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浪桃李春风尽(三)

醉墨轩主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墨浪桃李春风尽</b></h1><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写在母校双林中学裁撤之后</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沈晓龙</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之三:校园地缘史迹寻踪</b></p><p class="ql-block"><br data-filtered="filtered"></p><p class="ql-block"> 中国文化,最讲究地缘文脉,薪火传续,弦歌不辍。</p><p class="ql-block"> 双中校园,脚下周边,代有名人,文脉绵长,文运昌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p><p class="ql-block"> 1952年秋,最早被选作“私立蓉湖初级中学”固定校址的双林“育婴堂”,在墨浪河畔西港口。</p><p class="ql-block"> 此“育婴堂”,早先称“留婴堂”,是双林最早的慈善机构之一。早在清雍正年间即迁建于此,颇具规模。大门上有“留婴堂”匾额,出自当时湖州知府赵学辙手笔。中堂内有碧霞元君神像,上有“泽及群婴”挂匾,两旁有“到来便听呱呱泣,何以无惭幼幼心”、“父母岂无恩,没奈何忍心舍去;仁人皆好善,且将就倡义收来”两幅楹联。</p><p class="ql-block"> 堂中以收留无主弃婴为主,经费概由镇人捐助,数额有限,勉强维持。至民国末年,经济萧条,民不聊生,此堂难于为继,名存实亡。其后,先改作商益小学,1952年秋,“私立蓉湖初级中学”迁入,始作长久固定校址至今。</p><p class="ql-block"> 校园最西南角,临河处一排平房老屋,应该是母校最早立校的校舍之一,其西北紧邻老食堂。记得我读书时,它尚存,中间房子曾做过总务处办公室、医务室;最东边一间小屋,曾住过教我们政治的王志荣老师;杨奎林老师家曾住在最西头两间。杨老师家房子西边开窗见河,南边出门有一小块菜地,菜地的南、西尽头即为墨浪河西港口石砌帮岸。有一天,晚自修前,我到杨老师家帮助批地理试卷,正好看到陈三士老师在那角上钓鱼,并时不时地和杨老师说笑。这件小事,一下子拉近了我和两位老师之间的距离。所以,至今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p><p class="ql-block"> 今学校东大门进校的东西向大道,原为“墨浪河”,双林人俗称“乌桥港”。</p><p class="ql-block"> 明清时,墨浪河两岸西至耕乌桥畔,曾密布多处皂坊,专为双林特产绫绢作染色加工。染色加工所出之皂水,染黑了整条河流,故有“墨浪河”之称。清姚文泰的《双溪棹歌》有诗云:“耕乌桥边涌墨流,一天砧韵动高秋。白红羞煞烧灰绢,晒向斜阳烂不收。”</p><p class="ql-block"> 耕乌桥,镇人简称“乌桥”,位于墨浪河(乌桥港)西头(学校西门外原双林丝厂、现“宝石花园”小区南小河上,今残存),为南北向三孔石梁桥。明代处士沈士靖曾居桥北,其南有庄田,躬耕自乐,故名。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沈柳堂偕里人徐明融等捐资重建,辅以石护栏板、望柱、桥联等,桥耳、梁石、桥心石饰刻兽纹、夔龙纹、花叶纹等,长条石桥梁下枕衬楠木,可谓不惜工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p><p class="ql-block"> 墨浪河往东到底,向南转弯处(今东校门外连接爱国路处),旧名“塘支湾”。因明代时往南小河(此小河,上世纪九十年代被镇上填埋,开发了房地产)开通南兜后,可连含山塘支水,故名。</p><p class="ql-block"> 塘支湾南不远处有座“钟秀桥”,俗称“郎中桥”。双林旧时有句乡谚云:“郎中桥畔两郎中”,意思是说此桥畔在清代出过两位官居“郎中”的名人。</p><p class="ql-block"> 其中一位叫沈懋华(1674—1745),字芝冈,号蓉卿。自幼聪慧,但自中秀才后,却屡试不第,故在桥畔授徒为业。