卖了自家二块3亩多的水田地,用卖地钱按时完成建炮楼的任务,得到民国县政府的表扬。后来,祖父由于镇压共产党方面无力,抓到了于心不忍上交就放了,多次受到县里的指责。</p><p class="ql-block"> 父亲7岁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和他睡在一起的祖母突然死亡,一双眼睛被老鼠挖去吃掉了。半年后,祖父继娶石村(龙桥)16岁的陈氏为填房。由于祖父当团董一事出力不讨好,好象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真正是“赔了夫人又赔田”。到了民国十九年(1930)下半年就辞职,仍继续在村里教书,继祖母务农,父亲这时也上薛村小学读书了。民国二十年(1931),城西仁里村聘请祖父去教书,他把我家的房屋卖给族里宗亲,带着全家离开他伤心的祖籍地,到城西仁里村教学,兼行医(中草药医生),父亲也随到仁里村小学读书。祖父在仁里村买了一块旁边有个大水塘的二亩多旱田地(在今龙昆南路与城西路的地方,原府城至仁里村路的小桥旁边)来耕种,以来维持生活。正是祖父当了这二年的团董建炮楼这件事情,给我们家在解放后的三十年间,蒙上了一层阴影。</p> <p class="ql-block"> 当时我祖父在仁里村买的二亩多旱田地,就在这一带。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扩建龙昆南路时,这一带的农田和水塘都被填了。</p> <p class="ql-block"> 父亲随祖父到城西仁里村小学读初小,于1932年至1934年在府城读高小毕业后,13岁的父亲开始走上他打工的路。第一次是在海口“琼南生”茶店当店员(服务员),二年多后,由于继祖母陈氏去世,父亲便回仁里村务农和照顾三个弟妹,协助祖父养家糊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说起继祖母陈氏,她从小勤劳朴素,16岁从石村(龙桥)嫁给比她大14岁的我祖父当填房,也是出于无奈。她家境贫寒,年幼失去双亲,随哥嫂过日子。她大哥好赌成性,赌输了就回家迫她要钱,拿不出钱来就把她和嫂子绑在树上毒打。祖父经媒人介绍,了解到她的情况后,用五块银元当彩礼把她娶回家。继祖母嫁过来后,生了二男二女,对父亲如亲生儿子。继祖母的死亡是气死的,原因是:她嫁给我祖父后,在1932年生下我叔叔薛如仙。叔叔生出来的三天里不吃不叫,祖父拿来手电筒照他的眼睛后,叔叔就哭起来,也开始吃奶了,但叔叔的眼睛瞎了,这可能和用手电筒照他的眼睛有关系。后来继祖母又生了二个姑姑和一个小叔。叔叔7岁的时候,有一天背着几个月大的小叔去玩,把小叔放在到我们家地里,他跳到旁边的大水塘里玩水。由于叔叔是盲人,看不到小叔也爬到水塘里,结果不滿周岁的小叔被淹死了。小叔的死,对继祖母打击很大。她整天哭哭啼啼,埋怨自己的命苦。自己不到十岁父母去世,跟随一个好吃懒惰又爱赌博的大哥生活,没少挨大哥的打。嫁给我祖父后得到了一个温馨的家庭,不料生的大儿子双目失明,小儿子又溺水身亡。继祖母这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活活的气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父亲从薛村搬到仁里村,一直是租我外婆娘家的房子住(她娘家没有男孩)。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大举侵略中国,全国民众人心惶惶。由于害怕日寇抓青年妇女去当慰安妇,在外婆堂弟老梁舅公的介绍和主持下,住在外婆娘家的母亲,和父亲在1938年底在仁里村举行简单的婚礼,父亲时年17岁,母亲14岁。父母结婚后,家里有母亲管家,父亲经人介绍,从1938年起到海口海南书局当印刷工人。当日本人要登陆海南前夕,祖父深知日本人入侵后,必然要找当地有文化有能力的人,出来协助他们对中国人的统治。因此祖父决意离开海南去湛江霞山。这时,和祖父同期在城西某乡当团董的某人(此人后来参加琼崖纵队,在一次对日寇的战斗中受伤,被日本鬼子抓到,拉到府城剖腹挖心肝示众。解放后,人民政府追认为烈士),劝祖父和他一起去投奔共产党抗日。祖父担心共产党容不了他(主要是村里的),也不想留在府城,就谢绝某人的劝告,带着父亲逃去湛江西营(法国租界地)。