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

Supersue

小时候，外婆住在苏州阊门外渡僧桥下塘街45号。虽然，以前外婆家的老房子已不复存在，它却永远留在了我心里，永远不会消逝。

它是一座两进式砖木结构的房子。前、后两扇厚重的油漆木门，按着中式圆环铜制门把手，中间的门栓粗粗的。它的主要分布是：前门、墙门、客堂间，客堂上面是三间卧房，左右厢房、天井、两侧的廊房及后门。客堂间可摆下四张八仙桌，那时，只放了两张饭桌，显得比较宽敞。那是邻里间谈天说地，拉家常的地方，也是孩子们斗蟋蟀，玩纸牌的地方。客堂的两侧是厢房，住着房东好婆和琴芳阿姨夫妇俩，厢房的两扇门分别通达客堂间和屋廊，雨天，住在厢房里的人直接从自己的屋内进出屋廊。我亦喜欢从那里窜进窜出，外婆见状便说：“哎个是别人家屋里，乃哪好随便跑进跑侧，伐可以癸”。有一天，琴芳阿姨故意逗我说：“艾个是伲窝里，俄勿把乃走哉”，我还算听话再不那么随便了。夏天，我在露天的天井洗澡，房东好婆和琴芳阿姨笑着说：“赤膊哉，阿老面皮”，我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抓起毛巾遮在身上，小脸涨得红红的。天井亦是我乘凉，听大人讲故事的好地方。“一双绣花鞋”，“梅花党”都在那里听来的。装有冰裂纹花窗的屋廊，古色古香，优美雅致。内有砌好的大灶头，但不曾见人烧过，皆用煤球炉。五户人家，十来个人，白天很清静，唯有半导体收音机里传来的苏州评弹，轻清柔缓，委婉动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随着时代的变迁，苏州那些古老的院落也所剩无几，拆的拆，重盖的重盖，几乎难觅影踪了。每每到外婆家，我还会再继续寻找，寻找留在我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尽管很多东西已经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