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浪桃李春风尽(四—5)

醉墨轩主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墨浪桃李春风尽(四—5)</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写在母校双林中学裁撤之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沈晓龙</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之四:春风桃李旧闻录(NO.5)</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p><p class="ql-block"> 1986年7月,我师专毕业了。那时候,大学生的工作都是国家统一分配。毕业之前,班里的很多同学早已在杭州、嘉兴、湖州等地托关系找门路。“有关系就没关系,没关系就大有关系”,这是中国的基本国情,无需诧异。</p><p class="ql-block"> 尽管我知道,当时双林中学招老师已有“硬杠子”,合格对象为浙师大或杭师院的本科毕业生,但我还是抱着非分之想,提前给母校当时的校长陈三士老师、书记杨奎林老师写了一封信,表达了我想回母校教书的心愿。因为当时,除了母校老师,我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可用,而且我也一直牢记着母亲的嘱咐。</p><p class="ql-block"> 信发出后,无异石沉大海,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自己学历不够,不必怨天尤人。之后,此事也就被我抛之脑后了。</p><p class="ql-block"> 最近,我写作发布的这组系列文章,引起老校长陈三士老师的特别关注。他多次电话、微信联系,补充提供许多珍贵回忆。一次电话中,陈老师突然提起了30多年前的这件往事,大出我的意外。他说,多年来一直觉得对我有亏欠,缺少一次正式的道歉。因为当年正是他作为校长,否决了我想回母校来教书的不情之请。理由其实挺简单,他对人说:“一么,是专科生;二么,晓龙他高复了两年,书读不好,书当然也不太可能教得好的。”电话里,陈老师最后不无幽默地说:“后来发现,自己当年的这个决定是多么荒谬错误,想不到,晓龙你是只‘潜力股’呀。”</p><p class="ql-block"> 这话简直折煞学生!老师如此言重,这叫学生我如何承受得起?</p><p class="ql-block"> 关于陈三士老师,其实在前文的篇章里,我已多次提到。和亚禄先生一样,在学校里,他也一直是一位备受大家尊敬的老校长、老教师。成为同事后,校园里见了面,我当然叫他“陈老师”,平时谈及,则也很习惯地称他“三士先生”。</p><p class="ql-block"> 最早接触三士先生,是在他任教我高一数学兼副班主任时,那年我16岁。前文说过,当时我们高一(1)重点班,可谓学霸辈出,高手林立,再加上我的数学底子薄,成绩差,我是极难入他的青眼的。有一天,数学课后,陈老师却把我叫了出去,不为我的数学成绩差,而是因为我在刚刚的这节数学课上,居然用小拇指挖鼻孔挖了大半节课,这简直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陈老师说:“知道为什么批评你吗?刚才上课,你老挖鼻孔,听课专不专心不去说它,你这个习惯很不好,很没有教养,你知道吗?记住了,鼻子不是用来挖的,以后不许再挖。”从此以后,无论课内课外,我再不挖鼻孔。</p><p class="ql-block"> 说起我的数学差,是有原因的。在大队初中读初一时,教我们数学的是一位姓周的“烟枪”老师,他眼里只有女学生,对我们男生不闻不问,我们男同学大家都很气愤。我也算是人小志气大吧,下决心不学他的数学以示抗议。这一抗议不要紧,老师自然没有损失,可我把自己给害惨了。之后进双中读书,尽管经过付炽生老师、陈三士老师、沈兴民老师等几位名师多年调教,但还是少有起色,最终都因数学成绩拖后腿,在几次高考中败下阵来。所以,我教书以后,每带一届新生,都会拿自己做反面例子,在始业课上反复强调,学好语文的第一步是,大家要尽量喜欢我这个语文老师,并向同学们保证,自己也会努力争取做一个让大家喜爱的老师。这个道理,其实几千年前,荀子在他的《劝学篇》里早就讲过,他说:“学莫便乎近其人,学之径莫速乎好其人。”</p><p class="ql-block"> 三士先生,在高一教我们立体几何时,常常不用圆规,徒手在黑板上画圆,而且画得很圆很圆,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p><p class="ql-block"> 后来了解加深,始知这和他深厚的美术功底有关。</p><p class="ql-block"> 早期的双林中学,有不少多才多艺、一专多能的多面手老师,三士先生堪称其中典范。</p><p class="ql-block"> 陈老师的本行是数学,是位优秀的数学教师,带出过曹建军、潘建根、王福强等一批数学高手。</p><p class="ql-block"> 1984年11月—1986年6月,他出任双林中学校长,在任时间虽短,但励精图治,承前启后,全校师生,勠力同心,成就了双中历史上的一段辉煌。</p><p class="ql-block"> 他还是位出色的美术教师,素描、色彩、写生、粉彩、油画、美术字、书法,样样当行。离任校长后,三士先生专教美术,他给我看过他的备课笔记和自编讲义,令我心悦诚服。他带出了继周文清之后,母校第二个考入中国美院的学生丁祎。</p><p class="ql-block"> 在电脑喷印流行之前,广告布条幅上的宣传标语都只能人工手写。三士先生擅长写美术字,其功力和水平,据我观察,可与双林电影院美工仰望之先生比肩,两位先生都有本事在悬空晃荡的长长的广告布幅上,用丙烯颜料直接写出规范整齐的黑体、综艺体美术字,让人目瞪口呆。</p><p class="ql-block"> 相比在教学上的声誉,三士先生在书法上的造诣,出名或许更早。双林塘桥路最早的“东风饭店”,店牌便出自其手。多年前,爱国路上的“迎宾楼”饭店开张,巨幅店招“迎宾楼”三个繁体金色大字挂出,款落“陈三士”,却大有沙孟海榜书的神韵,令人驻足观看。我曾对其戏言:“在湖州,这叫与谭老建丞先生抢生意。”三士先生听后,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在三士先生教过的学生中,有一对表兄弟学生,时间跨度之长,师生情谊之深,可称佳话。</p><p class="ql-block"> 先说那位表弟学生,叫陆新林,1978年秋,和我一起考入双林中学,为我们苕南新华考入母校的“四子”之一。他从小读书,功课均衡,成绩优秀,名列前茅,从小学到初中,一直稳坐班长位置。进入双中后,大概因为他表哥的托付,他被陈三士老师始终紧盯,严加管束,一举一动尽在其重点监控之下。用陆新林自己的话说就是,见了陈三士老师,简直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即酥倒。81年高考,他没有让陈老师失望,考入北京工业大学。</p><p class="ql-block"> 再说那位表哥学生,名谢爱兴,1964年秋,到双林中学读初一,同样成绩优秀,当时是三士先生班里的班长。和前文写到的罗开富校友情况相似,读书期间,谢爱兴因家庭困境,几度辍学。陈三士老师一次次走上十几里路,从“四摆渡”摆渡到他家里,把他叫回学校读书。后来,他也是应征入伍,因有文化,部队提干,从此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之路。</p><p class="ql-block"> 对于这份师恩,谢爱兴几十年来始终铭记。逢年过节,他总不忘登门拜望,问候请安。三士先生六十、七十、八十岁生日时,这位老学生更是有心,均提前安排,隆重布置,组织同学会,三次为老师摆酒祝寿,情同父子。</p><p class="ql-block"> 这份深厚的师生情谊,真是令人感佩。作为双中后辈,我要记下它,并为之点赞。</p><p class="ql-block"> 一赞,生之可贵,滴水之恩,涌泉相报。</p><p class="ql-block"> 二赞,师之可敬,桃李不言,下自成蹊。</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 (2021、7、24)</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