后来的事实证明,祖父的选择去西营是明智的。日寇侵琼后,有几个原在民国政府部门工作的人,被日本人叫出来当维持会长或其他公干的,日本人投降后,被当作汉奸枪毙了。1939年2月日寇侵琼,当时年龄刚满15岁的母亲,带着双眼失明7岁的叔叔和二个姑姑(一个5岁、一个3岁),在外婆和老梁舅公的帮助下,艰难地生活在仁里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49, 233, 235); font-size: 18px;"> </span><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49, 233, 235);">当时,日军就驻扎在现海南中学旁边的炮楼据点里,经常到仁里村和附近村庄骚扰民众,有一天,一个日本兵来到仁里村,远远看见母亲就追赶,她跑得快,刚好近处有一个外地的妇女路过仁里村,就被那个日本兵就近给抓走了,母亲侥幸逃脱。多年后母亲对我说起这件事时,还是心有余悸。</span></p> <p class="ql-block"> 父亲他们到湛江霞山后,祖父继续行医,父亲去“琼南茶楼”当挑水挣钱。第二年,西霞(营)“统一酒家”聘请父亲去当店员。</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到了1940年夏天,接到父亲传来信息,要我母亲带弟妹去西营。于是在某天的一个晚上,我母亲背着不满5岁的小姑,7岁大姑牵着身背行李的9岁瞎子叔叔,从仁里村徒步十多公里,到海口市新埠亮脚、亮肚(地名)一带,乘木帆船偷渡去湛江(日寇为了防止琼崖纵队和大陆联系,封锁了琼州海峡)。途中乘木帆船在海上,看到被日军用军刀杀死的偷渡者尸体,有大人的也有小孩子的在海上漂浮,船上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船偷渡客的运气还行,母亲她们都能顺利到达湛江西营,几经周折找到了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母亲到西营后,就在现在的霞山区东堤八角菜市场一带,贩卖蔬菜过日子。第二年,西营“统一酒家”聘请父亲去当店员。因父亲有高小毕业的文化水平,又能写一手漂亮的小楷体字,平时做好本职工作外,晚上还协助老板计帐和算帐,同时也学到了不少的知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在霞山这几年的时间里,祖父又继娶了第三个祖母,名叫莫有珍,广东番禺人,时年刚三十岁,也是落难逃到霞山的。三祖母从十几岁起就给人当佣人、保姆,在霞山也是给人当保姆带小孩子,也协助母亲卖蔬菜。她人品好,懂规矩,对家人相敬如宾。霞山俗称广州弯,虽然是法国租界地,但那里什么人都有。有国民党、共产党的联络站,也有海盗探子。晚上不是日本人闯进来抓抗日分子,就是海盗来抢东西。有一天深夜,二个海盗来抢我们家,祖父和父亲拿起扁担和俩个海盗对峙,三祖母她抓起菜刀冲上去,对着海盗乱砍。面对象疯子般发飙的三祖母,海盗只好逃之夭夭。后来母亲对我来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说:“别看她平时是文质彬彬的淑女,但她那次发飙起来,形态比海盗还可怕。” 三祖母1944年生了一个女孩,因1945年初感染当地的一场流行病,和比她小几个月的我哥哥先后死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我叔叔薛如仙,也是在霞山得到一个和尚的真传,教他算命和按摩,从此开始了他算命和按摩谋生的盲人生崖。</span></p> <p class="ql-block"> 三祖母莫有珍</p> <p class="ql-block">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后,我们全家于10月底回到海口,先后牛角村和深记租房居住。祖父继续行医,三祖母和母亲给人当保姆,父亲在海口“国民茶楼”当店员。民国政府为了处理日伪时期遗留下来的一些档案材料,成立海口处理局招聘工人。1946年春节后,父亲应聘去当什差(低级工人),夜间去海口“协信会计讲习所”学习会计,1947年在会计讲习所学习毕业后,于5月经朋友介绍,到民国文昌县政府应聘当会计,并兼文昌县警察局会计。