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炊烟

盈袖

你是缥渺的，如雾如尘，冉冉的飘过天际，你也是真实的，是暖，是爱，是田园里的生活气息。清晨的你是一份希冀，黄昏的你更是一份诗意，夕阳西下，鸟儿慢慢归巢，霞光慢慢隐去，炊烟，从东家到西家慢慢地升起，多年来似水墨画般深藏于每个人的心底。

我怀念炊烟，也怀念大锅里妈妈用田里的蔬菜做出来最纯朴的美食，我更想念乡下人那满满的热闹暖暖的情意

每个农村的很多人家都有一个大锅灶，正常有两个，中间有个汤罐，乡下人不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用汤罐里水带就带烫了来形容，既有哲理又形象具体，那大锅的背面就是锅膛了，常年烧着稻草或是麦杆，在屋旁或是屋后都是堆着草堆，我们有时会躺在草堆上晒太阳休息，偶尔我们也会在草堆里发现鸡蛋，那肯定是那只顽皮的鸡忘了回去。其实现在想想，烧草肯定有很多的灰，可那时从不觉得有一点脏，可能乡下人都相信人是泥做的传奇。对，还得讲一下烧火的工具，那叫火叉，我至今不甚明白大人把小孩带出去蹭吃蹭喝俗称为扛火叉究竟是为哪般道理。

我记得小时候一放学我放下书包就会直奔厨房，用舀子舀一舀烫罐里的水一口气喝下去，然后就会揭开锅盖，那一锅的水蒸汽伴着香气就会扑鼻而来，先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用铜勺舀一勺尝尝，也不在乎烫或不烫，关键我们嘴馋又皮厚结实，我妈妈说，拿铜勺偷嘴偷多了会害嘴夹，我倒是经常会害嘴夹，但我可不信是我偷嘴偷多了的，那只是家长的一面之辞。

其实，我们现在每天也在变着花样吃很多菜，但我觉得有的菜用大锅煮出来的味道就就是不一样的好吃。例如白粥，我儿子说我是粥神，一天要吃二三顿粥，我觉得每天早上用大锅煮粥，再炖着一二个蛋很是既营养又经济，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为一个碗里的二个鸡蛋谁吃多少和弟弟争论不休，结果两人都被妈妈绕着草堆追着跑狠揍一顿，我妈妈虽不会劝我们孔融让梨，但也不希望我们这么不懂谦让礼仪。还有盛完米饭所剩下的那一锅锅巴，再来一点恰到好处的火，烤一烤，偶尔再浇点油，特别香脆，那对于我们少有零食的童年无异于一大美食。还有夏天用大锅煮一锅茄子烧缸豆，再摊点烧饼，从小中一直吃到晚茶，吃得酣畅淋漓。晚上再弄点毛豆米煮一锅后面河里掉上来的小杂鱼，那又真是鲜美无比。还有隔壁的大叔会种菱角，用大锅煮一锅现摘的菱角，肚子不吃到撑绝不休息。还有自留地收了芝麻，妈妈用大锅小火烤出来的子孙饼，特别的甜糯香醇，飘香十里。要过年了，大锅炒出的花生瓜子，蒸出的馒头，满满是年的味道和希冀。每到过年，家里会杀一头猪，我妈是既盼着又怕着，半年的辛苦终有了回报，可半年的喂养却有更多的不舍难离，可对于孩子无异于过节一般，现杀的猪，用大锅汆出来的腰子和梅条肉特别鲜嫩，晚上再用咸菜和荤油烧一锅猪血，那种美味只能说很多年仍让我们垂诞不已。

如果说大锅在哪个季节最可爱，我还是觉得冬天，偶尔再烧个煤炉，厨房就会显得特别暖和，竟有围炉谈话，把酒桑麻的温暖和浪漫，我们的脚边总爱躺着一只猫，有时我们会逗她，有时也会让她走远点，她只会回我们一句话，瞄，然后就不紧不慢地眯着眼，我喜爱她这般的宠辱不惊，不离不弃。我们有时候会在锅膛放一两个红薯，那味道还真有点久远，很多简单的东西其实更是让我们心生怀念，经常想起。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美食在心中忆起，炊烟在梦中升起，炊烟袅袅，是父母忙碌的身影，更含有乡下人的欢乐和情思，是很多人回不去的过去，此刻于我只想着不如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