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88年，中国文学大家开始发光发热。47岁的陈忠实在白鹿原的小村落里，写下了史诗般的巨作《白鹿原》；40岁的路遥为影响一代人的《平凡的世界》画上了句号；37岁的贾平凹携长篇小说《浮躁》摘下了第八届“美孚飞马文学奖”；而30岁的王朔也开始逆天改命的一年。从《顽主》到《大喘气》，王朔的电影一部又一部地搬上了大荧幕。大众将这一年称为“王朔电影年”。霸气开端的王朔直接携手冯小刚拍摄了一部喜剧《编辑部的故事》，开始了他们的黄金时代。1994年，王朔与冯小刚这对老搭档成立了“好梦电影公司”。</p> <p class="ql-block">他豪气地称“整个电影圈都是他的后花园”。而对于他这句豪言，导演姜文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开机仪式上，挂上了一句为表“佩服”的横幅：阳光永远灿烂，朔爷永远牛逼。可王朔只在京圈掀起了海浪，却没能让这股“王朔风”细水长流。1997年，王朔双手一挥，离开了电影圈和冯小刚，踏上了美国的征途。随着他的离去，电影圈开始没落，第五代导演的剧本没了着落。</p> <p class="ql-block">2000年，王朔归国，但属于他的黄金时代早已远去。那中国的电影何去何从？大导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都打上了问号。恰逢在王朔离圈的这段时期，有一位讨厌“美女作家”称号的女作家成了第五代导演“背后的女人”。她为浮沉的电影圈交上了几份还算满意的答卷。而这位比王朔晚成名几年的高产女作家，便是人生几经波折的严歌苓。</p> <p class="ql-block">01. 严歌苓出生在50年代末的动荡年代，学校停课、无书可读。在特殊时期，严歌苓每天晚上都坐在祖母的旁边，看着一页一页被焚烧的书页，都暗暗祈祷时间可以慢一点，这样就能多看几页书。好在，她有一个作家父亲—萧马。萧马本名严敦勋，因创作《铁梨花》而风靡文坛，成为了当代大家。父亲的书箱慰藉了严歌苓的心灵，她如痴如醉地沉浸在《西厢记》里。虽然《西厢记》在那个年代还属于让人脸红的书，但严敦勋却从未多加阻止。虽然父亲的思想开放，但是却成为了当时最没地位的文人。严敦勋用拿笔杆子的手去劳动、去修水库，好似水库永远修不完。但妻子贾琳却意外地感到满足，因为这样的严敦勋不会被谁抢走。</p> <p class="ql-block">严歌苓的母亲贾琳是一位话剧演员。多年之前遇到了才华横溢的严敦勋，那一刻飞蛾扑火的剧情开始在他们中间上演。贾琳的奉献感动了严敦勋，两人结婚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但感动中间没有爱，这也造成了贾琳一生的悲剧。最终严敦勋与贾琳选择结束这段没有爱的婚姻，而严歌苓就这样目睹了母亲的痛苦。多年后，严歌苓写下了一篇以贾琳为原型的小说《一个女人的史诗》。小说中的主人公田苏菲就是贾琳本人，在小说中，严歌苓给了田苏菲一个美满的结局。但在现实中，贾琳最终也没等来严敦勋的怜爱，反而因胃癌离世。而匆忙从国外回来的严歌苓并未见到贾琳的最后一面。母亲去世的沉痛打击，让严歌苓开始逃避。而她对母亲的爱全都记录在《失落的版图》中。在她心中，心中的版图有一块是母亲铸成的。严歌苓对于母亲的爱，复杂而又深情。</p> <p class="ql-block">她常常因为母亲的行为略感羞耻：“我妈妈在爱情中太痴太傻，她像一个村姑一样追着我的父亲。”虽然嘴上抨击母亲，但严歌苓在贾琳的影响下，悄悄继承了母亲对爱情的纯粹。12岁那年，严歌苓报考了部队文工团，成了一名芭蕾舞的文艺兵。那时候的严歌苓对舞蹈的热爱多于读书，而她的爱的初体验就是发生在这段时期里。青春年少的严歌苓爱上了一位军官。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严歌苓表达爱的方式热情大胆。但一封封情书却没有将军官的心打动，反而成了对方伤害严歌苓的筹码。这段固执的感情被害怕影响仕途的男方举报，从此严歌苓背上骂名。站在众人面前，一遍又一遍的朗读似乎让人感到“羞愧”的检讨书。人生中第一次心动成了成长路上的一枚钉子，扎在了严歌苓的心中。血肉模糊中，严歌苓却毫不在意。多年之后，严歌苓在采访中说：“我并没有因此丧失对爱情的憧憬和信心。”</p> <p class="ql-block">02. 因爱负伤的严歌苓在军队待到了第9年，中越战爆发。20岁的严歌苓主动请缨，前往战争的一线。但到了现场，严歌苓才发现，战争没有那么多英雄主义的情怀，反而是悲壮的残酷和哀嚎。