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张剃头票

邓化义

<p class="ql-block">  剃头票,东北话即理发票。</p><p class="ql-block"> 搬家来铁力,7月末的一个礼拜天。</p><p class="ql-block"> 城里人不像乡下人,冬季农闲时吃两顿饭,春夏秋农忙时吃三顿饭。而城里人礼拜天和节假日不上班时吃两顿饭,其他时间上班就吃三顿饭。礼拜天的两顿饭,一般家庭早餐在9点左右,晚餐在下午4点左右。</p><p class="ql-block"> 吃完早饭,大约10点左右,三哥说:“化义,你头发有点长了,去剃个头吧,这是剃头票。” 说着他递给我一张粉红色的纸片,我接过来看上面印着3个大字:“理发票”,理发票上面还一行小字:“铁力木材干馏厂生活福利科”,还盖有福利科的公章。三哥还说:“理发店就在我们西楼头的路边”。</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发,可不是,是有点长了,三哥想得真周到。</p><p class="ql-block"> 厂理发店,在我家五号家属楼的西面,紧紧隔一条家属区的中心路,离我家不到300米。理发店,是工厂生活福利一处平顶房的一间房,店面坐西朝东,紧靠我家方向中心路。它的左侧房间是被服店,除对外做衣服活外,主要是为工厂制作劳动工作服。它的右边是厂职工浴池。它的侧后面是我们学校的前操场,左侧靠近厂水暖队,右侧隔路是家属区锅炉房,专为家属楼提供冬季暖气的。再往右边,是家属区最高的地标性建筑水塔,大约要有10几层楼高。</p><p class="ql-block"> 理发店,外面看是一大间水泥灰色的房子,双开门的门楣上悬挂着“理发店”的牌子,门左边是两个大窗子,采光很好。</p><p class="ql-block"> 进店后,一条长木椅上有3个人在等着剃头,我就此挨着坐下。我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个理发店大约有50平方米左右,有2男3女剃头师傅,每位师傅都有一个剃头专用大椅子,还有一面剃头大镜子。后来常来剃头也就认识他们,靠门左侧第一位师傅我叫她刘嫂,他老公是汽车队的刘师傅,前几天就是刘师傅开着波兰大头车去火车站接的我们。靠左侧中间的我叫她冯嫂,她老公后来是厂职业中学的书记,人不错,开会经常打盹,人们就送他外号“冯大迷糊”。靠左侧最后一位是男的,别人都叫胡师傅。他个子不高,剃着光头,剃头手艺挺高(好多年后听说他得了脉管炎去世了)。右手里边的都叫他吴师傅,他个头比胡师傅高点,满口大金牙,吸烟很厉害,一根接着一根地吸。他是这里剃头水平最高的,许多有头有脑的人都是找他来剃的。右侧靠外边的我叫她程嫂,他老公原来也是剃头的,都叫他“程剃头”的。程嫂细高的身材,剃头水平一般,但人特别热情,她要给你剃头可就麻烦了,从开始到结束,她会一直地唠叨,什么家长里短的,没玩没了。</p><p class="ql-block"> 不到10分钟就排到我了。那时候剃头就是剃头,非常简单,时间短,不像现在要先冲水,然后理完了再冲水,还要按摩一会,最后还要吹风定型。</p><p class="ql-block"> 很巧,给我剃头的是进门左边第一个的刘嫂。她中等身材,稍胖一些,皮肤很好,说话带点口音。她热情地招呼我,一边用手工推子给我理发,一边跟我聊天。她问我:“是来走亲亲的吧,” 我答:“不是,是搬家来的”,她又问我:“你什么人在厂里?” “我大姐、大姐夫和三哥”,她马上又问:“你大姐在哪上班、叫什么名”?我说:“在医院上班,叫邓桂芝”,哎呀!“大邓啊”!我们熟悉,你大姐夫“赵小胡”我们也熟悉”。她接着说:“我们家小仔还是你大姐给接生的呢,你大姐人真好!” “前几天我们家老刘说给大邓家搬家用车原来就是你们家呀”。刘嫂很热心地给我剃完了头,头型是个学生头。我赶紧把剃头票交给她,她说:“不用了,下次再给吧!” 我忙说“这是我三哥单位发的,家里还有,您就收下吧”!</p><p class="ql-block"> 出了理发店,我在想大姐的人缘真好!干馏厂的人也真好!</p><p class="ql-block"> 图为铁力干馏厂理发店附近的地标性建筑——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家属区水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