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印象19：绿水长流宝石村，野有蔓草闯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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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城县的九宫山，绵亘百里，万壑竞幽，虽然排不进湖北最火景点的前二十位，但只要是湖北的风景区，就没有一个可以让人小觑的。奇峰峻岭之间，又散布着众多随着岁月淡忘的人文故迹，其中的闯王镇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宝石古民居群

九宫山下，宝石河边，是湖北著名的古民居之乡，有着700多年历史的宝石村，被誉为“楚天第一古民居群”。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巷，如同走进了千百年的漫漫时光，盛极一时的雕梁画栋，依然故我的青砖黛瓦……温婉奢华在沧桑之间渐渐淡去，前尘往梦在田野之间慢慢深藏。

↑一座石桥飞架南北，百余老屋分布两岸。发源于九宫山中太阳山的宝石河从下缓缓流过，河床积满卵石，可能就是宝石村名的最初由来。

　　宝石村是舒氏宗族聚居地，山环水抱，始建于明万历年间。1615年时，舒弘绪创修舒氏门楼、舒氏宗祠等，历经明、清、民国三个时代，逐步形成以宝石河为中心的南北两片聚居村落。现有古民居130余栋，透过各时期的建筑标准与风格，可以想见其主人的各自身份地位与实力。民国时曾有“小汉口”之称的宝石村，至今仍是鄂南最大、历史面貌最完整的民居村落。

↑姐姐掌握遥控器。

↑“策筹文武”的大屋前，一只橘黄小猫正慢慢悠悠穿过菜田。“策筹文武”是舒氏宗祠的通用联。周武王灭商后，在江淮一带分封了许多以“舒”为名的小国，史称“群舒”，春秋战国时陆续被楚国所灭，灭国后的公族后代就以原国名为姓氏，称舒氏。

↑岁月无痕，青苔为记。宝石村的先民把鹅卵石当成“宝石”，就地取材，筑堰拦水，高筑屋基，垒石为墙，铺石成道，建起了大山里的这座古老家园。

↑自明朝洪武年初舒姓到宝石村开基立业，繁衍迅速，明末已近千户，而且多为名门望族，康乾盛世时村中八品以上的官员就达一百多位，富商、名医、武师更是层出不穷。大量的官宅大院和名人旧居，在早晨的阳光下无声地诉说着古村往日的辉煌。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_［明·唐寅］

↑“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古巷石道，纵横交错。步履再轻，也会叩响早已远去的时光岁月；身影再短，也会惊扰淡淡的画卷清晨。

↑翰林院士舒弘绪故居座落于宝石河北岸，构建较为简陋，当年的“草堂”还保持着原有容貌，相传此房冬暖夏凉，没有蚊蝇。曾为天子近臣的舒弘绪（1563-1615），就是在这间四壁萧然的草堂内，抚灯观卷，著就大量启迪后人的传世佳作，度过最后余生。

↑舒弘绪家境贫困，出生即遭遗弃，被同村人收养。寒窗苦读，21岁时考中进士，平步青云。当时明神宗恩宠郑妃，欲立皇三子为太子，不仅冷落皇长子，而且不让出阁读书。时任吏科给事中的舒弘绪等六科的负责人联名上书，要求维护皇长子的地位。这场“国本之争”太子豫教案闹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牵涉益广。皇权受到挑战的明神宗勃然大怒，从重处罚为首11名谏官，30岁的舒弘绪“落籍除名”，回到老家，“杜门谢事，放志诗文山水之间”，直到病逝。

↑“国本之争”历时30多年，最后明神宗妥协，皇长子明光宗终于继位，登基一个月因“红丸案”暴毙，其子明熹宗继位后为舒弘绪等谏官平反、表彰和大加恩赐。舒弘绪被追封为西粤楚王，死后十多年才享尽哀荣。

↑青苔染灶台。

↑古村中值得一观的还有舒道宏故居，座落于宝石河南岸。舒道宏出生于富商之家，曾三任县令、二任乡试主考官。家大业大，故居豪华气派，精雕细作，有老宅、新宅、官厅三座，占地2000余平方米。

↑宝石会场。村中祠堂都位于北岸，宝石会场是舒氏村祠，位于全村中心，其他几座家祠散布四周。门口遗存两根雕花立柱，上刻石狮，造型逼真，形态各异。

↑立柱上被凿去项首的石雕。

↑宝石会场由于年久失修，显得满目沧桑。第一进的东西两侧存放着大量棺木。

↑宝石会场内景。祠堂作为宗族制度的精神象征，在血缘关系特别强固的封建社会，地位格外重要，担负着祀奉祖先、迎接宾客、聚议族事以及举办丧葬嫁娶等礼仪活动的职能。

闯王陵

　　闯王镇原名宝石镇，地处九宫山北麓，后因闯王陵座落于此而更名。近代郭沫若、姚雪垠、胡绳等文史学家曾亲临和考证闯王陵，确定一代农民起义英雄李自成最终殉难于牛迹岭小月山下，使得闯王结局历史公案得以了结。如今闯王陵已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全国唯一保存下来的农民起义领袖陵寝。

↑通往牛迹岭小月山的道路狭窄弯曲，不过沿途风景不错，谷地农田连片，山丘林木葱茏。

↑盘山窄路，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闯王陵所在的牛迹岭小月山，属于高湖乡高湖村。