当时民国政府实行财政包干,人员定额,多收分成的财政政策。各县市每年的财政收入,全部上交省政府指定的银行,由省派的出纳员管理,然后按比例拨给地方政府。下面的会计人员只负责计帐,各县市长有权聘用政府工作人员和资金分配。在文昌县这几年里,父亲目睹了民国各级政府机构,普遍存在吃空饷的贪污腐败状况。</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民国文昌县政府当会计时,还带舅舅去当会计助理员。由于这件事情,文化大革命时间,舅舅单位有人从他填写的履历档案中看到这一材料,获如至宝,以为是抓到了一条国民党的漏网之大鱼,把舅舅抓起来关到“牛棚”里一年多。经多方外调审查,最后没有查到什么证据,只好放人。后来,单位调来一位领导是“四野”转业干部,他敬重舅舅的人品、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和有精通的业务技术,是难得的人材,就培养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舅妈不久后也入了党,她在办理身份证时,不知道出生日期,就以她7月1日入党时间为出生日。舅妈在母亲车祸死后,连续三年春节为我妹妹缝新衣服。</p> <p class="ql-block"> 这是日军1939年侵琼占领文昌县政府时,拍的黑白照片。1949年农历十一月廿六日,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p> <p class="ql-block"> 1949年农历十一月廿六日,我出生在原广东省海南岛文昌县文城镇。祖籍在海南琼山县府城薛村,系薛氏迁琼叔祖支二十六世。因出生在文昌县,父亲给我取名薛文昌。文化大革命时,我自己改名薛武鹰,一直沿用至今。有趣的是,父亲与共产党同年诞生,我与共和国同龄,也可能是全国少有的吧!我经历了共和国的风风雨雨,做为一个 “老三届” 、“下乡知识青年”,走过了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路。成为共和国历史上最不寻常、最耐折腾、也是最乐观的一代人之一。</p> <p class="ql-block"> 1947年初,父亲到到文县县政府当会计期间。由于当时内战,物价飞涨,生活结据,父亲兼职文昌县警察局会计。我出生后,父母没钱请保姆,母亲只得冒着寒风细雨,到水井打水洗衣服、尿布。仅十二天就患了(月内风)病。到了1950年4月,国民党败退台湾后,父亲带着重病的母亲和我,从文昌县回到府城大路街外婆典住的家,由外婆梁喜转照顾,还得到姨妈林常玉的资助。外公因病中年早逝,年仅四十出头的外婆,不想回到那人生地不熟的旧州心良村婆家,就在府城大路街典了一间房子住,靠“走市”养三个孩子过日子。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从府城出发,徒步到永兴、雷虎一带的农村集市,买些农副产品挑回府城卖,赚些绳头小利,含辛茹苦的养育着二舅林常森、小姨林常玉和小舅林常茂等三个孩子,日子过得特别艰难。母亲患病回来后,外婆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母亲的奶水少,外婆既要抓药给母亲治病,又要照顾我们的生活,没钱买糖,只能捡些甘蔗头剥皮,用口咬,用刀背砸,硬是挤出些甘蔗水煮米糊喂我。看到我瘦得皮包骨难养,据说有贱名的孩子好养,就起个小名叫“阿狗”。经过外婆一年多的精心照顾下,我们母子俩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终于挺了过来。</p> <p class="ql-block"> 这个装棉被的粗布袋子,是1951年4月琼山县政府机关先后搬到云龙镇岭脚圩时,父亲买来装绵被及行李用的。1968年11月我上山下乡时,母亲又给了我。这是父亲唯一存下来的用品,己经有70年了,我现在还用来装绵被。</p> <p class="ql-block"> 1950年8月份,琼山县人民政府成立县粮食局,父亲应聘到琼山县粮食局会计股当会计。1951年夏天,祖父患病在海口过世。祖父一死,以组织名义针对祖父的是非事也就连接而来了。首先是有人说祖父是害怕共产党政府而畏罪自杀,要开棺验尸。