他与清中期“格调”诗派的领军人物沈德潜既是亲戚,又为莫逆。沈德潜常来双林与其切磋诗艺。两人都是大器晚成,沈懋华直至57岁才中举,不过次年连捷,60岁补殿试,钦点翰林院庶吉士,后任吏部员外郎。</p><p class="ql-block"> 另一位,则为姚学塽(1766—1826),字晋堂,号镜塘。14岁中秀才,24岁中举,清嘉庆元年(1796)31岁成进士。不久,由典籍转兵部主事,迁兵部员外郎。姚以清正廉明、人品高迈称名于时。清代大诗人龚自珍对他五体投地,有诗赞誉其为“心夷貌惠难可双”。其后代姚其湘,即为梁希(新中国第一任农林部部长)的岳父。他们的故居建筑至今尚存,就在校门口南边的姚家弄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p><p class="ql-block"> 塘支湾西北岸(今学校东校门外北侧),双林天主教堂坐落于此。清光绪三十年(1904),神父马安德等人在双林租房传教。1925年,马安德与魏振东在此购地1600平方米,建造教堂及附属用房。教堂竣工后,由包壬道主持,同时由爱尔兰人陆凯、尹尔高等人先后在镇上开设诊所,边行医,边传教。</p><p class="ql-block"> “文革”前至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房产曾划归双林中学使用,教堂作小礼堂用,当时可算是学校里最豪华的房子。我们读书时,曾在里面开会,听讲座,考试,打羽毛球等。旁边的附属用房,曾作为教师住宅,沈晋坤老师、王振华老师等一度安家于此。改革开放后,落实宗教政策,房产归还教会,始与校园分离。1989年教会拨款大修,才呈现今日之面貌。</p><p class="ql-block"> 我清楚记得,我高复第二年的寒假前,湖州市进行高考前的第一次模拟统考,我们文科高二(1)班的试场就设在教堂内。考试成绩出来,教我们地理的杨奎林老师告诉我,我的地理成绩考了市里第一名。遗憾的是,后来的高考我发挥失常,地理没有考出高分。回校拿分数填志愿时,在校园中碰到杨老师,他神色黯然而又轻声地对我说“地理没有考好啊——”。我羞愧地不敢抬头正眼看他,但我分明感觉到,杨老师那“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情胜似我的父亲。今日想起,还是令我脸红。</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p><p class="ql-block"> 凡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在双中读过书的人,对校园中间的池塘一定有深刻的印象。此池塘可谓历史久远,来头不小。</p><p class="ql-block"> 池塘所在位置,明嘉靖时为沈秱家的后花园,名“沈家园”,其时池广二亩,皎月澄波,潜鱼畅泳,花木葱茏,风光无限。沈秱,字时秀,号观颐,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进士,官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p><p class="ql-block"> 至清初,该园被毁,不久有姚毅庵者在此构筑了“凤藻堂”(今蓉湖科学馆西,义门弄一带),北池塘,东书斋,雕梁画栋,颇具规模。后为其子姚葭客继承,时与文友金农、鲍西冈、沈澜、沈宗骞等人雅集于此,或论诗作画,或鉴赏书画法帖。每遇雅集,酒阑烛地,笔墨交飞,一时无两。</p><p class="ql-block"> 1978年秋,我进校读书时,池塘还在,破败不堪,澄波难觅,池广二亩肯定已经不到,但也不小。它被夹在南北四排平房教室的中间,西岸边是通往老北校门的大道,运动会及体育课时也作百米跑道用。它的东岸有个石砌硚口,大扫除时我们在那里取水。硚口东隔一道路是一组大门朝西的平房,东边到底是化学实验室,中间走廊南为语文组办公室,北为体育组办公室。池塘南岸距离平房教室较远,空地上乱石杂草,灌木丛生——那时学校穷,根本无力精心打理布置它。其北岸不远处,也是一排平房教室,1979年秋,西头第一间是我们高一(1)重点班的教室,正副班主任分别是教英语的王振华老师、教数学的陈三士老师。有一天晚自修,中途突然停电,陈老师就在教室里黑灯瞎火地给我们讲“田忌赛马”的故事,盲说盲听之间,老师就这样陪我们打发掉寂寞难耐的黑夜。</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体育课长跑,我们都是绕着池塘和它南北的两幢平房教室跑圈。