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飞渡

王跃生

王跃生临习毛体书法作品

四个辛丑风云变幻

主席手书彰显定力

乱云飞渡仍从容

——我为何痴迷并推崇毛体书法（随笔四）

作者 王跃生

毛主席许多诗篇都是写在历史的节点上，而主席的这一首七言绝句，时间节点则更值得玩味。

暮色苍茫看劲松，

乱云飞渡仍从容。

天生一个仙人洞，

无限风光在险峰。

一九六一年九月九日

也许是巧合，9月9日，在主席的一生中，很不寻常。他发动的秋收起义是1927年9月9日，这次起义开启了农村包围城市的伟大探索；主席的这首诗也写在9月9日，整整15年后的1976年9月9日，一颗伟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令人唏嘘不已。

历史就是由许多时间节点堆积的，历史往往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主席这篇诗词墨宝写于1961年，这一年，按中国农历是辛丑年，中国的近现代史似乎每到辛丑年前后，都有大事发生，都有大变局。

从1961年往前60年，1901年的辛丑年，清政府签订了《辛丑条约》。八国联军仅凭区区几万人就打入北京，烧杀淫掠，无恶不作。腐败透顶的清政府，按这个城下之盟，需向各国强盗赔偿价值合计近十亿两白银；需划定东交民巷做为外国使馆区，允许外国驻兵保护；需拆毁中国炮台；需禁止人民的反帝运动；还需向强盗道歉，等等。《辛丑条约》被认为是中国近代史上失权最严重的不平等条约，标志着中国已完全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中国人民由此陷入了更加悲惨的境地！

从1901年再往前60年的辛丑年，这一年，是英国发动的罪恶的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年，打到第三年，清政府完败，被迫签订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南京条约》，割让香港，赔偿巨款，被迫通商，丧失海关主权等等，从此开启了中国100多年的屈辱历史。

1961年，又是一个辛丑年，但是这个辛丑年和之前中国历史上所有的辛丑年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这是中国人民真正站起来的第一个辛丑年。在新中国短短12岁的年华里，在毛泽东领导下，我们打败了以美帝为首的武装到牙齿的16国“联合国军”，一雪前耻，一战立威，从此让世界上任何妖魔鬼怪不敢小觑中国。我们废黜了一切不平等条约，在百年废墟上开展了大规模的经济建设，迅速建立了156个大型工业项目，开始向造汽车，造飞机等高科技领域攀登；以惊人的速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人间奇迹。

然而这个辛丑年却又是新中国面临挑战最严峻，国家和人民处于最困难时期。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联合对中国进行封锁、禁运和打压，曾经的老大哥苏联也从盟友站到了对立面，撤走专家，撕毁图纸，要债逼债。印度在中国边境不断挑衅蚕食中国领土，主席对此想不通。他说我想了十天十夜，也想不通印度为什么这样干？此时的蒋介石趁机叫嚣反攻大陆，西藏发动叛乱。屋漏偏遇连阴雨，这时中国又遭遇了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粮食大面积减产，西方国家的封锁禁运，使粮食无法进口。这个辛丑年的内外部形势可谓极端恶劣，各种危机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可以想象，作为一国领袖，其承受的真是千钧压力，万钧重担，这时哪怕有一点点胆怯退缩，都可能做出错误决策。

正是在此背景下，主席挥毫写下了这首壮美的诗篇。这一天正好是秋收起34周年纪念日。诗的开头两句写道：“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主席看到的不只是一颗普通的松树，而是挺立在悬崖之上的劲松。苍茫的暮色中，劲松扎根于岩石缝里，没有多少水土营养，生存环境恶劣，但那正是共产党人和作者本人的理想形象。任凭乱云翻滚飞渡，仍然不屈不挠，昂首险峰，从容不迫。关于“乱云飞渡仍从容”这一句的解释，一般认为这是指劲松面对乱云的从容。有编者曾特意两次询问主席，主席回答“是云从容，不是松从容”，他说他喜欢乱云。这不免让人有些疑惑。

