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女神：梁氏姐妹一一远征军英雄梁家佑的女儿们

郁有满

梁氏姐妹与校友向欣亚 高中时代的梁汉美，聪明灵气，满是青春少女气息 梁汉美坐在湖边沉思，似有少年愁 回城后的梁大姐，前排左二 前排中，梁大姐 慈祥的梁大姐 今年3月6日与老师、校友、同学在一起 梁大姐在运河边，去高桥的路上 在映月湖徒步，照片经处理，仍可看出当年梁大姐的可爱 有队友称梁汉美、梁汉丽是老四中徒步队真正的、名副其实的“美丽女神”，是徒步队的栋梁。姐姐梁汉美是队里三位摄影师之一，妹妹梁汉丽是三位发起人之一。梁汉美是66届高三（2）班的，梁汉丽是67届初二（3）班，还有一弟弟梁业农是68届初一（5）班的。因其父母亲在社桥头老轻院，离四中近，三人都在四中读书。有一次，高三（2）班与初二（3）班的同学在一起，争论姐姐俩哪一个漂亮，高三同学说姐姐漂亮，理由是眼睛大，年轻时像外国女孩，像洋娃娃般可爱，初二同学则说妹妹漂亮，身材好，秀气。争论的结果是都漂亮，难分伯仲、上下，这照例是男生之间的无厘头游戏，却反映出对姐妹俩的好感。记得在一次徒步时，梁汉丽告知我，说其祖上是广东梁鼎芬，我大惊，马上说，“你可是名门之后呵”。我早年研读近代史，知道梁鼎芬大名，他是进士，翰林院编修，官至布政使（常务副省长），是晚清文学家、藏书家、诗人，因弹劾李鸿章，被慈禧太后连降五级，名震朝野，后受张之洞之聘任事，曾是清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其诗词多慷慨愤世之作，为近代“岭南四家”之一。梁氏望族在广东树大根深，其姻亲网络庞大，甚至与宋庆龄家族也有联系。前些年，才知晓她们的父亲梁家佑是江南大学自动化系主任，早年曾是西南联大学生，1944年投笔从戎，参加远征军，到过缅甸，任新一军少校翻译官，为孙立人将军部下。他是一个抗战老兵，是一个曾经被时代遗忘的英雄。他在去世前，媒体常去采访他，听他讲闻所未闻的传奇故事。梁大姐熟知父亲的经历，在旁做解说员。1958年，全家随学校从南京搬迁至无锡。”文革”时期，父母被批斗，受到了不公正待遇。1968年，知青下乡，梁氏姐妹一起落户阜宁县益林公社一个穷困的生产队。1974年，年龄不小的梁大姐作为父母身边无子女的家庭回到锡城，在街道办小工厂做卷笔刀，不久恢复教育秩序，缺乏教师，被选拔当了物理老师，通过进修获得了文凭。而梁汉丽继续在农村受苦受累。我与梁汉丽是同班同学，插队地方距她那里八九里地，曾去过她生产队。有两个同学见我去，就去门前水塘淘米，那是碎米，里面有许多碎石子、砖瓦屑、泥粒，淘不干净。我自己生产队也分过这种米，难吃。我看不下去窘困的情景，没有在那吃饭。梁汉丽一直坚守在农村干活，整整十年多。像她那样的出身，是没有机会出头的，这一点我感同身受。知青大批回城，她被安排在色织四厂。80年代，好多知青上电大、职大，她也上了。其时，各机关事业单位正是缺人之际，好多毕业生经重新安排而得以进去。我单位就招进5个像她那样的电大生。梁汉丽却不想跳槽，认为是厂里培养了她，应该回原单位去。回单位后，厂里也曾想培养她入党，她却表示自己不够条件。从这些可以看出，她非常忠厚老实、谦恭自卑。其实，“树挪死，人挪活”。发展是硬道理，发展自己也是硬道理，而发展自己，需要更大的平台和眼界，从而能够更好地为社会服务，作出更大的贡献。近代无锡出了那么多的名人，真正的平台、跳板不在无锡，而是上海、北京、国外留学，非得如此，不能成才。