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 关长植(网名岩枫)</p> <p class="ql-block">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敬爱的老师,这是毋容置疑的,因为老师不但是你求知的启蒙者,也是照亮你未来的领路人。</p><p class="ql-block"> 我心中的罗景琦老师,是我念十七中(现市高中)的班主任老师。罗老师德高望重,是深受我们敬仰的一代名师。我是她七八届的学生。很不幸,今年五月二十八日,八十六周岁的罗景琦老师突然病逝了,内心空旷悲痛之时,思念如潮涌来,不得不回忆一下留在心中的往事,落笔成文,以感恩今生的师生之情。</p> <p class="ql-block"> 七四年,我从光明小学(师范附小)毕业后升入十四中学。我家在学校北面,上学放学要经过东明路,相对较远。而十七中距家仅一墙之隔,上课打预备铃从家出来都不迟到。</p><p class="ql-block"> 一天午后,我来到母亲工作的十七中收发室玩,不多会儿,就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老师进屋来取邮件,她转身时看见了我,便打开邮包抓出一把糖果给我吃,随口问母亲:谁家的小孩啊?挺招人喜欢的!母亲说:罗老师: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在十四中上学挺远的,转你班行不?行!罗老师爽快的答应了。十四岁的我,望着威严高大的罗老师背影,心里高兴地忐忑不安。</p> <p class="ql-block"> 原是高中的十七中,校园宽敞肃静,高过人头的红砖围墙,倚墙挺拔的参天杨树,围绕在欧式风格的三层教学楼外,在本溪市独一无二;还有雄厚的师资力量,在全市中学序列中独领风骚。罗老师带的是我们九班。事有凑巧,这个班的大部分同学都来自平山区向前街,是我随父母下乡前刚上小学的那个班级。学校走廊像工厂厂房,课间时学生不会拥堵。坐在镶嵌大玻璃窗户的教室里,心情和洒在课桌上的阳光一样,感到无尚荣光。</p><p class="ql-block"> 罗老师温文尔雅,举止言谈风度翩翩。她低调做人,从不标榜自己过去如何,更不会自诩学识的高低,而她个的魅力超凡脱俗。</p><p class="ql-block"> 罗老师祖籍湖北省。一九三五年出生于四川万县。在北京读过两所小学和一所中学,在南京读过三所中学,是从南京市立第八中学考入上海华东师大的。她十五岁时在南京戏剧讲师班入团。如果不是和同班同学的丈夫王一鸣老师,响应祖国号召支援偏远地区的教育事业被分配到本溪,我们没有当她学生的可能。</p><p class="ql-block"> 罗老师是位既漂亮又文静的老师,她留着齐肩短发,四季穿着华贵得体的服装,颌下的衬衫总像新装没被拆封过那样整洁。她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课堂上声音清脆,黑板上写的楷书像字帖,数学课讲的棒极了。罗老师的课一向鸦雀无声,没见过她大发雷霆,平时只用三分力气,却把学生管理的服服帖帖。罗老师最威严的是眼镜后面的目光,让学生永远不敢对视。她对本班同学严厉有余,对外班同学却总是面带微笑、客客气气。为此,校园里敬重罗老师的学生很多。</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的同学,优秀学生发挥带头作用,普通生向班干部学习,落后生也没有奇装异服和随便逃课现象。学校每年召开运动会时,也是我们班最出彩的日子。罗老师带领同学们锣鼓喧天的欢迎运动员凯旋归来;表彰大会上,我们捧回的总成绩是第一名的奖状。只有在这个时候,罗老师才放下严肃的表情,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p><p class="ql-block"> 罗老师爱护自己的学生也是有名的,没有人敢指责我们九班。</p><p class="ql-block"> 一天,教室黑板左下角的锯沫池里多了一个黑白颜色的花瓣足球,两天了无人问津,我喊上前座的高文宝同学,下课后在球场上兴奋的踢起来。突然体育组的梁老师跑过来,拣球回身就走。我问为什么?他说球是他们的!我俩当没事似的照常回了教室。不一会儿,罗老师进教室查看自习,一看足球没了,气势汹汹的问道:球哪去了?谁拿了?我胆颤心惊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出原委。罗老师训斥到:去把球给我拿回来!原来是梁老师上体育课时学生踢球碰着我班女生了,罗老师气的没收了这个欺负人的足球。</p><p class="ql-block"> 罗老师善于培养学生。