作为战地记者，严歌苓每天穿梭在伤兵和尸首四周，她当起了军医和护士。每天目睹残兵不忍负重而自杀的严歌苓，患上了抑郁症。回到部队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创作出直击心灵的作品。《绿血》和《一个女兵的悄悄话》让她在文坛崭露头角，纵身一跃成了一名作家。25岁退伍后，严歌苓加入了鲁迅文学作家研究班。成为了专职作家，还和莫言成为了同学。1988年，就在中国文坛群星闪耀的一年，严歌苓只身去了美国，拿起一本英语字典就开始闯荡江湖。</p> <p class="ql-block">也就是这一年，张艺谋凭借着莫言的《红高粱》登上了柏林金熊奖的领奖台。同时也与巩俐开始了不深不浅的交往。那时的张艺谋、莫言、姜文还光着膀子站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后来的他们谁都没想到。莫言得了诺贝尔，姜文从演员成为了导演。而张艺谋凭借着严歌苓的《金陵十三钗》摆脱了《三枪》的骂名，但又在冲奥中铩羽而归。</p> <p class="ql-block">那时擦肩而过的两人，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只会写自己和一个只会拍电影的人会互相成就。算起来，张艺谋却不单单是严歌苓的唯一“苓男郎”，陈凯歌、冯小刚都是她的认同者。1992年，陈凯歌拿着一个自认“破剧本”改编成的电影《霸王别姬》摘下了戛纳金棕榈。陈凯歌因此封神，跻身进了中国第五代导演的名列。但继《霸王别姬》之后，陈凯歌再无神作。在《英雄》现世后，陈凯歌跟着张艺谋的步伐拍摄了《无极》。但骂声一片，陈凯歌为了挽回形象，只说“观众不懂电影”。然而十几年过去了，《无极》还是没人懂。当时的陈凯歌面对外界说他不会拍电影的言论，立即拿着《梅兰芳》的立项书找到了严歌苓。最后，《梅兰芳》打破了当年中国文艺片的票房纪录。陈凯歌立刻又重回巅峰，记录多年未被打破。直到2017年《芳华》的问世，让《梅兰芳》的记录重新被刷新。可好巧不巧，这部电影的编剧也是严歌苓。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带着严歌苓的剧本故事，每一个人都延续了中国大导演的辉煌。可在他们三人之前，有一个人早早发现了严歌苓的聪慧和不可复制。这个人就叫李安。</p> <p class="ql-block">03. 1979年，严歌苓从战场上回到部队。她写下了处女作《七个战士一个零》，还认识了同为作家的李克威。在共同的爱好下，两人一拍即合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他们成为了当时文坛的金童玉女，但婚后，两人却一直异地，感情暂时没受影响。可是好景不长，短短几年，李克威就同严歌苓父亲一样，爱上了别的女人。但严歌苓并没有像贾琳一样苦苦纠缠，而是果断签下了寄来的离婚协议书。从那之后，严歌苓的生命力人去楼空，孜然一身的她来到了美国。她攻读哥伦比亚大学写作系，成为了唯一一个拿过全额奖学金的外国人。在严歌苓独身在美国求学的期间，凭借着听到的故事，创作出了《少女小渔》的小说。而闻声而来的李安将小说的版权买下，给了严歌苓一笔让她免于奔波、安心写作的钱。在美国她认识了李安，结束了自己打工没尊严的贫苦时代。而李安拿着这个剧本，交给了张艾嘉，捧红了刘若英。</p> <p class="ql-block">1991年，严歌苓搬到了旧金山，与因《末代皇帝》一炮而红、冲向国际的陈冲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1995年，正在柏林影展当评委的陈冲打电话给严歌苓，说要自己拍电影，剧本就要她的《天浴》。而女主角就是17岁的李小璐，当时片中的暴露镜头让李小璐一度为难，甚至拒绝拍摄。陈冲找来替身，但李小璐却还是不情不愿。最终电影让李小璐获得了金马奖影后。还未成年的李小璐拿着沉甸甸的奖杯，在作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而陈冲带着《天浴》拿下了金马奖最佳剧情片。严歌苓成就了陈冲和李小璐，也成就了自己。在被文学点亮的岁月里，严歌苓没有辜负作品和文学。但她又有一个标准，不是她自己的故事，她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带着一个个用心而动人的故事，严歌苓获得了优渥的生活条件，成为了名作家。而生活的苦也在那个时期悄然过去。</p> <p class="ql-block">与李克威离婚后，严歌苓在朋友的介绍下结识了劳伦斯。