我们班级第一次聚会是在1991年，当时得知她本想出国，后因受阻而未能成行，婚姻也延迟了。再后来，同学们陆继退休了，她还在外面干了一阵子。直到五年前徒步队发起时，她才有空参加。她在学校里本就喜欢体育，跳远是她长处。她被队友们所了解，最感人的一件事是4年多前去安镇多多花园。事先，我与她及另一位女同学打了前站去考察过，几十里路，饿了肚子回来。那次去的人有70多位，有些同学因路远不熟悉，又不打提前量，迷路摸不着，等我们集中出发，到了博览园里面，要经一小门拐弯到胶山寺了，还有好多人没有到。我请梁汉丽到大门口去接应，结果接了一批又一批，三三两两，没完没了。从那小门到大门口有头二里路，来来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队伍前后相差要有近一个小时。那一次大家都很累，而她最辛苦最累，却没有怨言，不声不响，表现出关心集体、无私奉献的崇高品格与风尚。那次她大姐也去了，背了沉重的照相器具，在去安国墓石马像前时，因路滑而跌到在田地里，正好在我面前，我看她跌得不轻，她却说无碍，继续为大家拍照。就是这次，梁大姐特地制作了非常好的美篇《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此前，她还为自己班里做了一个《当年，我们豆蔻年华；当年，我们意气风发》的美篇，将各位同学同学时的相片汇集起来，配上现在的合影，加以对照，非常有历史价值。她是市摄影家协会的，有专业摄影水平。她制作的美篇总有新意，无论是编排还是图文以及音乐，都非常好。我受她的启发，也开始学做美篇。而她的妹妹梁汉丽，受她的影响，喜欢拍照，并且学会了调色处理等技巧。后来徒步队的图片，有许多出自于她姐妹俩之手。梁大姐具有摄影家的职业敏感，颇关心历史照片。我们到玉祁礼舍，在秦古柳后人收藏室里，大聊历史图片。而她制作的视频与美篇，除了美学眼光外，还具有历史眼光与意蕴。这是她的特点之一，也是高出别人一筹的地方，这是她长期刻苦钻研与辛勤付出的结果。梁大姐喜爱到有典故的地方去徒步，喜爱听我讲历史故事梁汉丽是徒步队的铁杆分子，是参加活动最多的一位。包括几次军嶂古道、状元古道都有她的身影。有好多次的年初一，包括疫情期间，都是只有我俩徒步。她也一直关心着徒步队。渤公岛是梁汉丽常去的地方。自疫情以后，她干脆不乘公交车，每天从家里徒步去。徒步数要达一、二万步。有一阵，她的膝盖不好，医生劝她年纪大了，膝盖要省点用。她认为生命在于运动，她父亲就是这样的。再说有糖尿病，还是得坚持着走。时间长了，渤公岛上的清洁工、保安都认识她，与她打招呼。准确地说，是她乐于与这些人打交道。有一位丁阿姨，先生高永明是市轻工局编修地方志的，是我认识的老朋友，高先生去世后，88岁的丁阿姨坚持到渤公岛徒步，认识梁汉丽后有了倾诉的对象，絮絮叨叨，常常没有个完。有一次我在身边，听了很久已不耐烦，而梁汉丽耐心极好。事后，梁告诉我，说丁阿姨平时没有人交流，每一次都有意让她多讲讲，能够放松些。她完全是为别人着想。徒步队少不了汉丽，我们班级里也少不了她。多年来，一直热心于班级里的集体活动。班里每月有一次小范围的活动，由于我很忙，大家推梁汉丽做召集人，由她组织。她十分认真上心，拿出计划方案，征求大家意见。这实际上是多操心的事，可她乐此不疲，总是为大家默默无闻地奉献着，任劳任怨，吃辛吃苦，尽心尽力。她一直关心着同学。仅我而言，5年多来，遇到多次大难。有一阵子，我需要人照顾，她把我家当自己家跑，帮着洗、烧，整理东西。同学们到我家吃馄饨，她也总是洗碗洗锅。后来，我习惯了，遇到家里装修什么的事，也喊她来凑个手帮个忙，当自己家里人一样。