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我的革命双亲》

江苏晓云

<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在战争年代部队里相识并结婚的。父亲1937年入党,母亲1942年入党。他们可以说是革命伴侣。</p><p class="ql-block"> 父亲17岁那年,经地下党组织张景芳老师的介绍弃笔从戎。他虽然没赶上长征,但在鄂豫边区一带,跟着红军游击队打过仗。参加革命不久,19岁时就已担任团政治处主任。他曾参加过八年抗日战争及三年解放战争中大大小战役几十个。在父亲的左大腿处有一个核桃大的伤疤,这是他在解放战争中负伤后留下的,解放后定为叁等甲级伤残并荣获中华人民共和国革命伤残证书。</p><p class="ql-block"> 父亲年轻时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穿着军装很帅气。他和蔼、可亲、善良、温和、稍带些威严。父亲这一生,在部队从事政治工作50余年。他一向谨慎,从不在家里跟我们谈公务,即便是关于他的荣与辱。</p><p class="ql-block"> 父亲除了读书,没有太多的爱好。除了节假日偶尔会带我们出去玩,他自己很少去电影院和剧场。他说,他文化不高,为了革命事业他必须加倍学习,以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父亲热爱学习,他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工作和学习上。每天晚饭后,他总是回到自己房间,看书、阅读文件或写东西。他对我们的学习也很关心。他出身在一个贫苦农民家里,书只念到小学,就出来参加革命了。他希望我们都能念完大学。他说,只有提高了文化程度,才能更好地建设我们的国家。他常对我们进行各方面的教育。他很看重我们的学习成绩,每到期末,他都要看我们的学习成绩册,并给我们写家庭表现的评语,有时还会提出批评。他对我们的偏爱,也只会来自于我们中学习成绩的佼佼者,这使孩子们为了要博得他的喜欢,会更加倍努力地学习。</p><p class="ql-block"> 父亲对我们每一个孩子的要求都很严格。常常告诫我们,千万不要有优越感和特权思想。对离开军队子弟学校,去地方读中学的孩子们交代,不要暴露自己是干部子弟身份,不要和人家比吃比穿,要和人家比贡献,要克服骄娇二气,要跟工农子弟打成一片,做一个真正的革命后代。他还常说,我们虽然生养了你们,但你们是党的孩子,将来你们长大后,也一定要加入中国共产党,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在他启发下,这种信念很早就扎根在我的心中。记得我在高中二年级,刚刚加入完共青团不久,就向学校党总支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虽然那时年轻,政治上尚未完全成熟,但这种决心已显现出来。</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直关心我们的心理健康与成长。他很注重对子女的培养和教育,更懂得身教重于言传。</p><p class="ql-block"> 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中,我从加入少先队、共青团到加入中国共产党,赢得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并成为一名国家干部。</p><p class="ql-block"> 父亲家兄弟三个,他排行老大。他们从小就失去双亲,父亲离家参加革命后,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虽然我们这个大家庭要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但他还是想方设法地要给老家寄去一些钱。他将每年政府发给他的残废金,都寄给了自己的家乡人,直到他离世。他还为家乡修路,奉献了自己的微薄之力。</p><p class="ql-block"> WG后的1975年,父亲恢复工作后,以十二分的热情对待工作。他说要把WG中失去的时间补回来。“活到老,学到老,改造到老”这是父亲——一个老党员的座右铭。</p><p class="ql-block"> 1985年,父亲退居二线工作,1988年5月正式离休。离休后,他继续参与单位编撰党史、军史的工作。1997年至2000年期间,父亲应邀担任了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二师分会会长,他任劳任怨,做了大量的工作。还主动承担组织新四军二师干部撰写二师回忆录工作。主编了《转战淮南》和《淮南烽火》两本书。离休后的父亲一直没有完全赋闲下来,一直到他重病住院。</p><p class="ql-block">&nbsp; 母亲是个弃婴,在她刚刚生下来不久,重男轻女的姥爷便狠心地将她放在一只破竹筐里,丢在了山路边。后被她的一个寡妇婶娘收养。18岁那年,母亲翻山越岭几十里路,投奔了新四军。在新四军的革命队伍里,母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并找到了她甘为付出一切的革命伴侣——我的父亲。是党给了母亲新生,她决心要为党贡献出自己的一切。</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了我们兄弟姐妹共七人。那个年代,鼓励多生。在部队里多生的女性被称作英雄的母亲。她在十年里,就生了七个孩子并把我们养育成人。她不愧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全国解放后,母亲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同时也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父亲和我们这个多子女的家庭,当年已是安徽省军区干部疗养所副指导员的她,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复员回家担当起家庭主妇的角色。</p><p class="ql-block"> 母亲除了操持家务,还义务地承担了部队机关家属委员会主任的工作。她工作积极、主动、认真、负责,只讲奉献,不计报酬,几十年如一日。母亲的任劳任怨博得了院领导和群众的一致好评,她连续三次受到南京军事学院的嘉奖,她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p><p class="ql-block"> 母亲不愧是一个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能手。我们家在南京军事学院居住时,每家都有一个院子,周围用一米多高的蓝灰色木栅栏围起。勤劳的母亲除了在楼前的园子里种了许多花,还在楼的东北角,种了各种时令蔬菜。除了自家吃,还送些给邻居。那时候部队大院允许喂养家禽,母亲养了好几只母鸡,每天都能收到新鲜的鸡蛋。还喂了几笼兔子。那年头,供应肉蛋都要凭本凭票。母亲用这种办法补充我们的肉蛋供应,她总是把自家鸡下的蛋给身体不好的父亲和孩子们吃,而她自己却总是舍不得吃。在她的操持下,我们顺利地度过了国家的三年自然灾害。</p><p class="ql-block"> 2001年,父亲和母亲的金婚已过了6年,在谓之“绿宝石婚”后的1年,总参老干部管理局在军事博物馆为所有金婚及以上的夫妇举行纪念仪式,还照了婚纱照。77岁的母亲第一次穿上了红、白色婚纱服,手捧着红玫瑰,与一身戎装的父亲幸福地依偎在一起。这对革命的夫妇为我们留下了难得的瞬间。</p><p class="ql-block"> 2011年4月,在父母去世多年后,我们把他们的骨灰合葬在北京九公山长城纪念林的铁军纪念园——北京唯一的新四军纪念园中。</p><p class="ql-block"> 我为自己有一双革命的父母感到自豪和骄傲。父母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光辉的一生、是经得起考验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父、母虽然已经离开了我们多年了,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让我难以忘怀。他们对党忠诚的革命铁军精神,也将永远留在我们后代的心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1.07.16</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前排左一是父亲,后排左三是母亲</p> <p class="ql-block">在北戴河疗养</p> <p class="ql-block">上世纪九十年代中的最后一张全家福</p> <p class="ql-block">2001年单位为父亲拍的婚纱照</p> <p class="ql-block">2001年单位为父母拍的婚纱照</p> <p class="ql-block">父母的墓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