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中海日辉台

诗和远方

<p class="ql-block"> 要跟中海日辉台说再见,心里委实不舍,事因,我们年底将迁徙比邻荔枝苑的和成嘉业新居。</p><p class="ql-block"> 瓜瓜月底将滿两岁两个月,我们客居日辉台也两年两个月,瓜瓜的年龄亦即我们居此的历史,有点意思,人生如寄,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初到此地,日辉台并没有给我特别的印象,高树苍翠,灌木绿茵,与别的小区并无二致。日子一长,我对它的好感油然而生,这暗生的情愫就像一对恋人,日久生情,一话到要分手,戚戚然若有所失,仿若十八相送,长亭折柳,恋恋不舍。</p> <p class="ql-block">  万科城与日辉台一条马路之隔,南北对望,称它为城并不为过,诺大的一片,高楼别墅林立,酒楼店铺遍布,学校医院齐备,绿化带、运动场、培训班……,俨然一个小王国,初来的人找不着北,是常有的事。</p><p class="ql-block"> 然而,日辉台自有它的特色,有特色便可爱。</p><p class="ql-block"> 中海日辉台的绿化环境是一流的,其植被面积之大,在广厦遍布的鹏城无出其右,恕我孤陋寡闻,这是我所见过绿化面积最大的小区。尽管小区内只有七幢十层上下、略显老态的建筑,但是,隐淹在郁郁葱葱、满目碧绿的密林之中,就像童话里的维也纳森林。不消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果飘香,蛙鸣蝉噪,燕子呢喃,鸟儿啾啾,球场泳场,木马滑梯,在这里应有尽有。然而,植被茂密也有它的弊端处,夏日炎炎,蚊叮虫咬,稍不留神,叮咬处累累隆起花生米粒大的肉包,红肿痛痒,经久不消,户外室内,无一幸免,这是一件很伤神的事,小瓜瓜皮鲜肉嫩,自然受苦良多,因此,“木瓜膏”便成了出门必备。即便如此,日辉台瑕不掩瑜,随着十号地铁的开通,青睐者日增,楼价水涨船高。</p> <p class="ql-block">  先不表它的生态环境,就以人文氛围来说,也让人缱绻。日辉台人汇自五湖四海,南腔北调,我这个老广与他们交谈,似懂非懂,半明半猜,好比吃了夹生饭,但这并不影响彼此之间的交往。醇厚高亢的东北口音、诘屈磝碻的湖北土话、绵软晦涩的上海吳语,当然少不了潮汕话、客家话、广府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潮州话,这话不假。</p><p class="ql-block"> 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爷爷奶奶、步履匆匆的上班一族、蹒跚学步的孩提稚儿,他们见面谦恭,脸带笑容,如沐春风。跳广场舞的大妈,潇洒舞剑、儒雅太极的公孙大娘,刚柔相济、袖底生风;吹萨克斯的老干部,拉二胡的老大爷,风雨不改,按部就班。</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部田园交响曲,演奏着春天的故事,和谐温馨,恬静安宁,孕育着憧憬和希望。</p><p class="ql-block"> 带娃遛娃,同一战壕,见面多了,自然话不设防,如竹筒子倒豆,侃侃而谈。</p><p class="ql-block"> “老兄以前是体育老师么?”一日,隔壁梯间的小宇外公冷不丁问我一句。</p><p class="ql-block"> “何以见得?”我略显惊讶。</p><p class="ql-block"> “您跑步的姿势与身材哟,像!”他见我每天带着瓜瓜在球场跑圈,运动,逻辑上成立。</p><p class="ql-block"> 我笑了笑,作了否定的回答,但心里未免嘚瑟,横看竖看,天底下哪有这样蹩脚的体育老师?</p><p class="ql-block"> 回家与老伴一说,她乐了!</p><p class="ql-block"> 隔壁住着来自西安的爷爷奶奶,每次与他们对话,我的神经霎时紧张起来,厚沉的西北方言,夹着浓浓的黄土高原风,云里雾里,我十之八九靠猜,常常闹出答非所问的尴尬,老人家忒喜欢瓜瓜,从襁褓呱呱,到学语牙牙,看着他长大。我们出门入门,蹒跚学步的瓜瓜便冲着他们的家门口“爷爷!奶奶!”地叫,老人听闻,唇齿未启,脸上花绽先开,连忙从房里找出孙儿的小蛋糕,小点心,一个劲地往往瓜瓜怀里塞,如此人家在小区屡见不鲜,瓜瓜逗人疼爱!</p> <p class="ql-block">  日辉台南高北低,约十来级台阶的坡度,四幢、五幢就建在高位之处,门前一条有扶栏的百来米水泥引桥,从西往东走,沿引桥台阶拾级而上,左边是花树阳台,右边是住宅大门,楼底下一路植有四时花果,果有黄皮、龙眼、香蕉、桔子……;花有鸡蛋花、栀子花、三角梅、玫瑰花……。我常常在此留连,领着孩子在引桥上奔跑、漫步,图的是车少人稀,鸟语花香,隔着栏杆往下俯瞰,飘飘然若身在仙台之上,我喜欢这样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然而,最令我倾心的还是深褐色的大阳台,厚木构造,约三十平方,花树环绕。中秋之夕,看树梢吐月,月上中天,天空皎洁,银光从花树间隙处筛洒而落,清幽艳绝,往阳台铺一胶布,设月饼果品,琼浆玉液,三五知已,席地而坐,举杯邀月,对影成三,指点江山,酣畅纵歌。兴阑,或烂醉如泥,或微醺而寝,不觉,东方既白,竹林七贤遗风是也。</p> <p class="ql-block">  无独有偶,这桥下一处“茗香舍”,引起我极大的兴趣,沿着三个篆体红底白字所指,踏上水泥构板铺成的小径,五、六米处便是“茗香舍”草堂,我仿佛见到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的陋室,前庭,碎石沙土,竹篱笆,薄草地,篱笆上一串长长的LED小星星作夜间指路,墙挂斗笠蓑衣,墙角摆粗陶缸瓜瓢,院子设木台木椅,台上摆粗茶壶茶杯,厅间,古色古香一桌一椅,其余空荡荡别无他物,简陋得与现代化大都市的深圳格格不入,真是个另类。</p><p class="ql-block"> 有一回遛娃,我好奇地从引桥上往下瞅,刚好“茗香舍”大门洞开,一男子坐椅,一身墨装,翘腿品茗,优哉游哉。此君四十开来,前额见光,体态丰盈,我猜他杯中茶该是极品,非龙井碧螺春,即天云山毛尖,只有这样,才配得起这种富态的隐者,才配得起抬头可见的那块匾“茗香舍”。</p><p class="ql-block">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李白诗曰“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有鵬城之谓的深圳,卧虎藏龙,深不可测,什么时候再冒出一个马化腾、任正非,谁知呢?</p><p class="ql-block"> 崔宰凤的小提琴曲《Love is just a dream》,哀怨缠绵,宁静温馨,柔肠寸断,有韩版《梁祝》之称,惆怅之时,难眠之夜,一曲相伴,豁然开朗,助我成眠。</p><p class="ql-block"> 但愿,爱,不仅仅是一场梦,它汇入我的生命长河,在我的心灵深处永存。</p><p class="ql-block"> 别了,中海日辉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1.7.1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