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畔拉祜人

聂奕冰

中国五十六个民族中有许多民族发源于羌族，而拉祜族只是羌族分离出来的其中一支族群。羌族发源于先秦时期的青海境内，千百年来因多次战乱，导致羌族人迁徙至四川西部地区，部分人发展演变成为今天的汉族，还有部分羌族以及西南各操藏緬語族语言的少数民族，演变成藏族、彝族、白族、納西族、普米族、傈僳族、拉祜族、基諾族、阿昌族、景頗族、独龙族、怒族、土家族，迁徙至缅甸、泰国和中国云南、贵州、湖南西部等地区。今天，云南境内的拉祜族人主要分布澜沧江沿岸，居住在澜沧拉祜族自治县和孟连、双江自治县及西双版纳等地。今天要讲的是云南省澜沧县木嘎乡富角村拉祜族人，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2007年，我承接了葡萄酒《云南红》品牌形象重塑合同，受总经理李欣新和董事长武克钢先生邀请多次前往昆明商讨设计方案。2008年，我认识了在云南省广播电台工作的拉祜族姑娘张丽小姐，她父亲是60年代中国第一代拉祜语播音员。一次聚会中她问我：你喝普洱茶吗？喜欢我送些外婆家的普洱茶给你。我说好呀，谢谢啦！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就开车把一大袋子普洱散茶送到我住的酒店，还与我讲了许多山里少为人知的故事。回深圳后我拿她送的茶与身边朋友分享，得到好评。没多久朋友打电话说好喝再给我些吧，我只好打电话找张丽要，她爽快地答应了我……就这样几次下来，直要到我自己不好意思，决定安排时间亲自进山里看看，顺便买些茶回来与各位朋友分享。张丽的带领下我们俩从昆明出发，坐了一个通宵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大巴，于2009年3月1日清晨到达澜沧县城。 张丽在县城的表哥接到我们，吃了一碗当地有名的米线后，我们一起走进了县城边的农贸市场。 最吸引我的是山里的原生蜂蜜，整体的蜂巢被直接端了出来卖。 张丽给我买了一支蜂巢，左下角的缺口是被我咬掉的部分。 据说是当地人喜爱吃的蛇皮果，我试一颗，很酸！ 卖糖的小贩，柜台上红糖、白砂糖、冰糖全都有。 小拉祜对镜头十分好奇，总是回头张望，我一路跟着连拍了几张。 张丽的表哥说他太忙没时间送我们进山，去村里的路还在修建中，开车单程需要4个多小时。于是我花了三百元租下这台喇叭响，其它地方都响的五菱宏光面包车。 开始的路还算好，石子路面颠簸得厉害，但也是一路的尘土飞扬…… 新修的路张丽不会走，山里没有手机信号，GPS没法使用，电话约好村里的亲戚驾摩托车在岔路口的这个地点接我们。 一路黄沙漫天……远远望去，富角村已在眼前。 张丽家的亲戚把我们安顿在家里，同时把黄土笼罩的车里里外外给洗了个干净。 这是张丽外婆家的伙房，外婆家和姨妈家在一起。图片中的少女是张丽的表妹。 家里的柴火堆成了墙，划成分应该算“富农”。 大表妹有些害羞，我说什么她能听懂，但她说的方言我完全没法明白。 她手中的玩具是只未成年的小鸡…… 大姑娘玩什么不好，为什么总是把鸡鸡捧在手里，抱在怀里。 初次见面不太熟悉的小表妹端茶给我，表情自然有些不够友善。 没一会功夫我俩就打得火热，她成了我山里的第一位“铁杆粉丝”。 小学四年级的她非常顽皮，山里的小姑娘不缺野性。 露尊容，一副小美人的模样。 丽丽的外婆面目慈祥，身体看上去不错，每天还在家做些帮手的活。 丽丽家没出过大山的叔叔听不懂普通话，语言上我们完全无法交流。 叔叔一生没穿过鞋，给他鞋说穿不惯，这是一双真正劳动人民的脚丫子。 外婆和叔叔在干农活。 张丽姨妈在烧火做饭……中午早就过了，我有些饿。 下午三点多，我终于吃上一顿美美的拉祜风味的中饭。 回头看着来的路，从县城到寨子，4个多小时的路程很不容易。 吃饱喝足后我拎着相机在寨子里转转…… 这是拉祜族传统的茅房屋顶，天气干燥时很容易失火。 山里的女人们在这里洗头、洗衣……这是雪山上下来的水，夏天都冰冷刺骨。 不畏艰险的山里人攀爬能力不可小觑。 遇到上山的猎人，手持自制弓弩，这么简陋的冷兵器能杀什么猎物呢？ 狗狗不客气，一生就是一窝仔仔。 猫也不拖后腿…… 遇到陌生的我，村里的狗表现出极大的勇气…… 狂吠没有吓到我，把村里的鸡吓得疯跑。 丽丽亲戚家的狗狗是几个孩子的妈妈，对我比较温和，近距离拍摄也不生气。 来到一特困户人家。 家里有父亲和一个男孩，妈妈去世了还是跑了我不得而知。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应该不算过份吧？ “一房一厅”两张床，家里唯一电器是一台被捐赠的黑白电视机。 这是他们的厨房和餐厅。 留下点钱，完全是杯水车薪…… 春天来了……冬天还会遥远吗？ 