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番风雨,阳台上的茉莉花又开了。爸爸最爱茉莉的清香……他的旧作“金婚回眸”也散发着爱的芬芳呢。

江曼青

<p class="ql-block">“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循着这个轨迹走过来了。</p><p class="ql-block">1952年,我在海南军区43军干部学校任教,授化学课程。这是一所没有校舍的学校,近2000学员和300教员分别住在各个山村的农舍搭草棚子做课堂。战争刚结束,一切还按战时的体制管理。</p><p class="ql-block">1954年3月5日,通讯员唤我到连部去,我估摸着洁莹从广州来了,这是我们在信中约定的。到了连部,指导员兴冲冲地说,“江教员,新娘子找上门了,恭喜呀!”领着洁莹来的正是我的老房东秀英姑娘,她们正坐在一旁休息。</p><p class="ql-block">军人作风雷厉风行。指导员当着我们的面办了几件大事:</p><p class="ql-block">第一,请示上级,并批准了我们的婚事;</p><p class="ql-block">第二,吩咐副指导员帮我们找个洞房;</p><p class="ql-block">第三,告知司务长,今晚江教员结婚,教研组加菜。</p> <p class="ql-block">顷刻之间,一切搞掂。</p><p class="ql-block">那时节,按照战时的惯例,军人结婚无须到政府民政部门登记,也无须领什么结婚证,更无须嘱咐什么计划生育之类的事情。</p><p class="ql-block">说来真逗,我们的洞房,既无水无电,也无厨房。是一所村民堆放破烂农具的泥屋,举手可以摸到瓦面,屋内布满蜘蛛网……然而,它带给我们的是温馨,它揭开了我们人生新的一页。2004年3月5日,是我们结婚50周年的金婚纪念日,曼青为我们拍下一组结婚照片,合家吃了一顿团圆饭,以示庆贺。</p><p class="ql-block">金婚回眸,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婚后的第一个十年,我们离多合少。辗转从广州到海南,又从海南调佛山,再从佛山调广州。洁莹也以随军的名义踏着我的足迹,多次申请调动。</p><p class="ql-block">仰人鼻息的人事调动,其艰辛是今人可以随意“东家不打打西家”难以想象的。以洁莹的最后一次调动为例,由于我在北京解放军总政治部工作,洁莹在南海县人民医院。若从南海调广州申请调动的公函,走过的路径是这样的:解放军总政—广州军区—广东省委—南海县委—南海县人民医院—广州市工人医院。</p><p class="ql-block">当年每个人的档案都存放在各自单位的组织部门。档案决定你的工作、前途、命运。</p><p class="ql-block">我们真正有个安定的家,是在1970年,由军队转业地方工作以后。从此,那种“身不由己”的噩梦不再纠缠。</p> <p class="ql-block">回眸金婚,洁莹做这样的感慨:最难过的是第一年。这一年在广州诞下第一个孩子曼青。分娩时,医生、护士问道:为什么不见你丈夫前来照料?</p><p class="ql-block">有谁知道,我的丈夫,远在天涯海角呢!我心里觉得委屈,无奈,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p><p class="ql-block">这十年,凯成频频调动,将近三年的时间,在北京和长沙工作和学习。这期间,照料两个孩子的重担由洁莹独自承担。洁莹回忆一段往事,当年从远在20里外的军区157医院接江南出院,搭不上公交车,只好背着江南,拉着曼青,踏上归途。不巧路遇滂沱大雨,无处躲避,长途跋涉,体力不支,一时觉得凄凉,雨水伴着泪水滚滚而下,湿透了衣衫。当年,这一带还是荒郊野岭,回到沙河驻地,已是夜幕降临。第二天孩子又发烧了……</p><p class="ql-block">多少年来,几许艰辛,这仅仅是一例。</p><p class="ql-block">今天我们夫妇已是耄耋老人。回忆往事,一个弱女子,家庭重担压肩,令我痛心、愧疚。</p><p class="ql-block">然而,我的老伴深情地做了四个字的回应:“无怨无悔”。</p><p class="ql-block">中国5000年文明,今日最好。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梦想早已成真。民富国强的步子,迈出了一大步。我们的孙辈好学上进,自强不息。眼前一派好光景,令人心旷神怡。</p><p class="ql-block">我们满怀信心,必将迎来2014年“钻石婚”的喜庆日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江凯成写于2011年4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