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的小黄花

驼铃

莹莹的小黄花 / 驼 铃2008-10-30
我喜欢一种小黄花，清新淡雅、晶莹透亮，默默无闻地点缀在绿茵茵的草丛中。那是童年离别了繁华喧闹的上海滩后，在地旷人稀的西北高原上对花的最美好的印象。常常是夏日炎炎，伙上童伴们直奔古老的唐来渠，迫不及待地脱衣甩鞋，扑通扑通跃入滚滚激流中。那一阵爽啊，酣畅淋漓！搏浪几个回合，终于筋疲力尽，瑟瑟抖抖爬上渠摆，拣一处松软干热的沙坡地躺在上面，尽情享受大自然赐予我们的日光浴。此刻，天上的蓝，地上的绿，空气里飘荡着夏季的芬芳，总会把人的心境净化。伙伴们都舒适地躺在那里，在睡？在梦？在幻？无可置否。而我却总是默默地凝望那些镶嵌在绿色草丛中的小黄花，星星点点，绚丽夺目！一种清纯，一种圣洁，一种眷恋，便会在心中萦萦绕绕，仿佛那灿若星辰的小黄花在向我们描绘天女撒花的故事……
当我步入青春岁月，有幸在下乡的日子里再次眷顾这种小黄花。她避开了山花烂漫、百花争艳的热闹，另辟蹊径地靓丽在寂静的山谷里；溪流潺潺，碧草萋萋，那金灿灿的小黄花点点滴滴，星罗棋布，清新优雅地盛开着。宛如一股清风，一阵春雨；从炽热枯燥的山上收工回来，每每路过这里，同伴们便会为之一新，神情怡然，舒解了多少疲惫，多少困乏。
在重返城市生活的暗淡的日子里，常常会一个人独自徘徊在唐来渠畔。知青岁月留在心里的穷乡僻壤、高亢跌宕，已把多少梦幻、多少想象打破撕碎。剩下的困惑、惆怅，宣泄、呐喊已没有对象。时事易变、岁月相隔，归来已是两茫茫。眼前的唐来渠已不再是梦，没有柔软的沙滩，没有憧憬的梦幻，没有童心的稚趣。一路走去，一路寻思，惟有那斑斑驳驳、点点滴滴的小黄花依然如故——依然绽放而不声张。
一晃又是二十年。当我再次重访唐来渠，已是年过半百。眼前的变化再也找不到曾经的过往。回眸岁月的痕迹，已无处把记忆的碎片回归故里；探寻心中的小黄花，满目幻影，栩栩如生，却无处追寻，无处安放；往昔竟成了如今的幻觉……
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此珍贵的小黄花，几十年灿若一日，竟说不上是什么花？叫什么名？她的习性，她的喜好……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一见钟情，对她的一往情深！莹莹的小黄花在我心里始终开而不败，靓而不衰，如梦如幻、如诗如歌。那圣洁、典雅、高贵、别致，成为我生命中一道靓丽的风景，一个童贞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