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退休照"的联想 一老龚头儿

清晨的阎君

<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青山“ 退休照"的联想 </b></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老龚头儿 </b></div></h1><h3> 这张“光荣退休”照,拍于1977年;端坐中间的龚师傅时年55岁。按现在的人生价值观去衡量,尚属壮志未酬之年。</h3> <p class="ql-block">  青山厂一九六五年在宁夏青铜峡建厂时,他就报到了。人虽不老,浑身上下的事儿,总离不开个老字。</p><p class="ql-block"> 他是北京仪器厂的老职工,老早就积极响应“支援三线建设"的号召参加新厂筹建了。为人老成持重,谨遵“三老原则”:说老实话、办老实事、做老实人。工作时不爱扎堆儿聊天,喜欢一个人黙黙地干,突出地表现出“老将出马,一个顶俩”的英雄主义。冬天爱戴顶老兰布的棉帽子,两耳扇子耷拉着;穿条老棉裤,说是有老寒腿的毛病,走路慢点儿,老是在寻思什么?他没什么业余爱好,就是经常跟戴厂长下下象棋,大概都是老北京仪器厂的老同志,边下棋边聊点老厂的往事。不抽烟,不喝酒,省下的烟酒钱都寄给北京城里的老婆孩子了。一贯省吃俭用,不怎么去食堂打饭;在单身楼二楼一间房里与李英奎、狄荣华老二位住在一起;他的咸菜坛子、黄酱篓子、酱豆腐罐子占了半个世界。平日里喜欢鼓捣个小锅饭,尤其爱吃老北京炸酱面,配上半根黄瓜两瓣蒜,既可口又省钱。由于常年吃的太素,腮帮子上的肉显得有些松弛;不象电影《刘巧儿》里的地主王寿昌那样臉圆圆的:脸蛋子还挺嫩乎!向人无声地表明:俺地主老财有猪蹄子啃、有鸡汤喝、还有什么胶原蛋白滋润着我,把老臉撑成了胖弥陀!美的他摇头晃脑地唱:“王寿昌我今年五十三,家中有花不完的大洋钱… ”。(嘿! 钱再多,刘巧儿也不愿嫁你;巧儿喜欢爱劳动的赵柱儿! )</p><p class="ql-block"> 冬天,龚师傅洗脸冷水也行;蛤蜊油都很少抹,更不擦雪花膏,说太香;花白头发也不捯饬,不懂梳理;配上一对稍微浮肿的眼泡儿,远看近看都显老。</p><p class="ql-block"> 于是,厂里人背地叫他“龚老头儿";家属区懂事的孩子老远就喊他“龚大爷”。</p><p class="ql-block"> 我称呼他“龚师傅",年龄大我两轮;同在生产供销科工作:他干木工,我是采购。</p><p class="ql-block"> 初时,木工组没几个人:他、邵全贵、刘成春、杨炳文、木型工韩若珍;加上两徒工孙芙娟和于志忠。嗨!差点儿忘了,还有一位复员军人刘国富,早早去了五七队,当个副队长。</p><p class="ql-block"> 木工组杂活儿不少;劳动强度最大的是拆包装箱。那时厂里几乎天天进设备,拆去包装,设备科忙着去安装。</p><p class="ql-block"> 不久文革了,生产冷了,运动热了。</p><p class="ql-block"> 龚老头儿好像失踪了,哪个戰斗队都没他老人家的身影儿:造反派觉得他没冲劲儿,嫌这老头儿软塌塌的脾气没火性儿,也指望不上他能夠冲在前头,给科长脖子上掛铁絲牌子!保皇派也不要他:一个旧社会学徒出身的木匠,除了会用墨斗往木头上弹线拉大锯以外,肚子里连点儿墨水儿都没有;我们哪天扶保成功了,领导归位了,该分您到哪个车间科室当头儿好呢?您就不是当干部的材料儿!。</p><p class="ql-block"> 他索性两不靠,独木舟,边缘化。奇了怪了?还没人扣他一顶逍遥派的帽子,这在当时斗争年代还是蛮幸运的。</p><p class="ql-block"> 他缺乏斗争勇气,对整人、斗人没激情。看见组里一位“革命木匠”手舞着斧头高喊:“谁反对革命,我就砸烂谁的狗头” ,竟骇的远远避开,跑回北京探亲了。 </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八年秋,为了向宁夏自治区成立十周年献礼,青山试验机厂造出第一批产品;木工组第一次做了包装箱,结束了只拆不产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厂子在发展,木工组陆续扩充人员:增添了北分厂的孙寿敏、陈盛富、王炳正;宁夏人杨生成、陈生福、狄学军;新疆过来的马凤鸣及库工等。</p><p class="ql-block"> 人多了,技术活儿也做了几批,包括给厂部、科室做的两头沉办公桌,大小文件柜等,样子简约括净,质量结实受用。我看上了龚师傅做的椅子和孙木匠做的办公桌;办手续时孙寿敏对我说:“我做的桌子,你从二楼往下扔,保证落地不会散架!” </p><p class="ql-block"> 我听得半信半疑;但也不是二傻子,没做这种“俯冲试验”;一直爱护使用到1993年初秋“内退”,品相如前。</p><p class="ql-block"> 后来这两老头儿调到总务科干维修了,就是给家属区的职工住房修修门窗、换换玻璃什么的,等于安排了轻工作。不久,孙老头儿坐进了总务科办公室。孙寿敏曾跟我说过,他调青山之前就是干部。</p><p class="ql-block"> 龚师傅没进办公室,可能是科长张玉琮安排让他住进了总务科红砖小院里的一个单间房,挺滋润的;后来戴厂长也搬来住了。屋门外楔上钉子,掛上红辣椒和整辫子的蒜;备齐了锅碗瓢盆炭火炉子,开心地做他最爱吃的老北京炸酱面。</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星期天,我去红砖小院。见他正“请客”,做的就是拿手的老北京炸酱面;戴厂长在说:“老龚,别煮了,我夠了!” 蔡锦元捧着兰边粗瓷碗,边吃边赞:“ 好吃,好吃!” 炸酱面大概跟无锡排骨面各有各的风味儿;那阵子老蔡刚升为青山厂副书记,此时吃嘛嘛香!</p><p class="ql-block"> 龚师傅退休时,我不在厂里,错过了拍合影照。</p><p class="ql-block"> 谨以此文作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夕阳赶鹿者(倪)</p><p class="ql-block"> 2021.7.9 北京</p> <h5>注:1、作者 夕阳赶鹿者(倪),本名倪联合。</h5><h5><span style="font-size: 15px;"> 2、照片 王燕提供。</span></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编 辑:阎 法 福</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2021年 7月 12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