由于有关部门不同意而作罢了。到了“三反、五反”运动时,有人又告发父亲是暗藏的国民党人员及租父的历史问题。由于父亲参加工作以来所填写的履历,与组织调查的情况相符。琼山县审干办公室对父亲的审干档案中,有村里的薛如惠出具的证明中称:“他父亲当薛石乡团董时,薛的年纪小还在上学,那时看来,他父亲对他是没有大的影响的”。审干结论是:“没有发现其他政治问题”。1953年设置在云龙岭脚的琼山县政府,有一次主办的公审大会上,对父亲作为交待问题认真老实的典型进行表扬。而对另一个隐瞒历史情况的琼山县某局工作人员,宣布逮捕,判了重刑。这件事情影响很大,那时在县机关工作的人都认识父亲。直到十几二十年后,不少认识我的干部提起父亲时,都说我认识你父亲。</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情,是我在1971年被推荐参加工作前,父亲教我填写家庭成员情况时,对我谈了这件事情经过时说:“家庭情况对组织一定要说如实说明,否则就会弄巧成拙。”</p> <p class="ql-block"> 这是三祖母于1952年夏天离开海南,去东北当保姆前,和我妈、姑姑、二姑、我和她以前带大的小女孩,一起在海口新华北路“光明照相馆”合影留念的相片。</p> <p class="ql-block"> 三祖母莫有珍一生的谋生手段,是给人家当保姆带孩子。1951年祖父去世了,她到一个老革命(夫妻俩人都是琼纵老战士)家当保姆。此人全家于1952年夏天调往东北一个用信箱通信的某单位工作。组织对当保姆的三祖母进行了严格的政审后,才批准她随行。三祖母离开海南时,只告诉母亲她乘船的时间,可能是怕分别时的痛苦心情受不了,<span style="font-size: 18px;">没有说是在秀英码头乘船。当时因琼山县政府搬到云龙镇岭脚圩,父亲也随县粮食局搬去,不在海口,只有母亲带我到海口钟楼码头找不到三祖母时,抱着我哭成了泪人。也为她自己没能留下三祖母,而后悔终生。</span></p> <p class="ql-block"> 三祖母去东北前,如莲姑姑己经在海口罐头厂当工人。文化大革命时,有一个在某专政机关工作的村里人,去罐头厂办案时,看到姑姑在厂里上班,就向有关单位反映,说姑姑的父亲是反革命,不宜在生产出口食品的厂里工作。不久姑姑就被从海口罐头厂调出,到海口某塑料厂当工人至退休。</p> <p class="ql-block"> 三祖母去东北后,小姑薛如英也被海南军区招待所吸收当公务员,第二年调0953部队后勤部当公务员。</p> <p class="ql-block"> 三祖母帮这位老干部当保姆的夫妻俩人,先到广州学习近一年时间,才到东北哈尔滨的单位任职。祖母带大地俩个女儿,和他的一家人比自己亲生的还要亲。由于这个单位的特殊性,祖母和我们从此不再联系了。直到改革开放他们家调回广州,通过多方面的帮助,到1986年我们家才和祖母联系上。这年7月份,父亲带着我继母陈淑琴和我7岁的二儿子到广州,和三祖母见面,然后带她一起回到海南。然而,三祖母回来还没有几天,广州那边多次来电催她快点回去。就这样,三祖母回来住不到半个月,也放心不下那边那个家,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在我们家生活才近十年。在那段时间里,只要我出差经过广州,都要去看看她老人家。过了几年后,三祖母走完她当保姆的人生路,他们家也给三祖母养老送终。</p> <p class="ql-block"> 这是1986年7月份,父亲携继母陈淑琴和我二儿子薛晓蕾,在越秀公园五羊石雕像前和三祖母(中)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1956年,全国形势大好,国家进入正规化建设。军队实行授衔,地方各级人员进行编制改革。父亲由于对会计业务的精通,他认认真真的算帐,清清白白的做人,多次受到上级的表扬。他每月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外,海南行政区粮食局还请他去帮忙汇总全海南岛粮食系统的报表,成为粮食系统会计业务的尖子。因此,实行工资制以后,父亲从每月以二百斤大米折价计报酬,改定为干部23级工资制,按当年这个工资标准,相当于县级机关股长的工资级别。