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过那个达斡尔小村庄——奇克奈 作者—孙明

悠然见南山

我也去过那个达斡尔小村庄——奇克奈

邱桂杰前些天转发了张景春——鲁楠地方溯源考察的报告文学，【朱家坎往事】即【龙江县往事】奇克奈村探古今。我很认真地看了全文，引发我许多美好回忆。孟姐也读了这篇文章，她感谢邱桂杰发文引发她对龙江县第二故乡的思念和祝福。想来肯定还有许多知青伙伴有同感，所以，我也写了篇小文，回忆知青时的片段——我也去过那个达斡尔小村庄——奇克奈。

那是1974年的6月下旬，我已经下乡当知青三个年头了。这天是个阴雨天，不能下地干活。所以，农场的所有知青伙伴都不用出工，这叫农忙时的雨歇。闲下来的知青伙伴们干啥的都有，有人闲聊、有人读书、有人下棋、有人唱歌、有人练书法、有人练乐器、有人练拳脚--- ---快到晌午的时候，不知是谁最先提议，派个人去奇克奈村给大家买白糖。

那时候，我们汉族人买白糖是要票证的，不能随便买。但是，对达斡尔等少数民族是不要票证的，可以随意买。因为，达斡尔族的饮食结构中离不开奶茶，喝奶茶就要有茶和白糖，这是日常饮食的必须品。所以，龙江县地方政府对少数民族实行优待政策，白糖等生活用品不要票证限制。

地图转自兴安春

　　奇克奈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龙江县一个达斡尔族的小村庄，这个小村有一个小小供销社。店面不大，东西不少。鞋帽手套布匹、搪瓷缸、暖水瓶，锅碗瓢勺、针头线脑--- ---好像还收购皮张。特别是白糖、茶叶、罐头、色酒（果酒、沙果酒）都不要票。这对我们知青伙伴来说极具诱惑力。所以，建议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众人的赞成和欢呼。很快，前院后院的男女青年和农民师傅都知道了，每个人都想给自己买点白糖。有人立马就开始收钱记名做准备工作。谁也没想过，大老远跑过去人家会不会卖给我们呢？

奇克奈这个小村庄离我们知青农场有二十多里地。我们农场在雅鲁河北岸百公里长的防洪大坝51公里处不远。沿着长堤向下游方向走到60几公里处下堤，再往东北方向几里路就到了这个小村庄。

地图转自兴安春

　　我和知青伙伴李广忠自告奋勇为大家跑这趟腿，不是我俩的腿，是马腿，骑马去。一说到骑马，年青人都很神往，当时的知青们也都跃跃欲试。没骑的时候以为骑马很容易、很舒适、很自由、很潇洒，大约像动画片里的孙悟空——弼马温骑天马一样，在蓝天白云上飘飞遨游。我俩从马厩中各牵出一匹马，我的是一匹白马，本地马、力量大、速度略慢，李广忠牵出的是一匹浅青马，一匹蒙古马、略瘦、速度快。

我们拿了购物单和钱，背上背包，翻身上马，就这么出发了。骑在马上，登上大堤，相对四周的农田和草原，骑马人顿时感到高大无比。我们的眼界宽了、景物小了、呼吸深了、豪情来了，毛泽东的“欲与天公试比高”“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一拥而上、脱口而出。李广忠很喜欢唱歌，豪情之中也引吭高歌——蒋大为的《骏马奔驰保边疆》，骏马奔驰在辽阔地草原，钢枪紧握战刀亮闪闪，祖国的山山水水------。

本文作者—孙明

　　我们俩人说着、叫着、唱着、笑着，马儿走着、颠着、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前。小村子西北角上好像是一所小学，操场上有一个很高的旗杆，旗杆上飘扬着鲜艳的红旗，极为靓眼。这个少数民族的小村庄似乎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都是土坯垡子草房，朝南的座落，窗子较大，房子外边有独立的烟囱，看到几头黑白花奶牛，还看到一户人家房山侧面拴着两匹有马嚼子、马鞍子、马镫子的牧马。再看看我们俩骑的什么马？是既无马嚼子、马鞍子，又无马镫子的“三无”光背马。骑马时靠手抓住马肩头的鬃毛，靠两腿圈住马身，靠屁股正坐在马背上。为什么骑得那么正？就是生怕骑偏了摔下马去。由于骑马时坐得很正，结果人的尾骨与马的脊骨硬碰硬不断怼在一起，可想而知人的尾骨很受伤、很疼痛。会骑马的人一看我们的骑马姿势，就知道我们是不会骑马的人，因为我们的坐姿太正，而会骑马人的坐姿是侧坐得。但是，骑马的兴奋盖过了尾骨的疼痛。

来到供销社门前，我俩拴好马，拎包进了店。店里有一名男店员20岁多一点的样子，比我俩大一些，穿着中式上衣，特别醒目的是他的上衣口袋里别着两支钢笔，这是有知识的标志。那时候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说法，是说看青年人文化程度的，要是看到别着一只钢笔的就是初中生，别两支钢笔的是高中生，若是别了三只钢笔，那就是大学生了。也许是这个小村庄很少有外村知青来，我们俩的到来必定也很显眼，所以，这店员很高兴，很热情地招呼和调侃我们。你俩挺能耐啊？！骑着光背马来的，没让马摔着你们。我们笑了笑说明来意，把购物单递给他，希望他能卖给我们一些白糖。他看过单子后说可以卖给你们。