所以,长跑考试时,我们很多同学就屡屡作弊抄近路,一般都能轻松过关。因为陈永林老师在终点捏“跑表”,根本看不到我们跑的路线。</p> (校园中唯一的旧迹——当年被我们学生叫作“石灰潭寝室”的老院落)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六)</p><p class="ql-block"> 学校北校门、蓉湖科学馆东南一带,为沈澜旧居故址,南与“沈家园”相邻。</p><p class="ql-block"> 沈澜,字维涓,号泊村。清雍正十一年(1733)进士,授内阁中书,后任江西瑞州知府,致仕后任南昌豫章书院山长。回双林后创立“花社”,以吟咏为乐。当年他在菩提弄的宅第规模恢弘,筑有“双清草堂”,藏书万卷;旁有“餐霞书屋”,屋前修竹千挺,十分幽绝,是读书著述的绝佳之处。沈澜著述颇丰,尤以歌颂家乡风物、故旧师友的竹枝词集《双溪渔唱》最具特色,足可与嘉兴朱彝尊的《鸳鸯湖棹歌》相媲美。</p><p class="ql-block"> 今校园内,蓉湖科学馆西墙边,尚存有一排四开间朝南平房老屋,1979年前后曾作过我们学生的寝室。朝东的小门进去,有一小院,院中当年有两个学校化生石灰块的“石灰潭”,故这里被我们学生叫作“石灰潭寝室”。有一次,大概是6月里梅雨时节吧,连下几天暴雨,小院形成内涝,我们寝室里的木头架子床脚都浸泡在了水中,大家只能赤脚或穿塑料凉鞋进出,好在我们都是农村来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此四间老屋,房顶较高,木梁椽子用料考究,廊柱粗大,似非寻常小家小户。不知它与姚葭客的“凤藻堂”或沈澜的旧居老宅有无关系,今已无从考证。时序更替,社会变迁,学校旧迹,早已荡然,此小院老屋可以说是,今日校园之内,唯一能见证学校七十余年兴衰的“白头宫女”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七)</p><p class="ql-block"> 墨浪河西港口最初校园的最北边,今学校1—4号学生寝室楼入口传达室处,小河上原有一木桥,叫“百姓桥”。桥西堍对岸,解放初期为镇上的老“人民广场”(后建成双林丝厂,今为“宝石花园”居民小区)。那里曾一度划归学校使用,过这“百姓桥”,学生在那里上体育课,开运动会,非常便利。六十年代前后,各班学生还曾在那里分块垦地种菜,以补学校食堂。</p><p class="ql-block"> “百姓桥”东堍,原为双林望族蔡氏分支蔡蓉升的故宅,名曰“借园”。</p><p class="ql-block"> 蔡蓉升,字斐成,号雪樵。敦品力学,然秋闱十三试七荐不售,以授徒为业,讲席五十年,门生多有显者。晚岁以贡生官武义、桐庐等县教谕。回双林后,与李友兰、梁湘等人合力创办蓉湖书院,任监院。曾总理崇善、留婴、恤嫠、掩埋等善举。清同治二年(1863)至同治九年(1870),编成《双林记增纂》(12卷)等著作。</p><p class="ql-block"> 他的同族后辈蔡松,字旬宣,清光绪十五年(1889)恩科举人,曾任萧山县学教谕。后任双林商会总理及商会平民学校校长等职,大力资助当地贫穷学生入学。其子便是大名鼎鼎的近代大实业家蔡声白。</p><p class="ql-block"> 蔡声白(1894—1977),名雄,字声白。1900入双林蓉湖书院,1905年就读杭州安定中学,1911年考入清华学堂,1916年保送赴美国费城理海大学攻读地质学。1919年回国,先在南浔富商周庆云的矿务局工作,深受器重。后被双林同乡、上海丝业巨擘莫觞清(茅盾长篇小说《子夜》中民族大资本家吴荪甫的原型之一)看中,招其与长女莫怀珠成亲,成为莫的东床快婿。1921年,蔡声白任上海美亚织绸厂总经理。此后,蔡宏图大展,至抗战前夕,已成为上海丝绸纺织业的巨头,是当之无愧的近代大实业家。</p><p class="ql-block"> 蔡蓉升“借园”最后遗存在校园中的“断篇残章”,可能就是“百姓桥”东南几十米处的那座有朝南墙门,内有小天井,带东西厢楼的三开间二层小楼,具体位置在八十年代初建成的第一幢三层学生寝室楼的后面,今5号学生寝室大楼北。</p><p class="ql-block">这座独立的老宅院,在我进校读书之前,到我回母校工作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它楼上一直用作教师宿舍,楼下曾几度做过学生寝室。我记得,蔡一平老师家、韦和球老师家、沈惠森老师家等曾住过这里。老宅被拆之前,最后住在里面的是老校工谈春宝。