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圣人的那点儿糟粕（二）

天赋茶庄（Mr.陈）

【文:陈天豪】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这是老子《道德经》第八章中的名言（糟粕），我估计这也是《道德经》那洋洋洒洒的五千言里被世人传诵得最多的一句，是名言之中的名言，因为在很多人办公室的墙上、书房的墙上甚至家里客厅的墙上，我们经常都能看到这几个字，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人世间本来没有名言，只是因为传诵的人多了，就自然成了名言。——这是鲁迅的逻辑。再结合我们老祖宗的教诲，在读书这件事上还有一句名言，叫做“读书百遍，其义自见（xian）”，因此，一句被广泛传诵至今的话，它的意思自然人尽皆知。所以，上善若水也比较好理解，随便问一个墙上挂着这几个字的人，估计他也能就此跟你滔滔不绝起来。

　　按照字面的理解，众人对于“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的解释大致是:最高境界的善良，就好像水那样，水以这种至高无上的善良来滋润万物、化育众生，但却从来不与万物争功，而且还常常停留在大众所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水的这种品格是最接近于道的。——好明显，这是站在德的层面来解读上善若水的，这就把道和德混为一谈了，让人非常容易混淆。

——什么是道？《道德经》里的道，指的是天道，即隐藏在事物现象背后的自然规律。倡导遵循天道行事是老子写《道德经》的核心思想。

　　到底怎样才能真正理解经典的本义，历来都是研究“圣人绝学”的一大难题。 而要理解上善若水更深层的涵义，就要回归到《道德经》的核心思想之中去一探这个众妙之门的究竟，方能更加接近老子的原意。

道德道德，道为首，德次之，道是天之道、是自然规律，而德是人们依照天道行事的行为准则，道德结合起来理解，就是我们为人处事要有敬畏之心，依照天道而行，不可违背大自然的规律。理解了这层涵义，上善若水就比较好理解了。

　　上善若水，上，就是上天的意思，即天道；善，就是善于的意思；若水，就是像水那样；上善若水的意思就是:上天（天道）最善于像水那样行事。

因为老子在《道德经》的开篇语就说过:道可道，非常道。就是说，如果天道是可以说明道破的，那么它就不是天道了，天道是无形、无色、无状态的，是没办法言说的。那么，在世人所能够理解的事物里，老子认为，也许只有水与天道比较相近。因此在上善若水的后面，老子继续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意思是说，水善于滋养万物、利导万物，却以自然无为的状态，与世无争，并常常处于世人所厌恶的地方，所以，水的这种状态，就是最接近于天道的了。——可见，老子说上善若水的这几句，是为了借水的形态来向世人阐释何谓之道，说的是道，而非德。

　　在上善若水的后面，通常还有四个字，叫做“厚德载物”，这八个字经常在一起出现于那些各种各种的墙壁上。厚德载物是《周易》中的名言，原句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两句话比较好理解，意思是说，上天（道）的运行，刚阳强健，君子做事，就应该像天道那样，奋发自强，永不停息；大地的气势宽厚坚实，君子处事，就应该像大地那样，增厚美德，容载万物。当然，厚德载物在人间世俗的意义里，对于很多人来说，则意味着赚大钱和发大财，是偏离了厚德载物的本义的，只是大众都习惯了人云亦云，在似是而非之间，就把它们挂到墙壁上去了。

按理说，把自强不息和厚德载物放在一起，还显得比较自然，因为他们同出一处，又相互对应。至于上善若水和厚德载物为什么能够经常纠缠在一起，我想，大概是因为人们将它们理解成意思相近的词语了，以为都是在强调德这个层面的东西。今天我们明白，上善若水说的是道，而厚德载物说的是德，两者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上善若水，是一种贴近于天道的哲学，需要我们用心去领悟。将中华武术发扬光大、并让中华武术名扬四海的功夫巨星李小龙，就曾经以水来生动地论述过功夫之道——是的，博大精深的武术到了李小龙这里，就叫做功夫！在对外国人阐释武学真谛的时候，他曾经精辟地说:“清空你的大脑，使它像水那样灵动而无形，把水倒入杯子里，它就变成杯子的形状；把水倒进瓶子里，它就变成了瓶子的形状；把水倒到茶壶里，它就变成茶壶的形状。水能流动，也能撞击。像水一样吧，朋友！”

在对水的感悟里，李小龙参透出“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哲学理念，并把它们视为武学的最高境界。他以中国传统武术咏春拳为基础，并借鉴西方拳击术和击剑术的特点，创立了著名的截拳道，成为了世界武坛独树一帜的中国功夫。

让我们也像水一样吧，朋友！

——2021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