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听说凤凰古城,并不是从沈从文先生的家乡和《边城》开始的。</p><p class="ql-block"> 那是在童年的一个夏天里,当夜幕降临微风徐来的时候,大院里的孩子们都是抱着凉席和凉枕,几乎同时冲上了大院中间防空洞的脊背上,为自己家抢占坡度适合的纳凉位置。</p><p class="ql-block"> 而我,并不是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我总是要先看看我们楼栋里那个操着南方蛮音普通话的叔叔在哪个位置?我喜欢听他讲故事,来自他的家乡和他的童年的故事。他这时若是没有出来的话,我就会把凉席放在最后边,耐心的等他出来然后再铺在他的席边。</p><p class="ql-block"> 在他这里,我不仅听到了我们童年那个最吓人的故事《一双绣花鞋》,而且还听到过更加骇人听闻,恐怖到极点的赶尸人的故事。那时,还有一部电影《摩雅傣》刚刚上映,由秦怡、康泰和大反派夏天主演的,以至于常常把故事和电影中一些傣族建筑结合在一起,再加上夏天极为阴险的表情,每每被噩梦惊醒。再看看后半夜大院里越来越少的纳凉人,我便会很惊恐狼狈的拿起枕头卷上席子,飞快的奔回家里。当然,不是丢了把扇子,就是穿错只拖鞋。</p><p class="ql-block"> 这样,童年的夏天。我并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记忆着满天的星斗和璀璨的银河。而是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和向往着中国西南部那块神秘的土地。在这个时候我也就记住了这个美丽的名字,凤凰!因为它是会讲故事的,南方叔叔的故乡。</p><p class="ql-block"> 很庆幸,我看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时,是在凌子风导演同名电影之后。当时我已经身着戎装,并没有看这部电影的机会。但是有机会可以拜读到沈从文先生的书。而这个年纪恰恰可以看懂。</p><p class="ql-block"> 当时著名的演说家北师大的李燕杰常引用《少年维特的烦恼》中的一句话: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在一个开窍的季节里,每天都会有满满的收获。</p><p class="ql-block"> 沈从文先生是人性的,也是唯美的。他把故乡生活写的很沉重,但把故乡人写的很完美。《边城》的几位主人公,都是传统中国中最善良的人,都是好人!这或许是他一生的精神支柱。他在那几年精神受到巨大挑战的时候,唯一能清晰表达的意思,就是“我要回湘西”。所幸,他的妻子也是良人。</p><p class="ql-block"> 在五年前,我第一次去了凤凰古城,走马观花来去匆匆。已经完全商业化的小城里,我没有找到南方叔叔口中的故乡,也没有找到翠翠,更没有理解沈从文先生的魔怔。</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又来了。站在虹桥之上,久久凝视着沱江,换位着人生。或站在沱江之中的木桥上,远眺着虹桥,听江水汩汩作语,却又不知诉说着谁的衷肠。</p><p class="ql-block"> 墙上的飞檐,巷子中黄色的石板,吊脚楼开裂的柱撑,空气中老汤的米粉味儿,人头攒动处的苗族银饰,都不曾在我的梦中出现。</p><p class="ql-block"> 而印象最深的,应该是街角慵懒的猫,屋顶长满的草,石板下的青苔,河中撑船的女人,以及城墙外黛墨的山峦。</p><p class="ql-block"> 是了,我的梦应该相似了他们的梦,这曾经的魂牵梦萦的执着。</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