笔者以为，第一，主席的回答表明了诗人描写乱云飞渡本身的从容形态，第二，揭示了诗人观看乱云飞渡的景象时，是一种欣赏的态度。就像一名拳手，每当面对挑战，面对挑战者的张牙舞爪，他是欣赏的，甚至是喜欢的，因为强劲的对手，更可以展示自己的拳法谋略。这是英雄临战时的视角。同时，笔者还认为，一个作品一旦面世，读者是可以引伸出多种理解和涵意的。所以笔者认为这一句仍可以理解为面对乱云时劲松的从容，还可以理解为主席面对乱局，他需要从容地分析判断，理出头绪，找出对策，这是符合主席一贯的勇于并乐于面对逆境和挑战的战斗意志。最后两句则是在借描写仙人洞的自然风光，得出了又一个毛氏千古佳句：“无限风光在险峰”。其深刻哲理耐人寻味：英雄都是在险境恶境中产生的，平坦的道路上不可能产生英雄。而英雄只有在艰难困苦的奋斗中才能领略到人生的无限风光。

随后的国内外形势发展，印证了主席的预言，也再次证明他无愧为一代伟人和民族英雄。短短几年，我们粉碎了印度的蚕食美梦，打出了西南边境迄今为止60年的相对和平；平息了西藏的叛乱及蒋介石反攻大陆的图谋；扭转了国民经济下滑的趋势，重新走上了正轨。原子弹、氢弹爆炸，打破了美苏的核讹诈，保障了国家和人民安全利益。

主席这首七言绝句，不仅哲理深邃，意境高远，其书法也可圈可点，气势恢宏。笔者有两点感悟颇深。

第一，这幅墨宝笔法大气而淡定。书法是心境的流露与展现。面对险恶的国内外环境和严峻的挑战，面对错综复杂、乱如团麻的各种矛盾，主席首先通过诗句表现出了一代伟人所具有的从容和定力，在书写时则其心不乱，其手不颤，行笔稳健，从字里行间同样表现出作者的从容和淡定。纵观主席几十年的书法探索，由于吸取百家之长，博览碑帖，因此，他在各个时期的书法风格，既千变万化，又丰富多彩。同时，毋庸违言，主席的书法及其作品，也不是一上来就臻于完美，其中也不是找不出瑕疵。但是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主席的书法开始形成更为统一的独具特色的毛体风格，其书法艺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而这幅墨宝可以说是毛体书法在其巅峰时期优秀的代表作之一。

第二，这幅墨宝突出体现了主席对文化公器的敬畏。中国书法艺术是世界上独有的、以文字为主体的造型与线条的艺术，因此，与其他艺术相比，有其特殊性，特殊就特殊在，它是人民群众进行社会交往的“公器”，是传播学习知识文化的载体与工具，所以文字必须是约定俗成的，有一定之规的，有确定的含义，一句话，互相能看得懂。从某种意义上说，音乐，舞蹈，绘画，陶艺等艺术形式搞一点抽象派朦胧派等等，即使许多人看不懂，还不会造成大麻烦，但文字及其书法，如果浪漫过头了，没有边儿了，只有作者自己看得懂，那就麻烦大了，还谈什么艺术。所以主席特别强调艺术首先是为人民服务的。

因此，书法艺术更要以对文字的敬畏之心来创作，来发展，来提高。王羲之被称为书圣，颜柳欧等书法大家之所以为历史称道，首先是因为他们尊重汉字，其中虽然各自的风格不同，但不离文字的根本，不离基本的笔画造型。后来为了“急就”而发展起来的行书草书，也是万变不离其宗，在笔画造型上亦需遵循公认的约定，成熟的规范。于右任编撰的《标准草书》字帖，就是为了规范草书而做出的贡献。