但因为历任股长们的工资都比他的低,因此这个工资标准,一直到1972年全国工资大调整吋,才调升为干部22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当时刚解放不久,专业人士缺乏,海南区粮食局会计科经常叫父亲去帮忙,特别是一次年报表上报省厅后退回,区局还要请父亲和他们一起去广州处理报表。区局里的一位领导知道这件事后,对他们会计科的业务水平提出质疑,说了:共产党的会计还比不上国民党(时期)的会计。仅仅这句话,1957年差点就被划为右派分子。这位“四野”干部是立过大功,因满身枪伤才转业到地方的。因此,只受到上级领导的批评,自己检讨后才过了关。但他后来的日子也不好过,每次运动都会有人拿他这句话说事。父亲每个季度到区粮食局帮忙的事,一直持续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才停止。</span></p> <p class="ql-block"> 我和三祖母、二儿子晓蕾,于1986年8月在五公祠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紧接着又遇到三年国家困难时期,全国实行公共食堂。<span style="font-size: 18px;">父亲开饭在粮食局食堂,</span>我们母子三人吃饭在府城县后街食堂。母亲几乎每天都要去砍柴送到食堂,以抵伙食费。母亲为了我和妹妹能吃饱,经常饿着肚子,这样又患了“水肿”病,差点又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幸好府城粮所所长李大娘(四野南下干部,铁岭人)出手相助,把粮所仓库里的面粉袋,不定期的给我们家和街坊邻居洗后,将沉淀的面粉水,煮成面糊加上野菜吃,这样的帮助将近一年时间,才救活了我妈和街坊邻居好几家人的生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960年夏天,是最困难的时候,府城到处都是人们种蕃薯、种菜和木瓜来自救。父亲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利用中午下班的时间,带我到现在的从海南中学到龙昆南路的板桥路的拐弯处北边,开荒出一亩多地,种上蕃薯,间种芝麻。有一天开荒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卖二块钱一斤的熟蕃薯,他卖了一斤才7个,不懂事的我一下子吃了三个,剩4个母亲和妹妹各吃一个,父亲和母亲推来推去才吃二个。这样,我们收获了许多蕃薯。又将收获的芝麻全部卖给府城粮所,换了食油20多斤,父母将部分蕃薯和食油,送给叔叔和俩个姑姑。这样的收获,在府城人来说,是少有的、珍贵的。母亲在1962年再生我弟弟薛文城。我从7岁起,妈妈就教我洗衣服,教我钉钮扣补衣服,还迫着我挑水做饭扫地等家务活。她常说:“一个男孩子,从小不养成勤劳苦干的习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本领,长大了怎么养家糊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因父亲工作认真负责脚踏实地,业务水平高,多次被评为琼山县、海南区粮食系统的先进工作者,被当作奖励品的背心、文化衫都穿不完,这对在当时实行凭布票才能买到布料的情况下,是一件很光荣而又实惠的事。</p><p class="ql-block"> 1965年国庆节后的某一天,琼山县粮食局领导要培养父亲入党,他非常高兴,是自己的工作得到组织的认可。回家后,拿着刚从书店里买的“中国共产党章程”给正在读高一的我,叫我帮他写入党申请书。我问他申请入党的理由时,他说:“我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也是在新旧二个政府机关工作过的,认识到新旧社会二重天,共产党真正是为人民的政党。” 我把父亲讲的这段话,写到他的入党申请书中去。 我在代父亲写入党申请书时,认真的看了几遍党章,这是我第一次看党章和代父亲写入党申请书,觉得很光荣,暗暗下决心长大了后,也要申请加入共产党。父亲的申请书递交上去后,组织派人到薛村调查情况。村里人听说父亲申请入党,引起了很大的震动。紧接着有几个人带着大队的介绍信来到局里,要求局领导将父亲交给他们带回薛村批斗,理由是父亲系“反革命分子”的儿子。