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次高海拔露营

魚读鸟谈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从2017年12月第一次在巴郎山上4300米处的“熊猫王国之巅”露营算起,到今天我已经有四次高海拔露营的经历了。后面三次分别是2019年5月在海拔3200米的磨子坪,2020年10月在海拔4530米的冷噶措,2021年6月在海拔4600米的八角棚子。</span></p> <p class="ql-block">巴郎山露营(海拔4300米)</p> <p class="ql-block">巴郎山露营(海拔4300米)</p> <p class="ql-block">磨子坪露营(海拔3200米)</p> <p class="ql-block">磨子坪露营(海拔3200米)</p> <p class="ql-block">冷噶措露营(海拔4530米)</p> <p class="ql-block">冷噶措露营(海拔4530米)</p> <p class="ql-block">八角棚子露营(海拔4600米)</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八角棚子露营(海拔4600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而最近的这次露营在体感上是最为辛苦的,眼福上是最爆棚的。虽然依靠登山协作公司可以租马匹托运行李,可以骑马前行,有最好的向导服务,但由于地理限制和其它原因,有两段路程是要靠自己爬行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一是从长坪沟游客服务中心上爬到海拔3500米的锅庄坪,海拔上升约300米,这算对体能的第一个考验。锅庄坪不愧为海子沟呈上的第一道“美肴”。首先跳入眼眶的就是翠绿的草坪,是神秘的白塔和经幡;眨个眼巍峨洁白的幺妹峰又挤了进来;头一昂映入的是湛蓝的天空和翻滚的白云。许多少男少女就在此挪不开步,如醉如痴地嘻笑打闹,拍照留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二是从海拔3740米老牛园子上爬到海拔4100米的撵鱼坝,这是对体能更加严重考验的一段,也是风景变换最为丰富的一段。这里我手一伸就是原始森林,就是高山杜鹃,就是各种绽放的鲜花;脚一踩就是稀泥与马粪,就是树根与溪流;眼一抬就是群山叠嶂,就是翡翠色的大海子。这里坡度几乎垂直,稍不注意就会摔跤,所以我们只能缓缓前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过了撵鱼坝虽然可以骑马了,但面临的是近45度的长距离乱石陡坡,目视极为险要,双手必须牢牢抓住马鞍,身体前倾才能避免摔下马来。马匹在这个路段也最为辛苦,也会出大汗踹粗气,甚至“马失前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下午4:30,终于到达海拔4600米的露营地——八角棚子,耗费7小时。跨下马我迅速把一切辛劳抛之脑后,激动之情涌上心头,全部注意力在寻找“四姑娘”。很快云层散去,四姑娘中的明星“幺妹峰”赤裸裸的再次呈现在眼前,任我上下细品与左右狂拍。在成都我不厌其烦隔着“千楼万人”打望你,此刻你近在咫尺,让我真实地感受到你的脉搏与气息,看清你靓丽的肌肤与</span>脸颊。</p> <p class="ql-block">幺妹峰(摄于成都)</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露营地面临的体能考验就是高原反应了。我总结前三次的经验,在晚上睡眠前口服了2片安眠药,但遗憾的是我仍然通宵清醒,安眠药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导致第二天清晨起来身体十分疲惫,不敢做较大的活动。</span></p> <p class="ql-block">紫花雪山报春(摄于露营地)</p> <p class="ql-block">小丛红景天(摄于露营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到此“好戏”还没有完呢,头天上山的全部考验在第二天再复制一次,我晕。虽说是下山但难度并不比上山低,体能上反而更弱一些,珍贵的屁股连马鞍都不想粘,但又不得不粘。下那45度的乱石陡坡感觉就要滚下山去了,四周狰狞岩石就像张开的虎口要一口吞掉你。马背上我反复提醒自己:打起精神、身体后仰、夹紧双腿、抓稳马鞍。</span></p> <p class="ql-block">钉柱委陵菜(摄于露营地)</p> <p class="ql-block">喜玛拉山蓝鸟(摄于露营地)</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最后从锅庄坪走小路下山回四姑娘山镇,这又是一条几乎垂直的乱石小路。镇上的房子和公路上的车已清晰可见,但我感觉就是走不到,双脚机械的下挪再下挪。当到达山下游客服务中心时,我双腿的气力都快用尽了,进入民宿后直接先躺床上闭目养神,洗澡之事连想法都木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不少熟悉的朋友都提出了相同的问题: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要去吃那个苦,受那个罪呢?在大山之上露营本身就比住宾馆要“苦”些,我却偏偏还要选高海拔露营,高山和高反引起的不适更是让人受“罪”不已。</span></p> <p class="ql-block">苦也好,罪也罢,其实都是各自体验后的价值判断。我以为在高海拔露营,更能够亲身体验寻常生活中几乎绝迹的“崇高”之美,让大自然中雄壮的山岳直接刺激我的全部神经和肉体,感受到它宏博巨大的恐惧,感受到它高高在上的震撼,感受到它不可挑衅的威严,感受到人之渺小如同蚁蝼。同时也感受到因忍受高反、攀登抗拒地球引力的疲劳等等导致的冲突美。</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西方哲人认为“崇高美”(东方叫壮美)必须是在带给人压抑的、恐慌的、冲突的、痛楚的感受之后,或者在挑战拼搏抗争中,由人因战胜困难或灾难才具有的一种浩然之气、一种喜悦之情、一种气概之势、一种精神之升化……。带给人们“崇高美”的审美对象可以来自社会,比如2020年2月逆行的奔赴武汉的医务人员;也可以来自大自然,比如高耸的雪山、宽博的海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崇高美”的体验中,人遭受的挑战越严重,人的本质力量爆发的越充分,牺牲或付出得越惨烈,痛感转化为快感就越彻底,就越能够令人感到崇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除“崇高美”外,在我们的四周还存在一种在美的体验上与和谐、舒服、滋润相联系的“优美”,但它与“崇高美”具有根本的区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现代城市生活,更多的是创造让人欢愉的“优美”体验:时尚漂亮的餐厅,小桥流水的公园,炫丽亮眼的服饰,线条柔和的汽车……等等。我以为长期在和平的、协调的、精致的“优美”环境中生活,容易使人对“崇高美”的认知渐行渐远,对人本身具有的勇敢精神越来越陌生,对战胜各种艰难困苦越来越缺乏勇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维持人的身体健康需要丰富的源源不断的食物补给,同样的维持人的精神健康与正常认知也需要不同的环境与审美的反复体验。单一的“优美”固然可以陶冶情操,知书达礼,欢歌笑语,融融乐乐。但一旦人生遭遇失败、挫折、打击,环境遭遇毁灭、颠覆、灾难,很少体验过“崇高美”的人是难以应对的,是缺乏精神支持的,是没有“气概”之源的。这样的人或者社会只能是嗷嚎一遍,怨天尤人,自暴自弃,手足相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崇高美”与“优美”都是人类的审美对象,但是“崇高美”对于提升人们的精神世界,鼓舞人们在严酷生活中的信心与勇气,具有更为现实和重要的意义。</span></p> <p class="ql-block">我说不清怎样的生活能够丰富人的“崇高美”体验,但我知道空调的房间、美艳的服饰、准点的地铁、考究的餐饮、时尚的手机……,是永远与“崇高美”无缘的。难道我们只会扭住“优美”不放?难到我们把人类的“崇高美”当作“画”挂在墙上?难道我们对“崇高美”要说再见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