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到高中做监考

影子飞满天

哪一年我不清楚了，但那天是周四，我记得很清楚，不知道啥原因，我就记住了那天是周四。早上6：30，手机的闹钟准时响起，其实在5分钟前我已醒了，已经看过了表。若是正常上班时间，往被窝里一钻，还能再睡上一小觉儿，可那天不行，要去高中做监考——L市高三“一练”考试。好象已是深秋，六点多的时候房间里还有点暗，我在被窝里呆的那5分钟，就是在等待闹钟的铃声。
那个事情应该很偶然，县里的两所高中对调监考，其中一所高中的老师都安排尽了，仍然还有几场空着，我们是去救场的。
开灯、起床、洗漱完毕，然后煮一包方便面，热乎乎地喝净最后一口汤，才装了手机出门。
在局门口，我们几个被派去监考的同志，7:15集合完毕，共同乘车前往。
在局里上班，对高中的环境并不熟悉，前一天下午虽然参加了考前培训，只是明确了自己将监考理科。高中学校的领导介绍的考场位置，在我心里是模糊的，因为我不清楚高一教室在哪儿，高二在那栋楼，高三在啥地方，平常我是很少到高中去的，因为那儿没我的业务。前几年只是在他们学校的凌霄楼报告厅参加过几次局里的工作会，那之前还在他们学校组织过一次“陶行知大学生励志教育报告会”。
监考这工作我并不陌生，做了20多年的初中老师，都是手背上的戏，但到高中做监考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况且到局里这几年也确实没干这活。7:30在学校的考务办集中，不熟悉的考务人员点到我名字时，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男生。
当我走进考场，站上讲台，看见台下端坐着的一排排学生时，我就想把工作中每一个环节都做好。按时分发试卷、答题卡和草纸，并确保发给学生的每份试卷都完好无损。
考场里安排了40个座位，横5竖8，竖S排列。教室里多余的桌凳都整齐地高高地垛在后墙根，因此教室后面就少了多余的空间。
8:00钟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第一科考语文，应到考生40人，实到34人，缺考6人。条形码考前5分钟内都要贴好，按规定开考15分钟后，考生不得入场。开考半个小时后，作为监考，我开始填写试卷袋上缺考的详细内容，对照条形码，竟然发现一男生坐在别人的座位上，我说他：连坐哪儿都不清楚吗？他说班主任宣布的座次表他就是现在的位子。
我心里已给这孩子划了一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下午考数学，这场往后，实到考生33人，缺考7人，上面的那位考生再没有出现。刚过半小时，又一男生退场。可能数学有点难，不经意间，发现趴在桌上的考生多起来了。我数了数，竟有20个考生都趴在桌上。其中第一列1-8号，7个卧倒。为了不影响其他考生答题，我走过去一个一个把他们摇醒，10分钟没过，考场里又卧倒一片。教室里真安静，这样的考场静得让人心慌。后来的每场考试总有这么多考生爬到桌上，几经努力，考生们烦了，我也累了。
一直在后面静静监考的小屈老师是个女的，突然匆匆地走向一个趴在桌上的考生，轻轻的将他摇醒，我看到了那考生被叫醒的一刹那：满脸疲惫，惺忪的眼睛仅是向上翻了一下，又无动于衷了。屈老师告诉我：他打呼噜了，不能让他影响到其他考生。
我在前边监考。一美女考生考桌上放一镜子一直在照，没完没了；她的左边也是一美女，眼睛从不看题，黑色紧身裤，白色马靴，翘着二郎腿，也是没完没了地摇啊摇。
　　第二天，我的搭档换了，是小禹老师，男的。考前我们有一个简短沟通，他从教3年，一直教文科高三政治，考场上显得很精干，严谨有序。他告诉我：我们这个考场几乎是尾场，都是成绩差的学生，不能把他们和好学生放一块考，影响好学生发挥。
　　上午快结束时，他没收了一女生手机。下午开考前，那女生过来讨要。他毫不客气地说：“考场上带手机，一律没收，已上交了。没让曝光台曝光，已给你面子了。考完了找你班主任要！”那女生当时就哭了，“明天我还要去参加艺考，还要和司机联系……”
　　“别废话，先去考试！”
　　这场考英语，听力部分那女生几乎没动笔，就坐在那儿发呆。其实我知道她就是昨天照镜子的那女生。
　　还有一现象，也是贯穿这个考场始终的，每考一科总有人上厕所。考语文时，还给我们打个招呼，到后来连个招呼也不打，一摇一晃地就走了，更让人不可理喻的是，开考20分钟就有了这现象。
　　教室后墙最高处，挂一长条横幅标语：“请父母放心，我是你最争气的孩子”，红底白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