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抗美援朝日记。<br><br>封二写到:奖给人民功臣。中国人民志愿军炮兵第六十一师司令部、政治部赠。 <div>1952.8.20批评和建议。从事实来看,团部的评功似乎有偏差,军务股一个也没有。小范工作事实确实不错的,却也未立上功,比电台上的小通讯员并不算坏,这是个偏差,应提个建议,虽不能命令,可是以一个军人的一份子也有权,也应当提出来。向群众宣传一下事迹,看看如何。此事由九八负责向群众作个宣扬,也叫建议,与群众再去讨论、评议。全团的功已评了一天,大部已审查完毕,批准为三等功,还有些干部功,两个二等功还未批。仅把两个二等功的材料念了一下,很笼统,不具体,事实说的少。这并非没有事迹,而是丰富而生动的材料未写出来,这是大家一致批评的地方。立二等功倒可以,需重新再整材料,否则不可能,这应有领导上,和整理材料者负责。这两个人,一个是陈霞,两次安全司机,一个是木工胡桥树,这是两个典型,应着手注意搜集他们的材料。其中有一个发展较好,对推动工作,做为带头人还是有希望的,团在领导上应该注意这点。<br><br>1952.8.21战士们真是无所不为,的确没有干不了的事儿。才几天呢?两三天既学会了步兵舞,且跳得还很好。有发展!太阳落了,机枪连的战士和一连的战士,在阵地上分开了一堆、又一堆……,在熟练跳舞。在十几个人手牵手的圆周内,学着女宣传员——小小的跳舞步伐,在草地上,时而卷起了左腿,并靠在右腿的后面;时而跳起了左腿,向前伸直了左腿,在跳在讲……。这一边锣鼓咚咚咚咚齐奏,胡琴伴奏,战士们在跳在跃,时而跪射动作,时而表演投弹,时而又打六零炮。嚇!像迫击炮似的抬起来了。随着伴奏的骑兵歌曲,舞蹈着的战士立即变成了骑兵的姿势。跳跃的跑了出来……。歌唱队也不唱了,都围拢来看战士们跳舞。他们跳完了,咚咚咚的锣鼓又响起来,那些战士听见了伴奏的舞蹈曲子,像有烟瘾似的,听见曲子响起,他们就跳了起来。昏暗的夜色下来了,吱一声哨响了,人群立即跑向值星排长面前准备点名。我和未见面的小朴、朏朏见面紧紧地握了手……。走吧,天黑了,咱一块回去吧,好几个文艺战士小赵、小秋、孙干事、小朴、朏朏、……齐声回答着。我们沿着小毳毳道,密密的草丛,根本也看不见小道。谁有手电呢?啊,你们都没有吗?我有,小孟手里拿来了吧?小孟应声拿出了手电筒给了我。好吧,走,不怕,我送你们回去。过了公路,那下深沟翻上岭头。好,再见啦。在昏暗的夜色里,还一起给我来了一个敬礼!小吴够黑。该到二连了吧,她给我带的信和口信,我相信她一定能办到的,明日雪玲就可能看到她的女战友,桂月给她的信了!……。<br><br>1952.8.22是谁在喊我。我的队伍冲出了敌人的包围了吗?xxx队伍呢?迷迷糊糊地在想着,说着。美国鬼子、李伪军都被我一营人消灭了吗?我亲爱的同志……。醒来,啊,你这三个人是干什么的?他暗暗地想想,三个人是找我的吗……?不,是敌人,伪军。走吧,我们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高声大气的喊我走。走吗?在月光下,我已看不太清楚,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大个儿,两个小个子,头上戴着顶牛皮帽,歪倒在耳朵上,拿着枪,身上背着破褂子,恶狠狠的对我说:起来!走吧!你不要有什么幻想了,你的这一营人早被消灭了,车炮都已烧……,还抓了几个活的,走吧。<br>(太)润俊暗暗地想着,难道真的完了吗?我们的同志没有一个屈服的,他们都为祖国,为中朝人民,为保卫世界和平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他们都壮烈……。