</p><p class="ql-block"> 双林二中退休的王海湧老师亲口告诉我一件事,和这楼下的学生寝室有关系,我把它记录在这里。</p><p class="ql-block"> 王老师,是共和国的同龄人,1961年13岁进双林中学读初一,初二时因家庭经济困难中途退学。回家后,务农之余,坚持看书自学,后来做了村里的民办教师。1978年7月,国家恢复全国高考统一考试,双林中学设考点,30岁的王海湧以民办教师的身份报考。7月8日下午,考数学。中午,王海湧与另一考生两人不知怎么一寻二找,走到了这暑假里已少有人来的僻静角落里,发现这墙门堂内楼下寝室,空无一人,午休正好。结果,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外面墙门被人无意上了锁。等到两人想出来去考试时,哪里还叫得应外面的开锁人?再说,他俩也不是应届报考的在校生,考前根本无人点名寻找他们。所以,最后开考时间过去,他俩只好缺考数学。</p><p class="ql-block"> 这年的高考成绩出来,王老师的语文考得特别好,82.5分。据后来内部传出消息,他的作文被打了满分,曾作为阅卷组示范卷交流。为此,招办还专门电话打到学校考点查问,这个“王海湧”数学怎么会缺考。可见,大家都为其感到可惜。当时,王老师不好意思说,自然谁也不会知道,是这老宅墙门上的一把锁将其锁在了大学的校门之外。</p><p class="ql-block"> 好在王老师不怨天,不尤人,来年再考,79年终于考取平湖师范大专班。一个只读到初二,已娶妻生子的31岁民办教师,两进考场,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实在不容易,令人敬佩。</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八)</p><p class="ql-block"> 科学馆西北角,一墙之隔,雨花庵弄、义门弄南北连通,其西北一片老屋为“湖州市文物保护点——徐有壬旧宅”。</p><p class="ql-block"> 《双林镇志》里对徐有壬有专门记述,大意为:徐有壬,字君青。浙江乌程(今湖州双林镇)人。由于其父早亡,年轻时就离开双林,一直寄居在北京叔父家中。22岁,占宛平(今属北京)籍补博士弟子员。道光九年(1829)进士,道光二十三年任四川成绵龙茂道,二十七年署四川按察使,三十年任云南布政使。咸丰三年(1853)三月任湖南布政使,咸丰八年十二月任江苏巡抚。咸丰十年四月十三日,太平军攻陷苏州,徐有壬殉职,举家罹难,赐谥“庄愍”。徐有壬幼时尝览族谱,读到远祖徐应镳阖门殉节之事,慨然曰:“吾他日当如此!”至此果验。</p><p class="ql-block">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徐有壬一生对数学有浓厚的兴趣,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数学家。徐有壬人在仕途,却与同时代的数学家有广泛的交往,尤与李善兰(1811—1882)关系密切,两人经常邮递问难,讨论数学,并在江苏巡抚任上邀李善兰作其幕宾。徐有壬的数学著作不少,有《堆垛测圆》3卷、《圆率通考》1卷、《四元算式》1卷、《割圆八线缀术》4卷等。</p><p class="ql-block"> 在中国历代的官员中,能文能诗者代不乏人,而能在数理科技方面有所建树者则寥若晨星,徐有壬算是一个。这应该是双林人的骄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九)</p><p class="ql-block"> 蓉湖科学馆后,东北一墙之隔为“菩提弄”。此弄原可向西连接徐有壬故宅处的雨花庵弄、义门弄,后被学校北大门进校道路拦腰截断。菩提弄往东走,折而向北近百米,是其出口,在沈河坊。此弄宽仅一米余,其西北边至双林中学北校门处,老宅连片,鳞次栉比。学校徐根林老师、魏海松老师等曾安家于此。</p><p class="ql-block"> 清末民初,任双林镇乡保卫团团总的王汝言(双林百姓俗称“王大团”)曾居于此。王汝言,字英甫,原籍安徽定远,民国初年,入籍吴兴。王自幼不喜读书,十六岁即从戎,先入淮军“庆字营”,转战鄂、豫、皖、鲁、苏等地,论功擢为把总,赏戴兰翎。后又因平定“捻军”有功,由曾格林沁奏保,升为守备,赏换花翎。清光绪八年(1882)屯驻朝鲜,因两次“平匪”有功,保用都司。光绪十一年(1885)赴任浙江新右军中营哨军。