面对这几个无理取闹的村民,县粮食局局长(南下“军转”干部),严厉的批评了这帮人的恶劣行为后,他们才灰溜溜的回村里去。由于这件事闹的影响较大,父亲的入党问题也就这样搁浅了。</p> <p class="ql-block"> 这是1982年夏天,父亲带着我大儿子薛晓荡,去看望在广东韶关当兵的弟弟薛文城时,路过广州,在越秀公园五羊雕像前拍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三祖莫有珍母于1986年8月在五公祠花卉园留影。</p> <p class="ql-block"> 1965年底,琼山县开始搞“四清”运动。虽然父亲不能入党,但他依然努力做好本职工作,被评为“四清运动积极分子”。母亲被评为新华管区“学习毛主著作积极分子”,当选为福地后街居民小组长。</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1968年10月份,琼山县组织干部下放到大坡中税办“五.七干校”,父亲是第一批被下放的干部。11月20日,我也响应号召,下乡到大坡公社大坡大队青年场务农,后安置到大般生产队。1969年11月份,我被评为琼山上山下乡知青积极分子,在县里作典型讲用发言。并在12月中旬到广州参加广东省知青知代会,于12月23日回到农村。12月29日下午,母亲因车祸死亡。这是我们家处在最低谷的日子,当时父亲去琼山县中税“五、七”干校,我下乡大坡大队大般村务农,妹妹年仅11岁,弟弟7岁。弟妹俩人只好到琼山福利厂,借住叔叔薛如仙家。叔叔从小双目失明,婶婶黄惠兰是残疾人,养4个堂弟妹,生活本来就过得很结据,弟妹来了后,他们的生活就难上加难了。我们家就象天塌了一样,弟妹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养成艰苦朴素的好习惯。就这样,一直到1970年底,父亲从干校调回轧延厂当会计后,才把弟妹接回来。1972年底,父亲娶了琼山服装厂的寡妇陈淑琴为妻,从此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49, 233, 235); font-size: 18px;"> 这是弟妹寄宿在琼山县福利厂叔叔家时,我从乡下回府城看望弟妹时,为叔叔家挑水的古井——马鞍街2号旁边的达士巷小井。</span></p> <p class="ql-block"> 这是我妈车祸死后第一个春节大年初二(1970.2.7),表弟妹们来府城时,和我弟妹合影留念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生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算帐。他的业务水平,在琼山县财务系统的人员中,和原琼山县税务局赵副局长(原任民国琼山县财政局副局长),都是较高的。在那个年代,凡是县里出现的重大经济案件,县委县政府一定指派他们俩人去参加办案,不管作案人的作案手段多么狡猾,只要他俩一介入,案件马上就破,被称为经济犯罪分子的克星。父亲1986年国庆前荣获国家财政部授予“从事会计工作三十年优秀荣誉证书”。</p><p class="ql-block"> 父亲退休后还培养妹妹学习财务工作,妹妹调广州市工作后,一次在参加广东省财政厅召开的财务工作会议时,财政厅某领导知道妹妹是从海南来广州市工作,是薛如初的女儿时,竖着大母指说:“你父亲是海南的这个,我曾经请他到广州帮忙查了几个经济案件。” 也许是父亲的遗传基因和影响,妹妹在财务工作中也很为突出,有五、六个单位同时请她兼职会计工作。她于2003年4月至2008年4月,以财务经理的身份当选为广州市茘湾区人大代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是1969年12月18日,我和出席广东省知青积代会的34位琼山县代表,在广州市毛主席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合影留念的相片。</p> <p class="ql-block"> 父亲虽然入不了党,却鼓励我要努力创造条件入党。1971年2月我参加工作后,就开始向党组织写入党申请书,都因家庭的历史情况而搁下来。但我痴心不改,在积极工作的同时,不断的写入党申请书。