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趣（散文）

江汉

春夏秋三季，校园里常见上下翻飞的燕子。乌黑的靓羽，雪白的肚腹，流线形的躯体，煞是好看。 那可爱的精灵，飞翔时翅膀一张一收，尾翼剪刀般的张开闭合，节奏是那样自然而又充满韵律。 这让我联想起校园里那些课间做韵律操的孩子们，舒臂，踢腿，弯腰，孩子们整齐化一的动作，又与操场上那些上下翻飞的乳燕是何其相似！ 燕子“目中无人”，不辞辛劳，满世界的到处筑巢。教学楼、办公楼的屋檐下，顶楼玻璃窗上方的拐角处，到处都寻得见燕巢，看得见燕子忙碌的身影。 还有的燕子穿过破损的玻璃窗，把自己的巢筑在锅炉房内的梁上。更有甚者，竟把巢筑在灯线上方的灯盒处。 今年春天，燕子似乎比以往要来得晚些。已经是仲春时节，校园里才见到燕子翻飞的身影，而且燕子的数量也不是很多。 没想到到了夏末秋初时节，校园内的楼前却飞燕低徊，燕叫声噪，呼朋引伴，结队成群。燕子不但一点没少，竟然比以往还多出了许多。 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其中大多都是当年孵化出的乳燕，我不得不感叹燕子繁殖能力的强大和生命力的顽强。 风和日丽时节，校园里常可以看到在老燕带领下的一群群练飞的雏燕。时而高飞，时而下降；时而盘旋，时而低掠。 那些雏燕们尽管还飞得不够高，动作也显得那样稚嫩，但一个个是那样的认真、执着，争先恐后，各不相让。这让我不由得想起我曾经亲历的军营里新兵训练的火热生活。 假日里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工作，忽然从开着的气窗中“倏”地一下飞进来一只燕子。当燕子想再飞出去时，却找不到了来时的路径。 燕子把透明的玻璃窗当做飞向室外的通路，径直向前撞去。我担心这小精灵会这样撞死在玻璃窗上，试图把它抓住，从气窗中放生，几次未果。 燕子却从门里飞出，在楼道里四处乱飞乱撞。情急之下，我只好打开了楼道内的几扇玻璃窗，躲在一旁观看。半小时以后，燕子才通过打开的玻璃窗飞了出去。 燕子的性情也跟人一样，有聪明的，也有笨拙的；有心细的，也有粗心的。这些从它们筑的巢就可以看出来。 笨拙、粗心的燕子，筑出的巢也非常粗糙，有的还不够牢固。校园里时尔就能看见坠落的燕巢和摔死的雏燕。 细心的燕子却把巢筑得非常精致、牢固，巢中的雏燕也绝无坠落之忧。 聪明的燕子则就势以屋檐下凹进的地方为巢，连泥都不用，衔些细草，就成了天然温暖的燕窝。我家平房屋檐下就有这样一个燕窝。 春末夏初时，常看到院子里燕子飞进飞出。燕子有时落在晾衣服的铁线上，有时又落在墙边的电话线上。 燕子还有时向远方飞去，过一会儿嘴里又叼着东西飞回来，钻进屋檐下凹进的燕巢中去。 过去只知道燕子衔泥筑巢，没想到燕子竟也能因势作巢，这让我大开眼界的同时，不得不惊叹燕子的绝顶聪明。 忽一日，细心的妻听到檐下有乳燕“叽叽吱吱”的叫声。抬头一看，发现燕巢中露出了几个乳燕的小脑袋。 乳燕们或许是饥饿了，正在张着嘴在那里不停地叫着。外出觅食的老燕嘴里衔着食物从远处飞了回来，乳燕们竟相把嘴向老燕靠拢，争抢着妈妈嘴里的食物。 老燕就这样不时地飞进飞出，整日忙个不停。不论晴天雨天，狂风曝洒，直到把自己的幼雏喂饱为止。 岭上九月，霜冻叶枯，秋风萧瑟。燕子陆续南飞，日见稀少。家里屋檐下的燕子也许是还没有长成，不能远飞的缘故，仍留在檐下的巢中。 四只雏燕虽然每日跟老燕练飞，但看得出来仍飞不远，还不能单独去远处觅食。 一日傍晚，妻坐于院中，发现院内来了一个“新客”：一只左腿碰坏的小燕子因无法南飞，被老燕忍心抛弃，想要进入屋檐下的巢中。 几只小燕子群起啄它，无奈，那只雏燕只好飞到电话线上立足。由于单腿站立，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老燕子飞了回来，四只小燕子竟相去老燕嘴里争食，只有那只受伤的雏燕孤零零地被冷落在一旁。妻不禁为这只小燕子的性命担忧，内心黯然神伤。 天色渐渐暗下来，老燕和四只小燕子都回到了自己的巢中。那只受伤的雏燕只好飞到邻家房檐下凹进的地方去暂时栖身。 晚上，见我回到家里，妻把自己细心观察所见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内心里充满了牵挂。直到睡觉前，妻的心里还在惦记着那只受伤的雏燕。 第二天一早，妻早起后寻那只燕子，发现它已经从暂栖的地方飞出，正站在晾衣服的铁线上。而我家屋檐下的那只老燕也正在带领四只小燕子忙着继续练飞。 又过了几天，不经意间，屋檐上的所有燕子都不见了，也不见了那只受伤的小燕子。 或许是天气逐渐转凉，它们也向南方飞去了。但愿那只受伤的雏燕能够经得住路途的艰难和风险，也跟那群小燕子一起顺利地飞到南方。 也许来年的春天，我还会在室外的屋檐下再看到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们，尤其是那只受伤的雏燕。只不过那时的他们都经过风雨的历练，已经长大。（本作品插图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