业界已有人对张旭怀素的狂草“过于浪漫”提出质疑。笔者也认为，草书的创造给书法艺术注入了浪漫的色彩，增加了书者表达更丰富情感的途径，这是好的，但如果浪漫过头了，创新过分了，谁都“可以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某书法大师语），随意增减笔画，改变基本形态，甚至以丑为美，让人看不懂，这还叫书法吗？所以笔者也认为对“颠张狂素”要批判地学习，就像五四运动对八股文的批判，对文言文的扬弃一样。

主席在《反对党八股》一文中列举了这样一个事例：曾经在延安的墙上看到过一条标语，“工人农民联合起来争取抗日胜利”，这个标语的意思并不坏，可是那工人的工字第二笔不是写的一直，而是转了两个弯子，人字呢，在右边一笔加了三撇，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大概他的意思是发誓不要老百姓看。主席批评这种八股之气，实际是装腔作势，借以吓人，不但是幼稚，简直是无赖了。

2011年，中国书法界众多顶级书法家曾进行过一次对当今书法艺术的评选，投票结果毛泽东被一致公认为当今草书的登顶者。就以暮色苍茫看劲松这幅墨宝为例，其书法除了毛体独特的造型与线条美，丰富的艺术内涵和气质外，首先在于他敬畏中国文字，敬畏书法之法。主席的书法从不乱添乱减笔画，始终遵循汉字的基本造型，充分表现了对中国文化和汉字的尊重，对文化先贤的尊重，对读者的尊重，说到底是对人民的尊重。即使是他被认为最“狂”的一幅墨宝《忆秦娥.娄山关》，也是狂而有度，不离其宗，每个字，每个笔画都是有出处的，是有根之树，有源之水。反观当今有些所谓的书法家，把书法当成儿戏，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忘记了书法首先是文化公器这一基本点，乃至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如果是江湖书法家，为了博人眼球而丑态百出也就罢了，有些名校的所谓教授居然也无视文化公器的尊严，崇尚丑书，乱书，说轻了是误人子弟，说重了，就是对中国文化的亵渎，对书法艺术的亵渎。主席在批判八股文风说那段话，用来针对那些丑书者乱创者，是再恰当不过了。这些人就是装腔作势，故弄高深，玩弄玄虚，借以吓人，达到哗众取宠，沽名钓誉的目的。

从主席的这幅墨宝，以及他创作的一系列优秀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主席对待张旭怀素的草书以及所有传统艺术，总是站在人民的立场上，站在中华民族的立场上，站在中华文化的立场上，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批判地继承和发展，而不是囫囵吞枣。书法书法，必须有章有法。可以说，主席的书法创作实践，是对过于浪漫的草书一种修正，是对草书艺术的正确引领，也是对当今书法乱象的批判，避免如此独特而美妙的中国书法艺术走上邪路。笔者以为，这正是我们要弘扬学习毛泽东书法的意义所在！

2021年，又是辛丑年。这一年，是中国共产党百岁华诞，我们实现了两个100年的第一个奋斗目标，实现了整体脱贫，整体小康。这一年，也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关键节点。中国曾经创造了灿烂的农耕文明，把相较于奴隶制度的封建制度发挥到了极致，但是120年前的《辛丑条约》标志着封建制度的彻底衰亡。按照马克思的观点，资本主义相较于封建制度有其优势，但是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标志着它正在走向衰败。更为先进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才能再次让东方文明古国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到强起来。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资本主义仍然在做着垂死的挣扎，几十年前毛主席所下的“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论断仍然没有过时。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加大了围堵遏制的力度， 他们发起贸易战，煽动藏独疆独台独，派出军舰军机在我疆域进行骚扰碰瓷，甚至将新冠疫情甩锅中国，无耻的叫嚣要让中国赔偿10万亿、20万亿美元。难道他们还在做着《辛丑条约》的白日梦没有醒吗？这就是大变局。大变局必然是暮色苍茫，乱云飞渡，必然是挑战与机遇并存，艰险与辉煌同在。此时，我们重温上一个辛丑年主席为我们留下的这一幅诗书墨宝，“乱云飞渡仍从容”，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的无限风光，还会远吗？

• 2021年7月16日

王跃生临习毛体书法作品

王跃生临习毛体书法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