51公里知青战友王国民和孙明（右）

然后，他开始一斤一斤地秤白糖，用黄色包装纸一斤一斤包好，每一包都包成一个长方体，再用纸绳一包一包捆得结结实实，包包一个样子。我不由夸他手艺真好！他很受用。我接着问他在哪里读的高中？！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是高中生？我说我一看你别着两支钢笔，我就猜到你是高中生。他越发笑着说，在龙江一中读的高中，但是，没读完就停课回乡了。我说那可是重点高中啊！连龙江一中的校名都是教育部长陆定一题写的呢！你一定学习很好，不然也上不了龙江一中啊！他说还行吧！欲言又止，看得出他有自豪又有遗憾。不过，我们对他的尊敬——尊敬有知识的人，使他高兴。

51公里知青战友孙连启和孙明（右）

　　我们买了几十斤白糖、几斤饼干、几瓶鱼罐头、几瓶水果罐头，还买了2瓶色酒。一一装进背包后，感谢他不要票证卖给我们就告别出来了。这位店员边送我们边说，要买什么就来吧！以后常来！遗憾的是我以后再没去过，不知道那个店员怎么样了？我愿意相信，他一定会有更好的前途！

　　我们离了小店，骑马回程。马也知道回家，不像来时那么消极。上了大堤，不用催促，两匹马就跑了起来，一会齐头并进，一会某马争先，两匹马你争我抢越跑越快。人在马上完全是跑百米冲刺的感觉，也许比马更紧张。既要两腿死死地圈住马身，又被马的每一次腾跃把身体抛起在空中，只要有一次没有准确地正落在马背上，就会摔下马去，非死即伤。奇怪的是，我们俩谁也没有掉下马去，不一刻就冲回了青年点，当然，还是李广忠骑得蒙古马跑得更快。

　　农场的伙伴们都说，你俩跑的太快了，刚刚看到你们时还是两个小黑点，转眼你们就到跟前了。赞扬声一片。晚年了，想起这次骑马的时候，总有两种感觉交替出现。一种是狂傲。苏东坡说骑马：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我说骑马：少年当发少年狂，光背马，正骑上。无拘无束，人马共飞翔。这是狂傲！一种是狼狈。当时，回来的路上还下着雨，人身上马身上雨水汗水混着往下淌，衣服裤子贴在身上腿上，远看像个落汤鸡；下马以后，两条腿都不会走路了，骑马骑成了罗圈腿，尾骨也都铲破了皮，腿也痛、尾骨也痛，两个人牵着马拐呀拐地进了院子，那个形象一定是活脱脱的弼马温显世！这是狼狈！

　　伙伴们接过背包分东西去了，我和李广忠拐呀拐地到小桥下，在清凉洁净的河水中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由于回程中淋了雨，背包里也进了点水，把有的白糖包浸湿了，包装纸也破了，损失了一些些白糖。有人感觉吃亏了要退货。幸亏邱桂杰、姜永和等人边分糖边做解释工作，才没有人再要求退货了。至此，这段打马奇克奈为知青伙伴买白糖的故事就圆满结束啦！

40多年过去以后，突然引起的回忆让我清晰地感到了龙江县——家乡政府对党的忠诚和家乡各族人民之间的互爱。

　　党对少数民族实行优待政策。龙江县政府很好地落实了这些政策，例如，我到奇克奈看到的对达斡尔民族茶糖等生活用品供应不要票证限制。又如，我还知道，那时对朝鲜族每个月每人供应一斤豆油，比汉族多一倍。那时，对汉族人是不供应大米的，但是，对朝鲜族是有供应的。除此之外，对所有少数民族在招工、招兵、招生等等人生大事上都有优待。我有个中学同学是满族，我们毕业都下乡了，他没毕业就去当兵了。可见，地方政府很好地落实了党对少数民族的优待政策。

反过来，少数民族对汉族人也很友好。例如，我到奇克奈供销社的经历。又如，汉族人在朝鲜族人的村子里当教师和会计，也会受到朝鲜族的优待。各民族之间的通婚也没有特别的阻碍。所以，家乡各民族之间互相优待，真的很团结。

后来，有的边疆省份闹“疆独”“藏独”，我的学生问我，黑龙江会不会有人闹独立？我说，不会！我给他们讲了我当知青时的经历，他们都很信服。

最后，谢谢邱桂杰、张景春的美文，带给我们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孙明

2021年7月9日星期五

公众号“兴安春”《奇克奈村探古今》作者鲁楠对本文点评

美篇被“难忘的知青岁月”话题加精推送并展示首页

展示美篇首页

错海林场知青战友关注分享点赞

错海林场知青战友关注分享点赞

51公里知青战友李秀恩赏读本文并倾情点评

龙江一中高中同学关注点赞

美篇形成花絮

美篇形成

修改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