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扎羊角辫的小男孩

东郭先生

<h3> <br>  风仿佛从远方飘来,又飘向不知所终的地方。我挣扎着扑向虚无飘缈的云天,风从紧箍的小手掌心中遁于无形。<br>  我生于一九六二年。母亲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刚刚过去,你还算幸运的。后来我听说隔壁七嬷嬷的儿子就是那个时候饿死的。<br>  已不记得我小时候的许多事情了。也是隔壁七嬷嬷说的,说我小时候白胖胖的、长着一大一小两个酒窝。母亲到菜园去,把我放在门口的小座轿里,一个人不哭不闹,也会呆上几个钟头。很乖很可爱的样子。<br>  我将信将疑,母亲说这是真的,你小时候很会笑,比你现在好看。母亲没有奶水,全靠一餐一碗米粉糊。母亲模仿着用二拇指把米糊捺进我小嘴里的动作,还说我狼吞虎咽,胃口很好。母亲年老的时候还经常提起我小时候打辫子的事。我看到过姐姐妹妹早晨起来打辫子的情景,先是梳理头发,然后把辫子扎起来,对着老旧的木匣镜子,总是扎得狠认真。<br>  我扎辫子扎的是羊角辫,两只小小的羊角辫,走起路来两只辫子一摇一摆,好像风中一追一赶的两只小蝴蝶,好看极了。母亲说连附近村也有人过来看好奇的。后来母亲说我大了,把我抱在怀里,村里一个叫华多的理发师傅把两只羊角辫剪去的时候,我哭了,哭得好伤心,哭得泪流满面。<br>  夏天的风吹的有点撩人,那黑不溜秋的知了起劲地叫着不停。而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开裆裤,扎着羊角辫的小男孩,径直奔我而来。一个童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如空谷传音,我来了。</h3> <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