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夏的川西（上篇）——老谢行摄

敖洛

　　距2019年夏天带儿子无右单车横穿阿里无人区、18天走完西藏环线以后，我们基本完成了10年走遍中国的计划，一路行来，回想起驻足祖国漠河北极点的激动、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欣喜、去往西沙群岛的海上经历以及重走史迪威滇缅公路的豪迈，这一切，无一不是我们今生最美好的记忆，不经意之间，儿子也从幼儿园成长到了高中。孩子一天天长大，离开父母去更广阔的天空展翅翱翔的时间也一天天近了.......

　　疫情发生以来的这一年多以来，我们基本没有再外出过。因为儿子从7月20日到8月24日在重庆主城有为期一个多月的雅思集训，所以放暑假第二天，便驱车到重庆接上母子两人去往川西做个短途自驾。原本今年的计划是从上海沿海岸线开行至广东，考虑到沿海地区的疫情原因，只得暂时放弃。

　　川西有毒，一旦去过，便无法割舍。算来这也是第六次川西自驾行了，当我第一次去到川西 ，看到神秘的雪山、高原、星空、银河、云瀑，就注定这是一个会再来的地方。生在山城，长在山城的人，对山自然是有种割舍不了的情怀。我们选择了城市的生活，却又更向往一片净土。人总是贪婪的，想要安稳，却又不甘平凡；想要陪伴，却又渴望自由；我们选择城市，却又“背叛”城市。城市里车水马龙，人却压抑自己的天性——不喜欢，却点点头；想要爱，却不开口；女孩为了身材，严苛的要求自己；男人为了前程，无限的透支自己。总得给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放纵自己，更像是奔赴一场久违的约会……

　　本次计划的行程是阿坝、甘孜小环线，汶马高速通车以后，成都至阿坝州府马尔康不过三个半小时，当天傍晚到达马尔康。马尔康是嘉绒锅庄的故乡， 因玛康寺而得名，城市主干道在河流旁边，真正的一条公路一座城，一条河流一座城。这是一座宁静且美丽的藏区城市，也是承载了我20多年前年轻故事的梦中小城。如今带着孩子再次来到这里，它竟如此的平和与安详，正如我们流逝的岁月与青春。

　　第二日一早去往观音桥镇的观音寺游览，这里虽然距马尔康只有两小时不到的车程，但却属于金川县的飞地。观音寺坐落在海拔3685米纳勒山半山腰。始建于公元1806（清嘉庆十年），因寺内供奉着四臂观音而得名，在全国藏族地区的观音 菩萨 寺庙中享有崇高的地位和广泛的影响，信奉喇嘛教宁玛派，主要研究阐释喇嘛教前弘期经典。13世纪以来黄教兴起，故观音经典中早已渗入大量黄教佛理，是以令人误为黄教寺庙。老活佛传扬庙中观音 菩萨 与 西藏 布达拉宫以及 五台山 之观音 菩萨 本为同根三姊妹，故该庙名气颇大，香火旺盛，布施丰厚。

　　曲折的盘山公路一直向上可以到达寺庙。在藏族的信仰中，就算再普通的石头，都是有灵性的。于是藏族人把经文、佛像、吉祥话刻在石头上，并给它们起名嘛呢石。嘛呢石是古老又斑斓的，藏民一边在口中诵念着六字真言，一边一笔一划地在石头上涂抹上灿烂的颜色，把它们变成写在大地上的经卷，无数人的喜怒哀乐，历史的记忆都将被它们储存，让信仰不断绵延。

　　观音殿的侧门外上方，供奉着莲花生大师。一边山坡上摆放着许多写满彩色字符的玛尼石，代表满满的祝福。另一边山坡，高大的白塔竖立其中。一缕轻烟飘过，白塔充满着神秘气息。

　　向往碧天的苍鹰，不畏浮云的遮蔽，故有扶摇直上，翱翔天际的雄姿；向往光明的小草，冲破土壤的阻挠，故有了初春暖阳之下那一抹生命纯粹的绿。庆幸今生所见，珍惜每一步脚印踏过的风景。心中有向往，素履一双也能有踏遍山河的力量。一辈子不长，愿你我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凡心所向，素履所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

　　中午离开观音桥镇向南开行，今晚的入住地点在丹巴县甲居藏寨。丹巴县是巴颜喀拉山脉、 邛崃 山脉等汇聚的地方，这里山峦连绵起伏，湖泊星落棋布，森林无边无际，当地藏民族把这种特征括为“山顶积雪皑皑，山腰树林葱葱，山脚海子粼粼”。

　　甲居藏寨位于 甘孜 州 丹巴 县，它被中国 国家地理杂志评选为 中国 最美的六大乡村古镇之首。“甲居” 在藏语中是 “百户人家”的意思。甲居藏寨中几百座红白相间的藏房层层叠叠的盘绕在青山峡谷之中，透出一种藏区独有的原始与神秘，极具地域风情。途中在“去那儿”网上预定了评价最高的“风在甲居静宿书房”民宿，民宿主人是一位事业颇为有成的北京大哥，前些年因为自驾至此并爱上了这座位于大金川峡谷的村寨，从此在此开了民宿并每年来小住几个月。

