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

往事如烟

<p>我的前半生</p><p>东距天门城区七公里,沿天门河一条小街,青石路面,可走行人和板车,街道两边有店铺及民居若干处,都是用砖石铺就的台阶,每天早上,人来人往,四乡百姓云集,都来“赶集”,这就是我的故乡——黄潭。</p><p>五十年代的黄潭,街长约半里路,黄潭街东头有一百货商店,商店以西就是我的家。听婆婆说,解放前黄潭街东头一半的房产,都是我家的,直到解放前不久,我家还是黄潭街上的首富。可那仅仅都是听说,因为我没有切身感受过。</p><p>自我记事开始,呈现在我面前的家是这样的:</p><p>我的婆婆,以前一直是一个人独自生活,待我懂事后,跟着我们家一起生活。</p><p>我的父亲,一个无业游民,成天抽大烟喝大酒,长年面黄肌瘦,一副烟鬼模样。既无体力,也无手艺,一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不顾家。</p><p>我的妈妈,一个裹着三寸金莲的小脚老太太,对人十分礼貌,也很热情。只可惜打我记事起,她已耳聋,与人打个交道也费劲。</p><p>我的哥哥,已成家,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对家里也是不管不顾。我的姐姐,为了摆脱现有的家境还未满十八岁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我的下面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p><p>众多亲属中,最让我引以为豪的就是我的伯伯,全名李幸孚,白白胖胖,解放后一直在黄潭供销社辖下的一个粉馆卖签子(就是收钱)。一个文化人,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现在叫书法。在当时,黄潭大半街过年对联都出自他的手笔。</p><p>打我记事起,当时家里唯一的收入来自我的母亲。她帮别人洗衣服,一个月也就一块钱,为了贴补家用,她自己再作点小生意,在黄潭街上卖豆饼,如此才能维持生计。</p><p>可是,好景不长,父亲的肆意挥霍将我们这个家彻底逼上了绝路,在我三年级的时候,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毅然选择了退学。就这样,家里的生活重担落在了不到十岁的我的肩上,负责照顾家里的吃喝拉撒。</p><p>记得那个时候,刚刚发生了三年自然灾害,生活实在是苦,家家都缺衣少穿,食不果腹。家里没水吃了,不到十岁的我每天要去黄潭河挑水,黄潭河坡又陡,每走一步,十分费力。每天必须挑够四担水,满满一水缸,刚好一天的用量。每天都挑,一天都不间断,只要一天不挑家里就没水吃;家里没柴烧了,年少的我要去离黄潭二十多里远的岳口拣煤渣回来烧。手也划破了,脚也磨了泡,一天没有进食的我还要饿着肚子把辛辛苦苦捡回来的煤渣挑回去……</p><p>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待嫁的年龄,那个时候两个弟弟也能帮忙照顾家了。在亲朋好友的介绍下,我顺利完成了从少女到妻子的角色转变,从镇上下嫁到了村里(甘岭村),开始了“周李春霞”的婚后生活。</p><p>婚后没多久,炳华同志歇完婚假就立刻返回了部队,我又重操旧业,负责照顾公公婆婆的饮食起居。婚后一年多,我生下了女儿周琴,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两件事。一是分家,公公跟我们家,婆婆跟小叔家。二是炳华从部队转业,调到钟祥上班。分家后,由于家里没有劳动力,刚刚坐完月子的我每天还要出去割柴火,想想都令人心酸。</p><p>一晃两年过去了,我又怀上了第二胎,也就是儿子周操。那个时候炳华转业没几年,收入也不高,光靠他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就养不活两个小孩。于是我在怀着操操的时候,尽管肚子那么大,却还要去帮人做工,替人拣棉花,甚至在别人家的棉花收割之后满世界去寻找田里、地上漏掉的棉花去卖钱,以补贴家用。</p><p>周操出生后没多久,两地分居的生活终于结束,在公公的帮助下,我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钟祥,开始了一家人的幸福生活。炳华每天上山运矿,姐姐在家照顾弟弟,而我带着大榔头去寻找建设工地砸水泥预制板,将其中的钢筋条收集后卖给废品回收站。一家人其乐融融,虽然生活依旧很艰辛。</p><p>就这样,几年后到了周琴该上学的年龄,公公来钟祥把周琴接回老家去上学了。我带着儿子随他父亲从钟祥辗转去了山东潍坊。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产虾之乡,每天领着周操用自制的工具去钓虾,每天都收获颇丰,每天都是海鲜盛宴。闲暇之余,依旧带着我的大榔头每日去“砸钱”。生活虽清贫,但幸福。</p><p>1987年,炳华开始再次调动工作,我带着儿子回到了老家。1988年,炳华工作调动成功实现,进入了天门市公安局治安科,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我们一家也“水涨船高”,完美实现了从农村到城市的蜕变,一家人再次团聚,过起了“家有龙凤”的幸福生活。自此,我想起来宋丹丹的一首诗,“改革春风吹满地,中国人民真争气,齐心合力跨世纪,一场大水没咋地。”</p><p>作者/李春霞</p><p>时间/2019.4.10于鄂陆羽故里</p><p>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