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山丫

凡夫微语

苦命的山丫

1987年，山丫出生在陕北的一个世代农民家里。山丫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哥比山丫大两岁，姐姐比山丫大四岁。从山丫爷爷到山丫哥哥已是三代单传，因此，山丫爸妈还想要一个儿子，妈妈就怀了山丫。不知道是山丫的命苦？还是爸妈的命苦？山丫生下来没有带茶壶嘴嘴，在农村都靠养儿防老，多个男孩就多一个劳动力，就多了一个依靠。生下不是男孩爸妈失望的就不想包裹了，想放在尿盆子里把山丫窝死，是奶奶把山丫包裹了起来。山丫从小是在爸妈的嫌弃和指责声中懂事并长大的。有一天，山丫听到妈妈说：“他七婶子没娃娃娃，想领养个娃娃，看上多多了，就把她送给她七婶吧。”山丫生下来就是个多余，所以奶奶给山丫取名叫“多多”。山丫爸爸也同意了，奶奶却生气的对山丫爸妈说：“生到咱们家了，就是咱们家的人谁也不送！我每顿少吃点省下给多多吃！”又是奶奶没让送山丫。从那里开始，山丫什么也不敢问爸妈要，饭也不敢多吃，尽量帮大人多干活。山丫心想：多干活、少吃饭，爸妈就不送山丫了。山丫干活多，吃的少，爸妈还以为山丫是个勤快的娃娃饭量还小好养活。其实是山丫怕他们嫌她吃的多把她再送人。由于童年和少年干的活多，吃的却少，山丫腰粗腿壮，个子小，才一米五六。从小到大，妈妈很少给山丫买新衣服，穿的衣服基本都是姐姐穿过的旧衣服。
山丫的爸爸好赌，次次赌，次次输，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债主天天找上门来要债，从山丫记事起，每年三十要账的都没断过门。为了躲债，山丫的爸爸妈妈带着山丫姊妹三人搬到了银川郊区永宁县杨和镇观桥村租地种地。可能是山丫从小到大干活干惯了，干活也会干活卖力干，送肥、插秧、收稻子…不论干什么爸爸都喊上山丫。山丫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可山丫什么活都干过。在观桥村租的当地农民的房子住，房东不给租了就得搬家，在观桥村十年就搬了九次家，农户人家，烂东西多，什么都舍不得丢舍不得撂，每次都是山丫和山丫爸开着家用车一次一次的搬。租人家的地，一年要给人家每亩800斤稻子，自己一年辛苦下来所剩无几，只好再租大棚种菜，山丫和爸爸用农用车一趟又一趟的拉上菜到定边换些盐、换些洋芋赚点差价。就这样在观桥村的十年里，山丫帮着爸爸春季插秧，夏季收稻，秋冬种菜，春夏秋冬，四季不闲。2007年奶奶突然脑溢血，山丫的全家才又回到了陕北定边。
山丫的爸妈和哥哥回去照顾奶奶了，山丫和姐姐准备留在银川打工。姐姐在保险公司卖保险，山丫在酒吧也找到了一份吧台收银的工作。银川号称小江南，风景秀丽、物产丰富、稻谷飘香。不象陕北，黄土高坡，沙暴频繁，十年九旱。只要有机会，定边的农民大都纷纷走西口上银川。银川人叫定边叫“东山”，“东山”在银川人眼里就是“穷”的代名词。因此，同事们给山丫取了个外号叫“山丫”。那时的陕北真的很穷，不象现在是全国少有的能源基地，是中国的科威特。山丫的老板是老银川人，年轻帅气，追他的姑娘很多却一直不结婚。他对山丫很好，在店里每次吃饭总是给山丫也要一份和山丫一起吃。那时，银川社会治安也不好，有一次，山丫晚上下班，一个男人跟着山丫一直到山丫的租住处，山丫吓的急忙到家关上了门。这个男人进不了门，就去撬窗子，山丫吓得连忙喊房东，房东出来了那人才跑了。自那以后，山丫老板就天天送山丫回出租屋，后来就干脆让山丫住在了他家，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就这样过了四年，山丫初恋了爱上自己的老板。有一天，山丫对他说“咱们结婚吧。”他却对山丫说：“再等几年，我还没耍够呢。”山丫22了，他都28了，还说再等几年。从那时起，山丫知道他不爱她，只是可怜她。又有一次，山丫和他吵了几句，山丫气愤地说：“你给我结账，我不干了，我回家呀！”他二话没说，给山丫出去就买了两个行李箱。山丫的心彻底的凉了，为了他，山丫已经不是处女了，为了他，山丫付出四年最好的年华，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山丫没哭也没闹，简单的行李一拿回到了定边。
山丫回到定边，就谈了个对象，是山丫的同学，他小山丫一岁，交往了一段时间，感觉都还不错，就带着初恋的伤痛与同学结了婚。婚后生了一女。不久，山丫渐渐发现他大手大脚不落钱、做小生意借的高利贷越滚越多，他还天天和狐朋狗友喝酒吃饭、打麻将、找女人。高利贷债主要上门来没钱还，债主起诉到法院，只好把房子卖了，债还没有还清，山丫只能打工，月月给法院打钱。他怕法院抓他，去了内蒙打工，很少管家和女儿。老话常说：“女大一没米吃”，山丫的婚姻应了古人的话，穷的身无片瓦还累了一屁股的债。山丫和公婆都住在彩钢房里，冬天往死里冻，夏天又往死里热。婆婆没干的，公公70岁了还在捡破烂，山丫一家的开支、女儿的上学费用、还老公欠的债都靠山丫给人打工每月赚的不足3000元支撑。奶奶脑溢血后瘫了十年，山丫除了打工赚钱，还经常要去给奶奶翻身擦身、洗脏了的被褥，直到奶奶去逝。
