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兵

三虎

【陈说非语214】

所有的母亲都憎恨战争。——贺拉斯

　　《人类简史》揭示了一个事实 ：在动物世界里，只有智人和黑猩猩会组织起来灭绝自己的同类。战争是智人灭绝同类的盛宴。很多王侯将相都通过这一盛宴来展示自己的雄才伟略和残酷无情。

      战争是人类发展必要的恶，既残酷，又不可避免。一方面，“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战争对社会造成巨大的、甚至毁灭性的破坏，带来深重的灾难和创伤。一方面当矛盾不可调和时，战争是解决矛盾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民族的融合、国家的统一、王朝的更替、对内平乱、对外征服等，几乎都是用战争来完成。在这一过程中，战争不仅可以成就一个王朝，也可以毁灭一个王朝。所以，《孙子兵法》第一句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察兵，必须谨记： “兵者，不详之器。”战争不是目的，而是手段，而且是终极手段。当有其他选项时，应尽量避免战争。像和亲、纳贡、质人等，虽然不好听，但成本低，效果好，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而用发展碾压对手，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历史上好战者终将自吞恶果，像二战的希特勒、东条英机害人又害己。察兵，就是知彼知己。知彼需要深入分析对手、收集情报，做客观全面的评估。知己就是了解自己，了解自己本来是很简单的事，但事实上却是最难的，特别在言路不通，拍马盛行时，有些人为了自己肮脏的目的，揣摩主上的意图，掩盖事实，迎合主上提供“好消息”、假消息。像清末义和团事件，端郡王、庄亲王、山东巡抚等向慈禧汇报“调查结果”：义和团有神功，刀枪不入，能以一敌十。这样，慈禧雄起来，同时向十一国宣战，最后结局就阿弥陀佛了。

　　人类在发展，战争也在演进。早期的战争，无论是规模还是激烈程度都非常有限，交战双方约好时间、地点，左、中、右三军排好阵势，击鼓开打，有点像男人的决斗，蛮爷们的。后来，战争的风向突变，从中古至中世纪，战争基本都是野蛮人欺负文明人。肉多力大者碾压思深体弱者，再灿烂的文明也是马蹄下的砖瓦，再有思想的头颅也是屠刀下的碎骨。古希腊时代，强悍的斯巴达人将雅典诸城邦打得抱头鼠窜；伊斯兰的兴起将印度文明、犹太文明、波斯文明蹂躏得遍体鳞伤；蒙古人的铁骑将欧亚大陆践踏得支离破碎，野蛮人成了战争的宠儿。中村也一样，战国时期，狼虎的秦将斯文的东方诸国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还把他们都灭了。而对外，具有灿烂文明的中原，一直饱受北方野蛮民族的骚扰、侵犯、甚至灭国，中原王朝一直以防御北患作为国家的安全战略，以致中村从春秋后期开始，除了元、清本来就是游牧民族入主中原，余者两千多年一直都在修长城。修长城就是防范北方蛮族的入侵。现在可好了，跟北野狗称兄道弟的，一直像鬼魅缠身的“北患”貌似成了“北友”。看来有些人对自己的驯兽术充满无比自信。

　　直到十八世纪六十年代，瓦特改良蒸汽机，欧洲的工业革命才终结了野蛮人的狂欢。其中最突出的是英锅人，草央人在工业革命中迅速崛起，钢铁、机械、火药、煤等技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军事器械插上了科技的翅膀，在战争中展现强大的力量，从此，懂科技的文明人开始反过来揍狼性的野蛮人。欧人凭借着超强的军事科技，进行全球殖民征服，与野蛮侵略不同，殖民战争既掠夺资源，镇压反抗，也给被殖民地带来现代工业、管理、意识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殖民战争可以说是现代文明的推进剂。即便如此，我们仍然谴责任何形式的殖民战争。今天，仍有人在为野蛮侵略唱赞歌，这只能说，人这一物种的多样性和进化程度的差异化。

　　战争胜败往往关系着一个国家民族或者一伙人的生死存亡。所以，交战双方不仅会竭尽全力，还会用施展各种策略，只要能赢得胜利，什么阴谋诡计，什么下三流手段都可以使用。这样一来，战争为无耻之徒开了一扇方便之门。很多时候笑到最后的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而是卑鄙小人。从楚汉争霸刘邦赢得天下开始，一直上演类似的剧本。除了天时地利，谁的道德底线越低，可选择的手段就越多，胜出的概率就越高。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为王便可遣使刀笔吏为自己整容美颜，市井无赖摇身一变就成了“太阳、甘露、救世主”。于是，战争又成了流氓比贱斗狠，赢者涂脂抹粉的表演。

中村在战争史上不乏有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但似乎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对外征战，除汉武帝时卫青、霍去病痛殴匈奴，其它并没有太多的亮点，北宋的“靖康之耻”更是丢尽颜面。吃瓜不禁要问，那些战无不胜的兵法怎么失灵了？其实，战争是讲实力的，战术必须以实力为依托，何况我们的兵书～《六韬》、《虎铃经》、《太白阴经》等都是窝里斗的总结，对外战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以兵家神书《孙子兵法》为例，其所建立的战略基础：“攻城掠地”，明显就是针对汉人自己的战争，不然游牧民族哪有什么城，没有城何来攻城之术？一部教导如何打内战的兵书，一遇到居无定所，进退神速的外来骑兵就束手无策，懂兵法却没办法。可见，有些我们奉为圭臬的宝贝，放在世界视野去看，似乎也是了了而已。这提醒我们必须客观看待自己，既要树立自信，也要走出自恋，特别要警惕自大自狂。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战争是要命的。对疯子或骗子来说，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理想、主义、众幸”等，让小民为自己的封侯路捐躯洒血，自是“光辉事业”。对于小民来说，上战场意味着当炮灰，抵御侵略，保家卫国是义不容辞的，余者都当审慎冷对。至于那些开口闭口不惜一战的猪狼，让他们冲在前面就是了，就像他们开会坐在前排一样，小民不要轻易越位。以免陪了小命，还被嘲讽“傻、蠢”不懂尊卑。

世界风云突变，处于发展中的中村，保持一个和平稳定的外部环境尤为重要。“止戈为武”，任何鼓吹战争的言行都是缺乏理性和不负责任的！维护和平，赢得发展才是真英雄！为国计为民谋，若非不得已，绝不轻易言兵！

三虎 写于八一前。2021～7.23于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