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冷嗖嗖的寒风尖厉难听地刮着，下过的雪就没化过。据村子里的老年人说还没有遇上过这么冷的天。所幸入冬的时候冯修岚听从父亲的话给脑畔山上的小槐树裹了一层厚厚的干草。</p><p class="ql-block"> 年关将至，梁巧英早早的就把过年的貨物备齐。入冬的时候就给李万福交代:“好好给羊喂上，快过年的时候给我们杀一只，掌柜的就爱吃羊肉”。</p><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三了，村子里到处都是一派过年的景像，红红绿绿的窗花浮在白格生生的窗户纸上，，红底黑字的对联，大门口挂着五色纸的“祈保平安”，三三两两的孩子们兜里揣着零散的鞭炮 不时的噼、啪；噼、啪……</p><p class="ql-block"> 村口开进来一辆黑色的板蛤蟆车，车子停下好一阵也不见人下来，等尘土慢慢散去才见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原来他是怕黄尘落在衣服上。</p><p class="ql-block"> 村口那几块大条石上常年四季都有已经上不了山的老年人坐在这里说东道西谈天说地，石头的边边角角已经让这些人摸的，也可能是擤鼻涕一摸一摸把石头都摸的包浆了。</p><p class="ql-block"> 这几块大石头见证了大理河前川从满清的大厦于将倾，民国十八年的饥荒，直至四九之后穷苦的人们才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至于这几块石头谁也说不清是属于谁家老祖先的了。</p><p class="ql-block"> “啊呀张发禄”！坐在石头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下了车的张发禄没有吱声，只是给司机说了一下让把车开在李万福家的杂货铺门前。</p><p class="ql-block"> 李万福看见是张发禄回来了开口说道:“张老板回来了，快回来暖暖”。说着就递上一支自认为是好烟的纸烟”。张发禄接过纸烟別在耳朵上也笑着说道:“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哪能比上你这个土皇帝了，来抽我的”说着就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来一盒烟来，先给李万福递了一支，接着给坐在石头上的闲人们挨着散了一圈烟，一盒不够张发禄就又打开一盒。</p><p class="ql-block"> 张发禄在李万福的杂货铺前的凳子上坐下和这些昔日看不起他的人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着。</p><p class="ql-block"> 倏然间张发禄站起来语出惊人的说道:“我呢这两年也挣了点钱，原来呢我也没少蹭你们的旱烟 ，也没少喝你们烧酒，今呢只要是在这里的人每人二斤猪肉，也算是还了你们的人情了”。 </p><p class="ql-block"> 石头上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一听说张发禄要派肉了都噌的站了起来，都围到李万福的杂货铺前，你一言他一语“发禄有本事了、小的时候就看这娃娃不是个一般人……”。据说上一次给村里发肉是前清那会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花枝招展般的梁巧英拉着车子从后坡那边下来了，穿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健美裤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梁巧英这两年的装扮和村子里的那些婆姨们显的格格不入。</p><p class="ql-block"> 还在夏天的时候也是大石头上坐的这些人，有稍稍不正经的男人们也在议论着梁巧英，你一言他一语说道:“狗日的张发禄光景过好了，婆姨的奶子都吃的长的这么大”说着手里还比划着大小。</p><p class="ql-block"> 当然今天他们是万万不敢这样议论了。梁巧英拉着车子站在杂货铺前，张发禄给司机说了一下让司机帮忙给卸一下东西，众人也赶紧帮忙往车子上装，足足装了一车子年货。张发禄这才站起来给司机结算了车费和梁巧英回家去了。</p><p class="ql-block"> 几个不识趣的二杆子也给张发禄帮忙推车子去了。当然张发禄也毫不吝啬的给他们几个管了一顿羊肉杂面，吃完饭张发禄让梁巧英调拌了一个凉菜，拿出来两瓶酒几个人没羞没臊的喝了起来。</p><p class="ql-block">梁巧英站在地上看着炕头上坐着的张发禄，脸上不由得泛起一圈圈红晕。这些年虽然遭了太多太多的艰难，但看着现在的日子过得比李万福家都硬气，心里自然是无比的愉悦。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让李万福给自己家杀一整只羊了。</p><p class="ql-block"> 酒罐子们也都喝的差不多了，李二锤用自己已经不利索的嘴说道:“吃好了，也喝饱了，我们几个今就走呀，哪天我请你们”。说话着李二锤拉着他们几个就下了炕走了。张发禄坐在炕头说道:“我就不起来送你们了，有时间再来”。</p><p class="ql-block"> 梁巧英等得他们几个二杆子在硷畔上下去了骂到:“几个逛鬼，吃了咱们那么一盆子羊肉，我都舍不得吃，留着给你吃了”。</p><p class="ql-block"> 张发禄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两声，点了一根烟悠闲自在的吸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梁巧英麻利的收拾完碗筷，也不管洗干净了还是没洗干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