劳伦斯挺拔着身子，两人握手的瞬间，劳伦斯居然操着一口流利的东北方言开口：“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就是这一句话，让身在异处的严歌苓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还大赞劳伦斯中文讲得很好。两人一来二去，好感大增。幽默的劳伦斯不停与严歌苓攀谈，彼此感觉非常默契，像是多年的老友。面对着气质独特的严歌苓，劳伦斯一颗心扑到了她的身上。此后，劳伦斯将很多心思花在了严歌苓的身上。他常带她去参观各种博物馆，从科学到文学。严歌苓爱上了这个英俊幽默、高大威猛的男人。这个自带温暖属性的大男人给严歌苓的生活中带来了一缕阳光。</p> <p class="ql-block">可是在他们的爱情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在与劳伦斯恋爱一周年的一个下午。严歌苓的同学告诉她，某情报机构找到了她的老师和同学，来询问她的情况。严歌苓迅速打电话给劳伦斯，才知道这是某情报机构对劳伦斯的安全测试。而劳伦斯对于这段关系的理解却是“趋向婚姻”。可严歌苓是在中国文坛举足轻重的作家，这才招来了情报机构的调查。很快严歌苓就被情报机构的人员带去了一间小屋里“回答问题。”几天之后，严歌苓的两个朋友再一次收到了情报机构的电话。这让她非常反感，开始拒绝接调查员的电话。而摆在劳伦斯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结婚，要么离职。而不忍严歌苓受委屈的劳伦斯毅然选择了后者，并且对她深情表白：“没有玫瑰，我以我的心为信物，向你求婚，我要实现我的诺言，给自己最爱的人撑起一生的幸福。”1992年，劳伦斯与严歌苓完婚。彼时的劳伦斯在德国找到了稳定的工作，那时的生活成了严歌苓多年以来一直寻找的安定。</p> <p class="ql-block">结婚后，两人迟迟没有养育孩子的打算，两人一直过着两人世界。一次写作考察中，陈冲与严歌苓来到了安徽马鞍山的孤儿院。也就是这次经历，使得严歌苓见到了只有三个月大的妍妍。妍妍见人就笑的天性激发了她的母爱，回到家，她向劳伦斯提出要领养妍妍的想法。但深知严歌苓一时兴起的劳伦斯拒绝了她，并和她说：“如果你能郑重其事地向我提出两次这件事，我就会考虑。”又过了几天，严歌苓再次和劳伦斯说：“我还是想要那个孩子。”最终在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领养培训后，严歌苓成功圆了自己的母亲梦。虽然电影没拍成，但是妍妍的到来让严歌苓的生活再一次走向了幸福。生活上的安稳让严歌苓更加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从陈冲的《天浴》、陈凯歌的《梅兰芳》到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再到冯小刚的《芳华》。严歌苓在某种意义上撑起了中国大导演的半边天。让陈冲转型，让陈凯歌免受质疑，让张艺谋从“烂片”的骂名中走了出来。</p> <p class="ql-block">在严歌苓的小说里，悲剧成了她的特点。何为悲剧？就是把曾经绚烂、美好的东西毁灭，然后呈现在你的面前。在严歌苓的世界里，每一个角色都有生活中的影子，而张艺谋恰恰是能够读懂她的人。在《金陵十三钗》中，张艺谋怒斥张伟平把宣传点放在了“露骨”片段上，称他不懂电影。在《归来》中，张艺谋又将陆焉识与冯婉瑜的无可奈何呈现在大荧幕上。两部电影皆是张艺谋的口碑翻盘巨作。如今张艺谋还在电影世界里驰骋。对于这个只爱电影的“老实人”来说，严歌苓的出现为他的电影王国加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回看严歌苓的一生，家庭和爱情让她早早体会到了人性的美与丑。在经历过战争、背叛后的严歌苓重新在作家这条路上启航。有人将她奉上神坛，有人却说她的作品华而不实。</p> <p class="ql-block">但抛开这些，严歌苓又是一个十分会讲故事的老师。当她的作品影视化进入影坛后，共鸣这个词就发生在她和读者之间。如今严歌苓已经62岁，生活的繁华下藏着她的过往人生，依旧热爱写作的她笔耕不辍。虽韶华易逝，但芳华永存。</p> <p class="ql-block">本文内容及图片来自腾讯新闻公众号。若有侵权，可联系删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