　　今日也是非常幸运的一天，我们刚到甲居停好车，大雨便不期而至，半小时后雨过天睛，屋外一阵喧闹，我们入住房间外已然挂上了一道鲜艳夺目的双彩虹。

　　和孩子在如诗般优雅的阳台上吃过晚餐，父子俩喝喝茶、聊聊天、弹弹吉他，仿佛幽居在天上人间。沏一杯茶坐在庭前，看云舒云卷，云起云落，所有的感觉里就只有这一幅变幻莫测的图画了。巨大的画幅深深的篆刻在心里，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在我们的眼中心里除了这幅美丽的画，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了。所有的纷繁杂乱凡尘琐事都被抛却。就这么安静的对坐着：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秘境，也许是白云深处的小屋，是高山上的那朵莲花，或是人迹罕见处的一方天地，高山之巅的田园牧场……

　　入夜，带上相机脚架从半山行至山顶，这在里，我拍到了大金川峡谷最美丽的星空——藏寨从大金河谷层层向上攀缘，一直伸延到卡帕玛群峰脚下，是一个深藏于横断山脉中鲜为人知的世外 桃源 ，壮丽迷人的风光、无限神秘的美人山谷、恬静如诗的乡土民居、独具一格的古石碉楼、多姿多彩的风情，惊现出 丹巴 的神奇 和美 丽；整个山寨依着起伏的山势迤逦连绵，在相对高差近千米的山坡上，一幢幢藏式楼房洒落在绿树丛中。甲居藏寨特色建筑甲居民居的木质构架部分和屋檐均为红色。在二层以上的墙体刷白色或墙体原色与白色相间。整个建筑物外形犹如虔诚的佛教徒盘腿正襟危坐颂经姿态。

　　美美的睡上一晚后，告别北京大哥去探访今日的秘境“莫斯卡”。丹巴 的重头戏，除却藏寨，隐藏在深处的秘境-- 莫斯卡 是不可缺失的！从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理想之境到海 德格 尔“诗意的栖居”，东方与西方，都对舒适悠闲的生活有着同样的向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田园梦，那里安静祥和，与世无争，就像灵魂深处的一方净土，那里不光有眼下的生活，还有诗和远方……

　　莫斯卡村距丹巴县城78公里，深藏于大山之中，被三座大雪山包围，如同与世隔绝的孤岛。常规路线是县城—二挖槽村—磨子沟—牧业村— 莫斯卡 村。单程需要3个半小时左右，路况不太好，必须越野车方能到达且很多地方不太好错车，新手谨慎前往。这一段路要穿越原始森林、革什扎河，沿途欣赏天堂谷风光，河水湍急，蓝天白云，一路前行海拔不断的上升，植被也从低矮变成了高大，最后就是高耸的针叶林，车窗外的风景一帧帧的变化，高山草甸和牦牛不停的往后迁移，满眼绿茵茵莫斯卡，藏语方言意为祥瑞平坦的地方。

　　莫斯卡因土拨鼠而被世人关注，土拨鼠也叫旱獭，藏族人亲切称它为“雪猪子”，是莫斯卡 一带生长最多的野生动物，它与莫斯卡人朝夕相伴，和谐共处，相生相惜，在藏族人看来，旱獭自古就是土地神的宠物。，相比前年我们在阿里无人区遇上的土拨鼠而言， 莫斯卡的小精灵们是完全的不怕人。或许就是被村民喂养得多了，它们不惧怕人类，反而喜欢与人亲近，从不挑食，矿泉水、水果、饼干，来者不拒。来到这里游玩的人们最喜欢的就是与土拔鼠逗乐，只要不去暴力惊吓它。再去的朋友们一定要在中午前到达，下午以后这些小家伙被人们都喂饱了不会再出洞了哦。

　　相比丹巴其他藏寨恢宏大气，村内的住宅简陋和简单，牧民用石头和木料盖成的歪歪斜斜规格不一的房子，房顶用黑色的页岩覆盖。也许，由四处转场的传统牧业向定居游牧的生活方式转变，对居住条件不太讲究和重视。在超然物外的胜境中，人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处，无意识地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完美境界。莫斯卡村犹如绽放的曼陀罗花朵，静静卧在云中，默默守候着这片净土，守着一方安详与孤独。

　　地广人稀的莫斯卡是一个高海拨村庄，吃住行等条件落后，旅游开发及设施还不完善，在 莫斯卡 不管是村庄外，还是在村子里，很多地方还没有像样的路并且路都很窄，村子里就只有移动有一点信号，没有宾馆，住宿可联系当地村民的家中或自搭帐篷，当地的饮食也是标准的糌粑和酥油茶，以及牦牛肉，如果不习惯的话，瓜果蔬菜和方便食品需要自己带进来自助食用。

　　莫斯卡四周经幡相伴，生活在这里的牧民，沿着祖辈最自然、最古老的生活方式，过着与世隔绝的秘境。它静卧云中，诗意淳朴，如果世上真的有人间仙境大概就是这里，它躲于山谷，远离尘嚣，静谧得连呼吸都怕打破了这份美好。

　　这样的净土大多数人称谓“仙野秘境”。公众心目中的“秘境”，往往是与“小众”“冷僻”“人迹罕至”等形容词挂钩。我所理解的秘境是一个心理概念，是一个文化概念，徘徊于虚实之间，既指向私密的、形而上的精神体验，又能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阻隔聚拢一批“知音”，以此为载体分享殊途同归的心路历程，并在其中找寻自己的身份认同。

今夜星光依然璀璨，秘境莫斯卡如诗意的栖息地，温暖且安祥，在风与花香的星空下，我们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