光绪二十六年(1900)带常备中营驻扎双林。光绪二十九年(1903),因双林绅商请求府宪,兼领双林团防。王到双林后,始于菩提弄购地建屋定居。其宅院前后四、五进,占了近半条弄堂,徽派风格,规制宏大,“王大团”在此家居兼办公务。</p><p class="ql-block"> 民国二年(1913),改任双林镇乡保卫团团总,负责巡检署,率二十余名营兵分驻双林四栅,为双林团防,殚心竭力。民国十三年(1924)秋,江浙军阀混战,百姓时为乱兵所苦。“王大团”利用私人关系,主动与军阀接洽谈判,以双林绅商所募之有限银款聊助军饷,使双林街市免遭乱兵的侵扰。</p><p class="ql-block"> 民国十八年(1929),王汝言告老以后,和蔼勤俭,热心公益,凡修桥、筑路、济贫诸善举,皆慷慨解囊。民国二十一年(1932),王汝言病逝,镇人感其德行,隆重祭奠,并集资在万元桥东织旋漾之中分水墩上为其建立纪念塔,上刻“双林保卫团团总王英甫先生纪念塔”大字。该塔在“文革”中被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十)</p><p class="ql-block"> 菩提弄沈河坊出口隔河对面,爱国路中段原中国银行高楼位置,小河未填为马路之前,此处有一石板小桥,名“宝带桥”(俗称“打子桥”),桥西北不远处即为郑祖琛的“宝书堂”。“打子桥”一名的由来和他有关。</p><p class="ql-block"> 郑祖琛(1784—1851),字梦白。清嘉庆九年(1804)举人,次年连捷进士,授江西星子县知县,后历南昌知府、直隶天津道、福建布政使等职。道光二十六年(1846)任广西巡抚。道光二十七年(1847),洪秀全、冯云山等人在广西桂平县金田村,传播“拜上帝教”,蓄发易服,密谋起义。道光二十八年(1848),被桂平县令贾某设计擒获,并上报广西巡抚郑祖琛。然不久郑祖琛即将洪、冯等人释放,终于酿成日后“太平天国起义”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件。</p><p class="ql-block"> 关于郑祖琛因何释放洪、冯等人,至今没有一个合理可信的解释。《清史稿》里只是说,郑“不能决,遂释之”。另有前人笔记说,郑此时已年近花甲,笃信佛教,“除循例办公外,每趺坐书室中,喃喃奉经,似皈依三宝然”,故不忍心杀之。此亦再次说明,治国理政者有时必须要有石的心肠、铁的手腕,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据《曾文正公年谱》:道光三十年(1850)夏间,广西贼匪大起,巨股数十。六月,逆首洪秀全与其党杨秀清、萧朝贵等再起于桂平县之金田村,为数最众且悍。诏以向荣为广西提督,起林则徐为钦差大臣,驰赴广西督剿,广西巡抚郑祖琛被革职。</p><p class="ql-block"> 郑祖琛与林则徐曾共事,有旧谊,双林郑氏支祠(今双林西栅新开河原灯光球场北)墙内,现存有林则徐撰文书写的石碑一块,“文革”中幸被石灰抹去,逃过一劫。</p><p class="ql-block"> 下面说说郑祖琛与“打子桥”的关系。</p><p class="ql-block"> 民间传说,郑祖琛幼时,家境贫寒,曾在离家不远处弄堂口的一家面店里赊欠过一碗面。当他第二次想再赊欠时,店老板拒绝了他。此事他一直记在心头。做官以后,郑祖琛有一次回双林为母亲做寿,他特意在弄口的这家面店买了许多寿庆当天的面票。当时规矩,这些面票只需付少量订金,具体金额按实际收回的面票数计算结账。弄堂口面店老板当然欢喜,为此准备了不少面粉,那天半夜就起来开始摇面,制作了足够量的生面,等待顾客来凭票吃面。谁知从早到晚,竟无一吃寿面的顾客前来。那天正逢暑夏,温度一高,面不久就发酸发臭了。面店原为小本经营,亏损不可谓不大。原来,这都是郑祖琛有意安排的,这家面店的面票他一张没发,而是另外购买了别家的面票,让亲友邻居到另外的面店去吃面。这样做,他算是泄了早年的私愤。</p><p class="ql-block"> 此事后来传到了郑母的耳朵里,她把儿子叫到跟前,严加训斥。郑祖琛无地自容,请求母亲责罚。郑母说:“你就在弄口小河上造一座石板桥,让双林的乡人千踩万踏,以赎你今日之罪。”</p><p class="ql-block"> 为此,桥成后,虽取名“宝带桥”,但双林乡人一直都喜欢叫它“打子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1、7、14)</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