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第一位共产党员

布衣

小学三、四年级是在开封第二小学度过的，那时我已十岁左右，开始懂得一些事理。开封二小位于鼓楼街南面的一条叫做复兴街的小胡同内，面积不大，但在开封算是一所知名的小学。校园呈方形，西、南两面是二层的教学楼，北面是学校的大门和一排办公室，东面是包括厕所在内的附属建筑。中间的场地是集会、体育课、课间休息的场所。我所在的三一班教室在西楼一层正对着操场。 记忆最深刻的是我三年级的班主任卢老师，那时他大约四十岁，高高瘦瘦的，教我们语文课，对学生很和气，但在学业上要求很严，这样使得我们既觉得他很亲切又有些怕他。（图为我的网友‘总凡’的习作，特别像我记忆中的卢老师，在此冒昧借用。） 　　另一位是体育兼教“公民”课（相当于现在的政治课）的老师，三十来岁，姓什么记不清了，长像很有特点，个子挺高，身材匀称，肌肉发达，遗憾的是嘴却是兔唇（俗称豁嘴），虽然做了手术依然痕迹明显，有些调皮的学生背后就叫他“霍老师”。凡学校集会、学生上操都由这位“霍”老师负责集合，喊口令的嗓门很大，口令的最后一个字拉的很长，这就给人一种威风凛凛的感觉。听说上体育课时骂学生是常事，有时还动手打人，他不教我们的课，我们班的同学算是幸运。而我却是个例外------ 这事发生在1948年的春天。那时集合站队一个班站一竖行，班内我个头最小，排在第一名。在一次中午放学前的例行集会上，“霍”老师在台子上喊口令：向前看——齐———，向前——看———，大家便忙不迭的移动脚步站好了位置。按惯例下面紧接着要喊“稍息”，然后请校长讲话，但却停了下来。我和同学正想探个究竟，不想“霍”老师跳下台子，大步走到我的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光，然后拎着我的耳朵拉到讲台前面。我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便拧着脖子面对全校同学竖在队前。接下来校长讲的什么事，怎么放的学通通不记得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只觉得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对我说：回家吧！抬眼望去，是校长对我说话。正要向校门走去，无意中通过教室的窗子看到我们班还有同学没走，便又折回到教室去。推门进去把我吓了一跳，原来全班同学齐齐的站了一教室，当卢老师把他阴沉、愤怒得怕人的目光转向我时，我看到了眼内的泪花。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我觉得又要受什么惩罚了，但他却把手放在我的头顶上抚摸了一下，背对着大家沉沉地说：放学。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出教室，穿过校园，一直把我送到往宋门大街拐弯的路上方才分手。一路上卢老师没说一句话，只是把我的手攥得紧紧的。下午有同学告诉我说，从没见过卢老师生这么大的气，拍了桌子，还让大家都回教室站着同你一起受罚。我和同学当时都弄不明白“霍”老师为什么对我又打又罚，也弄不明白卢老师为什么动那么大的感情。这件事发生不久，开封解放。 　　下个学期开学后，我们换了班主任，卢老师、“霍”老师都不见了。后来还是听高年级的同学说，卢老师是“地下党”，解放后到政府“做事”去了。“霍”老师是“三青团”在学校的头头，他找你的事，是冲着卢老师去的，于是真像大白。只是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