眼前只有我一个人,这三个屠夫、叛徒、卖国贼,还站在我面前,要求跟他走,去做俘虏……。不能去,我绝不能去,我内心的愤怒,像风爆卷起了海洋中的浪花,不时的冲击着。忽然间,由脑海中涌现出了无数的祖国父老,小孩被敌机炸死,房屋被烧着的熊熊大火。老大娘在哭,小弟弟在乱跑乱叫,李伪军、治安队……,王八犊子还不准向外跑,使我内心的愤怒像火山一样的对着这三个家伙爆炸。但我又爬不起来,我的枪……,急忙双手去摸……,腰中皮带上还有一个扣枪的保险带,顺着带子摸去……,枪还在,顺手拉回来,压在了身下。月亮仍被乌云遮着半边,立即有了妙计,我不能硬拼,我要杀死敌人,保存我人民的一点力量,活着。我跟不上队伍,在敌后找游击队也要再和敌人干呐,要杀伤更多的敌人。我的腿骨已断了,手上、头上已负伤,实在不能走了,我想跟你去,最好你背我去吧,润俊对三个伪军说着。哼,你这个俘虏都不错呢,还想叫背呢!还给你弄个吉普车坐坐吧,讽刺的说着。走吧,起来,走走!我给他来了一个虚晃一枪,猛的往上爬了一下,叫了一声,哎呀,不行不行。我实话对你说吧,我是个军官,你们要把我背去,关于人民军的事情,我还能向你们长官……,不背的话,你也不要想我能走了?那三个家伙站在公路上嘀咕去了,看样子要背我了。那大个子,把枪交给了那个小个子,下来说,好吧,你这个太爷俘虏还得背,你来吧。说着他就像蠢猪一样地下来了。我揪起了眉头,握紧了我未失掉的手枪,四下张望了一下,月高光仍被稀疏的浮云盖着,九月的秋夜,不时吹来了寒风,但只能够吹起我正在燃烧的杀敌怒火,我满腔的热血,心紧张地跳着。那个大个子伪军扭过来脸,叫了一声,来吧,俘虏老爷,我往上一纵身子,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啪的一枪,随即啪啪两枪,又打向路边的那两个小个子伪军。小个还想站起来吗?好,再照顾你一下,啪啪,又是两下。<br><br>(编者的话:这篇日记,是描写润俊的。润俊全名叫太润俊,是朝鲜族。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高射炮一团三营,任副指导员。父亲戴英文在三营当过教导员,他们很熟悉。高射炮一团参加完海南岛战役后,朝鲜战争爆发,四野中的朝鲜族解放军战士,集结起来回朝鲜参战。后来父亲随中国人民志愿军高射炮部队出国参战,在朝鲜战场上,父亲与太润俊相遇,才有了这篇日记。后来父亲用了一二十年,写成了长篇战争纪实小说《两颗勋章》,主要就是描写太润俊在解放军和人民军高射炮部队中的成长过程。小说中太润俊改名为李润俊。这篇小说也发表在美篇的昔日如歌上。)<br><br>1952.8.23天又下起了滛雨。首次上党课的任务未完成,只给团部、指挥连合同(合在一起)上了一课。叮铃……,电话在响!啊,九二吗?唔……,监运连、后勤合同上课没有地方。光党员可以,全体军人参加,未能找到地方,小炮连依然如此。二连未去一连,雨大不能集合,这无法解决,只好延期了。雨越下越大,丁参谋长回来了,天也要黑了,雨大泥深,今天不去了吧,明天再说吧。……小车马达又在轰轰开动了,去后勤接回了大朱……。是谁叫去的呢?这无形中对我又弄个……。好照顾一个,打击一个。好,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原则问题。接来也好,当然不能只依个人的想像去对特别人,没有从同志关系的心理去着想,今后对别人要注意,对自己也不能太谦虚了。<br></div><div><br></div><div><br></div>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