那次印君容老师去世，我去送了花圈、白份，她也一定要去，还一定要算上她的份，表明她的有情有义。她是个文静、内向之人，不喜欢讲述自己的事情，也不打听别人的事情。一般人不太了解她。我与她接触多了，才逐渐彼此有了共同的话语。她待人宽容大量。曾经有一次我们几个同学议论，说她待人真诚，绝无坏心，在她眼中绝无“坏人”，“坏人”也是好人。她很认真地说，你们所说的“坏人”，不过是脾气性格问题而已。我们讲，不是脾气性格问题，而是道德品质有问题，并确实是有这样的人。当我讲起一些社会上一些人的恶行时，她的表情会显出惊讶、愕然的神态，似不相信会有这等事。她是那样的纯真无邪，近乎天真。她的优良品质，不仅为全班所知悉，也被老四中徒步队的同学，为其他各届各班同学所知悉。人们纷纷赞扬她，钦佩她，都愿意与她交朋友、建微信，觉得与这样好的同学结交是一种幸事。她是大家公认的最优秀的女同学之一，是我们班的光荣、骄傲，是徒步队的光荣、骄傲。梁氏姐妹为人正直、善良、热心。相比较而言，姐姐胆大、刚强，妹妹温和、柔顺，恰好刚柔相济。姐姐成熟持重，妹妹清纯少女。她俩都以慈悲心待人，以谦卑心待已。我常想，我们这一辈人在社会大染缸里上滚爬了那么多年，被染成各色各样，如何保持本真，洁身自好，很不容易，而梁氏姐妹做到了。为什么她们能做到？这与她们的家教清白做人有关，与她们的努力学习有关。回顾我们的人生，与之相对比，则显得她们尤其难能可贵。前一阵，有细心的同学发现梁汉丽的每日徒步很少，每逢28日的班级活动也说因有事不能参加，于是产生了疑问来问我。原来她在姐姐、弟弟的关心下，在市人民医院住院做手术，割除了原发性膀胱肿瘤，微创手术很顺利，已出院了。接下来还得经受化疗考验。她很乐观，对自己充满信心，并说蠡湖边的活动还会坚持的。住院期间，因先生家有事处理，由梁大姐陪护守夜。梁大姐自己身体并不好，去年还在家养病，先生也得照顾。同学们原先都以为，妹妹的身体比姐姐好，且未料这次幸亏有了梁大姐的照顾。她对弟妹的关心真的是“长女如母”，弟妹是在她的呵护下成长的。那天梁汉丽手术过后，我立即赶到医院去看望，正遇上姐弟及弟媳都在，商量着要让梁汉丽住到自己家里去，给予更多的照顾。这几天，梁大姐还在微信中与我探讨给病人买些啥吃，怎样补身子呢。梁汉丽每天清晨披着霞光，去拍摄湖边风光，每天她都要在微信上发美丽的花草图片，让大家分享。艰难的生活曾经给予她那么多的不公，而她一生寻真无悔。晚年，她完全陶醉在大自然的美好之中，她的心已与那天地之美融合在一起。她与姐姐尤其喜爱拍摄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与荷花，那花朵亭亭玉立，洁净清新，鲜艳夺目，这正是她俩的真实写照，可谓“美如其人，美美与共”。梁家的故事可以写本书。从梁鼎芬到梁家佑，再到姐妹、弟弟有着说不完的故事。梁家佑为两女儿的名字取得非常好，“美丽”不仅是指外表相貌姿容，更是心灵内涵。如今，她俩都已年过七旬，最美的是她们的气质。她们在我眼里才是称得上“上流社会”的人，而并不是身份地位的高低。她们才是我“高山仰止”的人。梁氏姐妹是低调之人，肯定不让我写此文，但我终究因羡慕之、敬佩之，正能量须学习之、发扬之，忍不住写下此文。愿梁家吉祥、安康、幸福，愿梁汉丽早日痊愈归队，回到温暖的集体中来。2021年7月9日晚 清纯的梁汉丽 天真烂漫的梁汉丽 徒步在蠡湖大桥上 梁氏拍的莲花，在尚田小镇 莲花 梁氏拍的荷花 同上。姐妹俩心如莲荷，美如莲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