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这几天天气好热,女儿一走出空调房,就冲着我喊:"爸,天气好热!好热!我懒得回答她,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三十多年前,在七月最热的时候,农村最重要的农事劳动“双抢”。</p><p class="ql-block"> “双抢”就是要全力抢收早稻,尽早插上晚稻。要抢季节,抢时间。八十年代初我们农村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饿怕了的农民生产积极性很高,都把完成“双抢”当作一场硬仗来打。</p><p class="ql-block"> "小暑"一过,就开始收割早稻了。打禾和插田是最繁重,最脏的体力活。“双抢"每个下田劳动的人都是泥汗一身,泥汗不分,浑身湿个透,不留一根干纱。其间家庭劳力全部出动,老人和孩子则负责打杂后勤,有时亲戚邻里相互帮扶,打歼灭战。今天集中到你家收禾一天,明天到他家插田一天,俗称"滚工"。</p><p class="ql-block"> 打禾就是三步骤:割,打,担。割禾相对轻松点,妇女和儿童也可帮忙。打和担就要靠男劳力了。当时我的角色是要么给打禾的大人"喂禾首子",要么拿镰刀割几首禾。有空回家提桶泉水或拿点点心,让劳动的大人们解渴充饥。</p><p class="ql-block"> 打禾要踩打稻机,要拖桶,桶满了要出谷放进箩筐,还要捆稻草。这些程序至少要四个男劳力才行,有时男劳力少,为提高效率,就让我们小孩子把禾首子。我们的工作是:从田里抱起禾首子,再跑到打稻机旁交给大人脱粒。大人脱粒的神态,当小孩子的我好羡慕。我至今都记得好清楚:后脚站,前脚踩,肩膀歪几歪,两手抓紧禾穗翻几翻,谷粒就掉进桶里了,然后出稻草,往旁边一丢。休息时,我抱着禾穗想试试,总是被大人们训诫。</p><p class="ql-block"> 箩筐装满了,就要担谷回家。打禾脱粒靠脚力,担谷就要靠肩膀的承受力。烈日当空,踩了半天打稻机的大男人们,光着赤脚,浑身湿透,疲惫不堪,再要挑一担百五十斤的水谷子走两,三里路。真的是考验体力和意志。成年后,我也担过水谷子。那种感受我体会深刻。</p><p class="ql-block"> 禾打完了,喊用牛的师傅把田整出来,就可以插田了。</p><p class="ql-block"> 插田就是两道程序:扯秧,插秧。把秧苗从秧田移栽到大田。插田不靠力气,拼比耐力,看谁手脚麻利,弯腰熬得久。男人没得优势,好多妇女和姑娘都是插田能手。每天能插一亩多。从秧田把秧扯好后,担到大田,均匀铺开,就可以下田插秧了。插田的人一字排开,每人插六行,或七行,步步后退为营,至到对边的田埂上,就插完了一排秧了。小孩子的我插四行,排在最后。大人两排插完,我一排都没完成,往往被大人们关死在田中小方格内,每次我都气愤不已。有时干脆上田不插了。引来插田人的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 插田要有规矩:插直,插正,插出夹板。"三.五寸,三.六寸,弯腰插田如张弓。上面太阳烤,下面热水蒸。汗如雨下也不停。"这就是插田的真实写照。只有把一个秧插完,再捡到下一个秧解绳待插时,插田的人才可站起来伸直腰,透口气。插田能手一口气可插好几个秧,才伸直腰换口气。如果懒懒散散,插得慢,别人把你关住,好没面子。大人们都说细伢子没腰,插田不碍事。但我的感觉是我宁愿把"禾首子"在烂泥田里来往奔跑。也不愿弯腰插田。站起来伸直腰的那一刻太美妙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属于你了。我好有体会。</p><p class="ql-block"> 在"双抢"期间,我的感觉生活比过年还好。吃得饱,也有肉,劳动间隙休息时还可吃点点心,一碗稀粥或一个包子。这也是我童年最向往的生活,也算是我们那一代人做小孩子的劳动报酬吧! </p><p class="ql-block"> "双抢"农活陪伴我整个成长过程。让我深刻体会到种田干农活好辛苦。一粥一饭真的来之不易。"双抢″成了我们那一代农村人的一种精神情愫。</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打禾</p> <p class="ql-block">一字排开插田</p> <p class="ql-block">割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