来到还没开学的村小…… 富角希望小学是2000年年度云南省教育厅的贫困地区义务教育工程，由攀枝花钢铁集团公司援建。 假期，学校成了“动物园”。 也有孩子在操坪玩耍。 不到十年时间，学校建筑设施有些破败。 听说该希望小学有来自附近方圆十几公里的孩子200多名学生，有将近四分之一的孩子离家太远需要住校，由于建校时没配套居住设施，住校的孩子只能在教室里搭铺，每周末回家一趟。据丽丽说有些孩子家里很穷，没有床垫和枕头，就盖一床棉被里子，吃饭的搪瓷碗倒扣过来就是枕头。 课桌是澜沧县建行捐赠的，大部分已经破旧不堪。 学校的伙房，下雨天孩子们必须淋着雨打饭，在教室和走廊上吃。 这么好的茶园，茶叶被中间商盘剥后，利润所剩无几。 这里种茶的历史不长，所以没看到百年以上的古树。但这是地地道道的生态茶，农民穷得没钱买农药。 茶的芽头肥厚饱满。我认为不撒农药化肥的农产品都是好东西。 傍晚，丽丽姨妈採回些茶叶。 先晾干，尾凋…… 几小时后开始炒青…… 再手工揉青……等明天好的阳光，完成晒青之后就是毛茶了。 年轻的二十多岁的村长知道丽丽家来了客人，特从别处赶回来见我。我们喝着砂壶里煮的新茶，抽着烟，听他用蹩脚的国语聊着村里的困境……越听心里越加沉重。可能是浓烈的煮茶激活了神经，或许是村长的话刺激到我……凌晨四点多，我毫无睡意。走出房间，村里村外一片漆黑，零星的狗叫声打破寂静的山谷，面对漫天星斗，我在想能为山里人们做些什么呢？ 这是当晚我睡的床铺。 3月2日清晨，丽丽与村委沟通，安排了一场村里的拉祜族歌舞表演供我拍摄，支付人民币200元抵消村民误工费，我欣然接受。左边的房子是村里的党支部和村民委员会，右边的砖房是援建的村医务室。 这是村里的最高权力机构。 盛装打扮的村民陆陆续续赶过来了…… 男人的服饰相对简单，少了许多民族味。 顺带给她们拍了些特写照片。 丽丽不会跳民族舞蹈，但还是穿上拉祜族服装前往助兴，玩玩自拍也算是过瘾。 拿锣锤的是村支书，村里最大的官，锤子必须掌握在领导手中。 这个铜锣是村里唯一的“宝物”，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没有之一。 锣声一响，节目开始了…… 芦笙开道，歌舞随后……有些年龄的人应该看过五七年拍的一部电影《芦笙恋歌》，说的就是拉祜族人的故事，其中的主题曲“婚誓”传播很广。 大家跳着跳着就嗨了起来，其他村民也加入其中……整个踩不住刹车了。 这哥们还为我表演了一段笛子独奏。 合影留念，我背着村委送的拉祜包包露了个脸！ 音乐声吸引了许多村民围观，小小拉祜仔加入观摩行列。 姐姐背着他来的。 年迈的阿婆穿着鲜红外衣也来凑着热闹。 鸟瞰富角村全景，到了告别的时刻。 回去的路上，面对富角村漫山茶园，我把买几百斤茶叶的计划改成2吨，希望我的努力能帮到这里的人们。 2吨散茶的存放需要很大空间，没办法只好委托丽丽表哥帮忙，将茶叶拖到县城压制成357g的七子饼。 并为这饼以公司名命名的《言道》普洱春茶设计了包装。 包装盒的背面印上我写的一篇寻茶故事短文，盒内配赠拉祜族无伴奏民歌合唱的小光碟，把茶叶赠送给身边的亲朋好友。我的老哥温树斌先生收到了我给的茶叶，并与他在读深圳北大国学七班的同学们分享……因为感动，因为善意，温先生和几位同学一起来到富角村看望这里的孩子们，回深圳后他们开始募集资金，做重建富角村希望小学的准备工作。 2011年，在深圳松禾资本属下的儿童基金会帮助下，将90万专项资金（松禾资本追加10万）捐献给澜沧县教育局，开启富角村希望小学的重建工作。重建的富角村希望小学共有4间教室、一座三层楼的师生宿舍，食堂、男女洗浴室、卫生间一应俱全。2016年澜沧县教育局追加投资建设了一座两层楼带互联网的电教楼。今天，学校共4个班级120余名一到四年级学生，加上校长共教师6名。 图为教室。 图为师生宿舍。 住校的孩子们有了宽敞明亮的宿舍。 学生们的卫生条件大大改善。 深圳市福田区益强小学和东海实验小学一直承担着对富角村及木嘎全乡教师的培训工作，北大国学七班同学们全程担负所有费用，多次把山里教师分批请到深圳定期培训，把深圳的优秀教师送进木嘎乡全面指导当地教师，大大提高了山区的教学质量。特别是益强小学教导主任符玉珩老师多次带领教师深入大山，为山区教育做了杰出贡献。2017年10月31日，深圳益强小学老师、深圳木峨茶业贸易有限公司员工及深圳艺必达精品包装有限公司董事长陆志强先生和我一起再次来到这里。图为深圳市福田区益强小学优秀教师在富角村希望小学给老师和孩子们上示范课。 深圳木峨茶业赠送了一套小型电影院和若干张人文、地理、动物和海洋等科普知识的蓝光高清DVD碟给富角村的孩子们。 十年来，深圳人从未间断对富角村孩子们的关爱，无数朋友捐款捐物……从未停止。 在深圳和东莞朋友的帮助下，把这所十余年前差点被撤销的山村学校，蜕变成澜沧县内最美丽、教育品质最高的村级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