对起早贪黑、劳动表现突出的学生,第一批发展入团。那年头,社会上刮起反潮流歪风,白卷先生昂首校园,罗老师对此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她给我们布置课外作业,让学生每天写两篇小楷,每周评出优秀榜样上墙,以督促同学们互相学习,不浪费时光。有同学发言时口才好,罗老师大加表扬,给他表现机会,让这位同学终身受益自己的这项特长。</p><p class="ql-block"> 罗老师带我们班时,已是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她没有亲属可以依靠,学龄前的小儿子王凛随她上班下班。事后我们懂得,以当年的社会乱象,罗老师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人照看。她下班后,常常不能按时到家,还要领着孩子四处家访。她儒雅随和的外貌,平易近人的和蔼形象,给学生和家长们留下了难忘的好感。</p> <p class="ql-block"> 罗老师出身贵族家庭,父亲解放前是上海县的邮电局长(老师讲过,有可能记忆有误)。她上有三哥三姐,下有一弟一妹,皆是学有所成的读书人。他们有的在美国,有的在台湾,用老师的话说,干什么的都有!还有四个舅舅,在解放前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可谓社会关系庞杂,难以说清历史。罗老师是学生出身,不善体力劳动。七十年代,学校学工劳动、学农劳动频繁组织,罗老师每次都是身体力行,积极参予。她有脚鸡眼,不能远途行走。当我们去二十五公里外的高台子农场劳动时,开始她随我们步行去步行回,后来实在坚持不了了,就先坐一段到威宁营的火车,然后领着孩子在路边等我们。但是,我们能察觉到,看到学生们风尘仆仆从学校走来,罗老师脸上的表情是愧疚的。七七年秋,我们班去农村下乡劳动,她同学生一样,在田间地头忙碌,夜晚挑灯夜战后,同学们累的睡着了,她在昏暗的灯下为学生缝补破旧的衣服,慈祥的面容和自己的母亲没有半点差别。那也是我们毕业前一年的美好时光。</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国家恢复高考的七八年,我们应届毕业。罗老师以一名老师的责任和担当,像换个人似的,全身心的投入到紧张的教学工作中来,她都累病了,也顾不得休息。她白天忙着讲课,夜晚帮助学生补习,尽到了一名优秀老师的伟大职责。考入北大数学系的同学李颖,她告诉罗老师:“国家副委员长兼北大校长丁石孙曾问过她:“你数学基础这么好,中学老师是哪毕业的?”当他知道后赞叹说:“想不到华东师大培养的老师这样好!”罗老师自豪的说,:“我一生从事教育工作,有国家领导人肯定我,今生足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送走了我们这届毕业生,罗老师被调任市师范专科学校任数学系主任,专职从事大学的数学教研工作。罗老师有了用武之地,她的聪明才智和多年积累的教学经验,得以充分发挥。她先后被授予省和全国优秀教师,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是省人大代表,享受国务院津贴,终身教授。如果不是人事关系的错综复杂,已被推荐副市长人选的罗景琦老师,八十年代末会当上本溪市主管文教的副市长。</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退休后的罗老师和我们聚过多次。她关心学生们的孩子们成长,一再叮嘱:“孩子要多鼓励少批评,让他们以快乐的心情,发挥自己的最大潜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二零一八年夏,同学们纪念毕业四十年聚会后,大家去看罗老师,我们的老师明显的苍老了,而且还重病在身,但她对我们每一位同学依然了如指掌。当她神志清醒时,喜欢学生们给她唱歌,她也跟着哼唱,同学听到老师的歌声后都掉下了眼泪。是啊!是歌声把罗老师带向遥远的故乡,重温青春岁月;是歌声带她重回校园,回到学生中间,奉献伟大的母爱。</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罗景琦老师走了,她无数的学生在牵挂着她,追忆着她。她带走了一片彩云,给我们留下光明和热能,她为人师表的风范,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高风亮节的优雅气势,伟大的人格魅力,永远是她的学生追求的动力源泉。</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