↑女村民手持镰刀，倒拖锄头，从我眼前施施然而过，无人的村中显得愈加寂静无声。

↑老屋前竹篱笆围成的自留地，似乎刚刚翻整过。远处的“紫阳世泽”横额，表明这里居住的是朱氏人家。

↑远处这一片山林，就是明末农民英雄李自成的葬身之地。

↑进入闯王陵景区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新建的“廉政文化教育基地”。

↑李自成（1606-1645），陕西米脂人，曾为银川驿卒。1629年起义，后为闯王高迎祥部下的闯将，高迎祥牺牲后继称闯王，部队发展到百万之众，成为起义军中的主力军。1644年建立大顺政权，攻克北京，推翻明王朝。同年在山海关内外会战中，败于吴三桂与清军的合兵。退出北京的李自成计划夺取东南作为抗清基地，1645年在九宫山遭村民杀害。

↑闯王陵牌坊。闯王陵建在小月山黄楮凸上，座南朝北，倚山而建。四柱三门的仿明清建筑门楼，大理石匾额上书“闯王陵”。两侧分列石象石狮，前横溪水，上架石桥。后有石阶，向上数十级，是闯王坟台。

↑“自成春秋”匾额。满清王朝与文人大儒为政治需要对李自成进行大肆抹黑，当代的一些“明粉”也认定李自成是大明陆沉的罪魁祸首。世事难免人非，史书在于谁写，生前纵享四海，英雄自成春秋。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是李自成短暂辉煌一生的真实写照。

↑大理石墓碑上为郭沫若手书“李自成之墓”五个大字。封土高约三米，绿草如茵，石狮守卫，花岗岩围护，周围遍植树木花草。

↑李自成被杀后由当地百姓偷偷安葬，并竖有二尺石碑。三百年来，李自成墓仅为石垒荒冢。1979年时建成闯王陵，供人凭吊。

↑顶层平台是李自成生平陈列馆，匾额是茅盾手迹。馆中陈列有关李自成的古代文献和程、金、朱姓谱牒，明末起义简介，李自成所用的鎏金双龙马蹬等文物。

↑李自成半身塑像。

↑名家题字。姚雪垠曾为闯王陵撰书长联：“纵横半中国，锐意北伐，渡河入晋，过太原，破燕京，何其盛也，终因人谋不藏，山海关大军喋血，前功尽毁，黄尘万里无归处，唯有英勇殉社稷；苦战十七载，铩羽南来，离陕奔楚，弃襄阳，败武昌，亦云惨矣，毕竟图谶难凭，牛迹岭巨星落地，宏愿皆空，青史千秋悲壮志，何曾怕死遁空门。”可谓写尽李自成一生行事。

↑版展。明末崇祯虽然勤政，但是百年流弊，连年天灾，民不聊生。内阁辅臣杨嗣昌为首的大明高官却说百姓“不做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就该活活饿死。所谓官逼民反，只能绝处求生。

↑永昌通宝，大顺政权铸造的钱币。令人扼腕的是，历史的天平也曾向李自成一度倾斜，如果巩固已占土地，北守雁门，西守太行，以关中为屏障，坐等满清与大明死磕，再挟民族之旗，从容收拾局面，击败满清并非天方夜谭。然而却在天时地利人和尽失的一片石决战，主力尽损，一路西撤。灭明之举，为他人作了嫁衣。

↑马刀、短刀等当地民团用于追杀李自成的兵器。李自成败出北京，清军与明军都打出为崇祯复仇的旗号，狼狈为奸。内外强敌，一路兵败如山倒，短短一年迅速丢光了全部根据地，无处立足。最后李自成在轻身赴险时意外身亡，不但葬送了自己曾近在咫尺的江山，也令大顺军丧失了明末舞台的主导权。

↑锄头，金一柏助舅追杀李自成的凶器。据清初《荒书》中记载：李自成与乡勇程九伯在泥泞中徒手搏斗，把程九伯坐在胯下，抽刀欲杀之，但刀被血渍和泥水凝固，没有拔出。程九伯呼救，其甥金一柏用锄头从背后杀害了李自成。

↑通山县志（局部），其中有李自成余部报复性杀戮数千通山县民的专门记载。

↑激战坡，位于陈列馆右侧。坡下有“李自成殉难处”石碑，碑后刻文摘自王夫之《永历实录·高李列传》：“五月，自成至九宫山。食绝，自率轻骑野掠，为土人所杀。”

↑玉玺亭。

↑荷花池。

↑落印荡↓。九宫山下大顺军遭遇清军围击，李自成仅率亲兵二十骑突围。求食于衫坑寺，寺僧潜出告密。小源口乡勇程九伯等埋伏在山林狭路，乱石击散二十骑。李自成独自一人急驰至小月山，乡勇追及，闯王为不使随身所携金印落入敌手，将金印抛入一个土穴。金印下沉，成为一个落洞，故名“落印荡”。

↑“落印荡”有石阶可以上下，两侧巨石，绿植繁茂。洞底乱石堵塞，阴森不通。

↑“牛迹古道”碑。古道位于“落印荡”上方一侧，杂草蔓生，勉强可以辩识山径。

↑行至乱草稀少处，可以看见一些不规则青石台阶，沿着弯道通向远方的密林深处。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李自成席卷大明拿下北京时，是预料不到16个月后竟然虎落平阳死在九宫山几个农民的手里。历史就是历史，不会有那么多的假设，环环相扣，昨天铸就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