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蝶舞(散文) 文/土河

土河

主题曲:《酒醉的蝴蝶》

田园蝶舞

文/土河

田园蝶舞回忆一个尘封的童真，心的家园何其渺小。一椽、一篱、一菊、一段残垣，拢一抹夕阳，靠一脉清流，望一山野花，想一桩趣事。于是，指尖泛起遐思的涟漪，冻结的记忆里，升华出了一幅美妙的图腾——田园蝶舞。

当春风吹绿了田野、树林、花园，山间的溪流也开始淙淙地流动，黄的、白的、红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的花儿开了……一朵朵，一簇簇，一枝枝，一片片连绵不断成了花海。此时，只要有新绿和鲜花开放的地方，粘花惹草的蝶儿，就会妖娆地抖动浓艳的裙裾，撩醉遍野的花丛，如落英，似流云。它们从人所不知地方，从真实的幻想里不声不响地飞了出来，一双粉翅，两道银须，乘风飞去急，映日舞来徐。在枝头，在花丛，追逐着，嬉戏着。蝴蝶没有鸟儿那样强劲的胸肌与骨骼，更没有人类那样发达与灵活的四肢，飞得不快，但蝴蝶那翩翩而舞的优美舞姿，却令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如泣如诉，如吟如歌，透露出无限的眷恋和绵绵情意。它们像花、像叶、像草、像扇、像霞。不论春天还是秋天没有一点点逊色，一如既往地飞着，仿佛天女散花，可谓目不暇接。飞累了，便会悄然着落于瓜叶上或菜花里，但翅膀仍旧继续从从容容扑扇着。这时，如果仔细地看，会发现它双翼的粉隐隐约约闪着光，那一个个圆圆的黑圈儿，就像一只只美丽的大眼睛。当悄悄蹑足走近，刚刚伸手去捉时，蝴蝶却又舒翼飞开了。晶亮晶亮的双翼，定格在褐绿色的墙头或高高的藤架上，优雅的舞姿浓缩出一片动人的光明。

微风撩起细微的往事漫过心河，孩提时吟诵的“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的咏蝶诗骤然涌上心扉，搅动起我心中的波澜。记得，那是一个蝴蝶的季节。生产队那暗香袭来的大菜园里，花香如雨，落满一地。一束束牵牛花从绿叶中探出头来，挨挨挤挤，重重叠叠地驻足在灰色的墙上；偻瓜爬上了架，张开了那金黄色的喇叭口；黄瓜开完几个谎花后，缀满了一个小小的瓜丑。这童年的后花园里，色调斑澜，生机跃动。晨曦，淡雾里起着微绿的风，露珠儿悄悄的从草尖滑落，五彩缤纷的蝴蝶斜斜的飞过树梢，姿态轻盈，在娇艳的花丛中穿梭往来，络绎不绝，有时竟达几千只。大的大如巴掌，小的小如蜜蜂，出双入对地悬挂于树叶，草尖，花缝。有桔红之翼、浅蓝之翼、雪白之翼、鹅黄之翼.镶着黑边儿、金边儿、红边儿、花边儿的都有，缤纷络绎，五色焕然，使人眼花缭乱。可以说，天地间有多少种颜色，蝴蝶身上就有多少颜色。成群的蝶儿时聚时散，绚丽多彩的翅膀在阳光映照下仿佛像极美的绸缎，简直分不清是蝴蝶变成了花朵缀在枝头，还是花朵生出翅膀飞了起来。一会儿一团一团的，是球状的奇观，一会儿一对一对的，成了年轻情侣。它们像一个个迷幻的精灵，围着满园的菜花，自由地飘飞，忽上忽下，悠闲，自在。那惹眼的风景，令人啧啧称奇。大有诗人郭沫若老先生曾写“蝴蝶泉”时描述的那种“蝴蝶泉头蝴蝶树，蝴蝶飞来万千数，首尾联接数公尺，自树垂下疑花序”的恢宏奇观。