30而立，山丫都34岁了，山丫得想办法还人家钱。2019年养猪都发财了，有的赚了近百万。山丫看养猪是好事，能赚钱，就贷了十万元，建了一个猪场，一个狗娃一千多元逮了十几个猪娃，自此，猪肉价格一跌再跌，从2019年的每公斤40元，跌到现在的每公斤16元，跌了一半还多还在往下跌，每个猪能赔500元。猪仔也从去年的一个1700元跌到了现在的200元，可是玉米每公斤还是1.5元不跌。没办法已经投进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养，希望猪肉价格能够回涨。今年开春，定边的雨水充足，几乎一周一场保墒雨，定边的年降雨量是316毫升，三个月就下了一年的雨。今年是牛年，俗话说：“牛马年广收田”，定边的农民纷纷增加投入，趁着墒好，洋芋、荞麦、玉米……能种的都种了个遍。山丫也为了降低养猪成本租了35亩地，买籽种、买化肥、顾人耕种。山丫爷爷却对山丫说：“民国十八年，定边也是这样，春季雨水多，庄稼都像拨的一样往高里长，到了夏季，庄稼开始杨花坐果了，却一滴雨都不下了，这年遭了年成饿死了好多人！”爷爷停了停，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唉！咱们是靠天吃饭，不要看前半年的雨水，要看后半年的收成！”现在，应了爷爷的话了，玉米苗出来了长高了，50多天了却一滴雨也不下了。云好像都怕山丫，绕着山丫走，雨都躲着山丫远远的，都下到了河南郑州！河南又遭了水灾。山丫焦心地看天，天上没一丝云，有点云一风刮的无踪无影。看中央台的天气预报、看卫星云图、看手机天气预报，手机预报有雨，网络一更新，雨又没了，好像天气预报山丫都不能看，一看就没雨了！预报十五天内都没雨。看来，今年旱灾造成的年成已成定局。山丫的命都可以影响到了天，今年又赔定了，老天都不想让山丫过上好日子！
山丫债台高筑，入不敷出，只好去麻将馆又打了一份式，给人端茶递水、打扫卫生。山丫虽然出生在农村，但长得显小玲珑可爱，34岁的媳妇了还象个20几岁的姑娘。有时，山丫也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趁自己还年轻有人要，为什么不找一个人帮帮自己？”这个社会没一个人愿意吃苦，没一个愿意勤劳致富，都想不劳而获，都想天上掉馅饼。特别是年轻女人，更不愿意吃苦。况且，当社会勤劳也致不了富，没有关系、不靠钱赚钱，靠贷款、靠苦力，最好的结果只能糊口，搞不好还要赚钱。就在山丫也想找个人帮帮她的时候，有一个常来麻将馆打麻将的石油小老板，看上了山丫，想让山丫给他当小三，勾引了几次，山丫有点看不上就没有答应。“不是得不到，是看你的砝码够不够？”小老板知道自己要长相没长相，要文化没文化，要素质没素质，只能用钱砸，直接买了个金手镯，又首付两万在山丫名下按揭买了个二手车，在集镇租了一套公寓给了山丫。山丫结婚时的首饰手镯都卖了还债了，到现在，衣服还是穿她姐姐不穿的，人家都穿金戴银，她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人常说：“人穷志短”，穷人总是经不住金钱物质的诱惑。从来没有人给过山丫这么多东西，面对物质的诱惑，山丫以为找到的真爱就同意了。山丫不顾自己的名誉、不顾自己在孩子心中的形象，从公婆那里搬了出来和这个小老板开始了同居，当起了小三。当小三只是生活上有人养活，物质上得到了享受，经济上并没有多大的改观。不知道山丫小三这种靠人养活的日子能持续多久？俗话说：“要新鲜得半年”。可以肯定，小三终有一天会被抛弃的。如果有一天山丫真的被抛弃了，那么，公婆那儿山丫是回不去了，公寓山丫可以不租了，租个能挡风遮雨房子住就行了，可是，买二手车的月供还要山丫供。到那时，山丫失去了青春，失去了奋斗的最好年华，将来又靠什么还款？将来又靠什么生活？给人当了小三，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却反倒增加了山丫的经济负担。苦命的山丫出生苦，童年苦，爱情苦，婚姻苦，创业苦，未来会更苦。

作者简介：

张鹦，微信名：凡夫微语，微信号dbwx6666。从事过县级广播站的编辑、记者；担任过县级电视台新闻部主任；担任过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分管电视台新闻宣传；担任过文体局、文旅局副局长兼电台台长。从事县级媒体新闻工作30多年来，有80多篇新闻作品在中、省、市获奖。文中的图片是作者在30多年的采访中拍摄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