1977年,我被抽调参加琼山县“路线教育工作队”,也继续向工作队党组织上交入党申请书。到1978年初,工作队要收队时,工作队党组织派出二党员,到薛村对我的家庭情况进行调查核实。村里的一位老人对调查人员说:“他祖父是无恶不作的反革命分子,我亲眼看到他杀害过许多革命同志。” 一位李姓的外调人员,是五十年代琼山县监察委员会的老党员,有着丰富的调查办案经验,就问:“你是亲眼目睹他祖父杀害革命同志,你当时在什么地方怎么看到?他用什么枪,杀了几个人?打了多少枪?那你又是怎样逃脱的?” “……” 他答不上来就改口说是听别人说的。问:“是听谁说的?” “……他也答不出来,只说“反正他就是无恶不作最坏的反革命分子,连我也被他抓了才放的。” 问:“为什么他是这么坏的人,抓你就放了,是否你自首了他才放你的?” 这一问,这老人脸色马上变得苍白,豆大的汗珠流了出来,语无伦次地说:“ 因为我们都是村里姓薛的宗亲,他就把我放了”。最后讲不出什么证据后说了:“薛锦春在民国十七、十八年间当了一年多薛石乡团董,我可以做证明。”并在证明材料上按下手印后就匆忙离开。(注:这段对话的内容,是调查组在工作队党组评议入党申请人时,将对其外调情况和证明材料,对与会的人员公布后,并将党员对申请人的评价意见一起,送其所在地的党委。我也在场,才得知这一情况。)从此以后,凡是对我祖父的调查材料中,再没有其类似的说法了。</p><p class="ql-block"> 1978年2月份,我的入党申请得到大坡公社党委的批准,正式成为中共预备党员,还兼职任公社团委副书记。不久就任大坡供销社副主任,1993年出任琼山市开发建设总公司副总经理。父亲听到这些消息后,都非常高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自从1999年琼山市政府,修复琼台福地遗址以来,我一直在这里义务管理琼台福地,至今己经22年了。</p> <p class="ql-block"> 1970年底,琼山县组建无线电厂,后改为“琼山县轧延厂”,由于缺会计人员,父亲才从干校调回该厂当会计,直到1981年6月办理退休。父亲退休后,厂里还留用工作他几年,外单位也请他去兼职,直到1993年患病后才离开他那心爱的工作岗位。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对工作认真负责,尽管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但他也从不怨言。1997年10月22日(丁丑年九月廿一日)早上5点半钟,父亲走完了他的人生路,享年77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这是父亲去世前,从1963年8月份起一直住在这里,即府城福地后街29号(原21号)。</p> <p class="ql-block"> 在琼台福地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活动时,我的留影。</p> <p class="ql-block"> 后 记</p><p class="ql-block"> 这篇纪念父亲诞辰100周年美篇文章的内容,是根据父亲生前的口述和留下的档案材料,及家人、亲戚提供的信息编写而成的。其目的主要是,通过回忆父亲坎坷一生当中的主要几件事,以及他身边亲人的故事,组成一篇较完整的家史。这样的家庭历史,也可以说是千百万草根家族中的一个小小缩影。通过这部家史,反映出老百姓在社会变迁过程中,各个阶层的人物,在社会上各种表现的现实情况。正能量的意识表现,还是占据社会的主流。希望我们家的子孙后代,要记住和了解这段历史。在党的领导下,经过党的100周年奋斗,国家终于挤身于世界之林。因此,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守护好人生的道德底线,积极向上,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做出应有的贡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 薛武鹰</p><p class="ql-block"> 2021年7月24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