这里白蝴蝶最多，它们一身素衣纤尘不染，使人一下子就想起那刚落下的新雪花，冰心、圣洁。其次是花蝴蝶，白皙翅膀的背景上，错落有致地点缀着红、黑、黄三种色彩，红色的月牙，黑色的豆点，黄色的椭圆，玲珑素雅，像是用胭脂、唇膏、眉笔描画出来的。值得一看的是黑蝴蝶，前双翅正面是青绒般的黑底，上面点缀着几个白色的小斑，尾翼长如丝带，临风飘动，妖娆、美丽、潇洒极了。最引人注目的要数红蝴蝶了，它浑身鲜红，简直就是一团飘忽的火焰。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只蓝蝴蝶，它的形状酷似一张仲夏汁液饱满的荞叶，蓝色的翅膀里镶钳着几条黄里带红的花纹，十分漂亮，飞动起来如一片片欲滴的新绿，而一旦落下来，就与植物浑然一体，连眼力最好的庄稼人都难以辩认。时间不大，它静静地伏在菜花上小憩，翅膀滴着水，一动不动。我轻轻地走过去，蹲下来小心地碰了碰它的翅膀。翅翼上有着彩红般的密鳞片，形成一种珍珠似的光芒，随着光线的变化而闪动着不同的色泽。显得很美，很是和谐。突然，一只紫蝴蝶从我眼前飞过，纯紫色的，没有一点儿杂色，实属罕见，人称纯紫色的蝴蝶为“蝴蝶公主”。它长三厘米左右，双翅的外缘镶着波浪式浓褐色的花边，扑楞着美丽的翅膀，这儿瞧瞧，那儿看看，留连往返，不愿离去，十分逗人喜爱。停息在树枝上时，两翅竖立，收合在一起，遮盖着身躯，却展示出翅膀的背面。这时，可见它周身呈古铜色，色泽和形态酷似一片枯叶。我追着它用心地看了一阵子，一回头，它却敏捷地钻入了花丛，真是“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蝴蝶——美丽而温顺，喜欢阳光。每当烈日临空，在崎岖的山路上，在清凉的小溪边，在田埂、在草丛，都会看到它翩翩起舞的影子。一次，我不经意在半截树桩旁边，发现了一只受伤的蝴蝶，它颤抖着从草丛里爬出来，挪到一株小草旁边，沐浴着阳光，似乎在跟大自然做最后的告别。我感到惋惜，它再也不能飞了。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它动了一下，用纤细的前足拂拭着身上的泥土，似乎想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为了消磨时光，还是决定留下来帮帮它。我轻轻地把它放在手里，举过头顶向上一扔，意思是让它凭借风力飞动起来，可是“终究是徒劳的”。看来这个精灵横溢的小小昆虫，是逃不脱死亡的命运了。

蝴蝶的出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是美学上的成就在大自然的完美境界。到目前为上，恐怕世界上没有比蝴蝶更美丽的昆虫了。蝴蝶无疑是昆虫王国的美人，如果王国选美，她可以稳坐皇后的宝座，或被命名为“昆虫小姐”。蝴蝶之美，是一种华贵之美，一种纯朴清新的美。因为它那鳞片及细密的翅膀，反射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汇聚之光，真像朝暾初霞时的云蒸霞蔚。这些斑斓的“鳞翅目”生灵是赏心悦目的，给人太多的审美愉悦。

蝴蝶是一个吉祥符号，是美好、如意、幸福、自由的象征，自古以来就倍受人们的青睐。在民间传承的吉祥图谱中，蝴蝶是不可缺少的元素。《猫蝶图》，猫、蝶谐音耄耋，寓意着长寿健康。《瓜蝶图》，瓜、蔓、蝶表示瓜瓞绵绵，寄以世系绵远之意。《花蝶图》，象征着爱情的欢洽与甜蜜。此外，还有以蝴蝶命名的蝴蝶结、蝴蝶坠、蝴蝶衫、蝴蝶花、蝴蝶舞、蝴蝶梦、蝴蝶谷、蝴蝶泉等等。那些慧眼识金的人，忽然间迷上了蝴蝶，把它当做宝贝，喜欢得着魔、神经、发疯，不顾一切地采集、整理标本，作为一种文化传承，自然积累，爱不择手，珍爱有佳。

蝴蝶，是一个在诗中栖息的精灵。诗歌，是蝴蝶温馨的外衣。“狂随柳絮有时见，舞入梨花何处寻”，把蝴蝶的飘逸风姿写得出神入化； “复此从凤蝶，双双花心飞。寄语相知者，同心终莫违。”诗人借蝴蝶表达对爱情的寄托，希望有情人永结同心。“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借“庄生梦蝶”描述坎坷人生如虚渺梦境，进而抒发壮志未成痛苦之情；“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是一种美的憧憬；“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是一种春的和谐。

蝴蝶，是一种爱情的象征。爱情，是蝴蝶的灵魂。在美丽大自然中经常看到蝴蝶总是成双成对，翩翩起舞，永远相随。历史上经典爱情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中国民间流传最广，传说中《化蝶》那动人心弦的优美旋律，就是忠贞爱情的千古绝唱。所以，民间传言双飞之蝶“黄为梁山伯，黑为祝英台”。现在研究表明，蝴蝶在丧偶后，即终生“独身”，所以我们也常看到一只蝴蝶在踽踽独行。据说，有一种蝴蝶在配偶死后，很快也会死去，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蝴蝶，是美丽的使者，是浪漫的诗人，是无声的舞蹈家，是恋人爱情的象征。也许玫瑰有刺，也许花香有毒。但蝴蝶飞飞，痴心不改。蝴蝶使绿色的田园充满了诗意，使枯燥的生活有了美好的憧憬。我赞美蝴蝶，是因为它高贵崇淡的品行，我欣赏蝴蝶，是它那眩目之美艳丽的身姿。虽然故乡田园里那群蝴蝶扑楞着翅膀离我远去，不过，它那五彩斑斓的情谊，那双蠕动的微小的触角，一次次抵达我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