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岁月 —— 当知青的那些日子(六)

山石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color: rgb(237, 35, 8);"><i>“打 工” 的 逸 闻 琐 事</i></b></h1><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55, 155, 155);">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55, 155, 155);"> </span><span style="color: rgb(1, 1, 1);">当知青的那些日子里,我也曾有过类似今天农民出外打工的经历,不过那个时候被称作“搞副业”,而且大都是由集体委派出去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记得是下乡当年(1974年)7、8月份的时候,那时“三夏”已经结束。队里早几天选派了一批知青,分别前往市区内的几家企业“搞副业”,我家不在市区,无法解决食宿问题不能成行,难免有些沮丧。利用“搞副业”这个出外打工的机缘重新回到家人身边,再次过上城市生活,对于刚到农村不久的知青来说应该是件很惬意的事情,大家都很期待能有这样的机会,一天的晚间,当接到派我去姚孟电厂“搞副业”的通知时,我着实兴奋了一把。这次厂方安排食宿,使得我也能够加入到出外打工的行列之中。</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姚孟电厂远离市区,正处建设阶段(建成发电后将成为当时全国最大的火力发电厂),有不少从各地来的施工单位正在进行着土建施工和设备安装。而我们则是在姚孟电厂筹建处基建部门的指派下,一组人干一些零散杂活,另一组人担任了工地守护工作。零散杂活一般都与小的基建项目有关,且经常会更换,每天八小时工作制,星期日休息一天;姚孟电厂地处姚孟村地界并以此命名,在建家属楼自打开工以来,施工现场的建筑材料屡有丢失,这与附近的有些村民的经常光顾脱不了干系,因当地的民风较为彪悍,厂方明知此情有所顾忌,而知青在当时也是一群不好惹的主,这样家属楼建筑工地的昼夜守护也就成为了知青们“搞副业”的另一项内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厂方允许打工的知青在他们的职工食堂就餐,队里的会计为我们集中买好饭、菜票后按定量标准分发给每个人。刚去时,我们男知青分别被安排在电厂大门外路(现为姚电大道)北的几处平房住宿(床铺行李都是从队里带去的),大概一周后,男知青集中住宿到了相近的一座简陋的平房里。这座平房是一个被弃用的伙房,屋顶上方烟熏过的痕迹,墙壁地面留下的垢斑,室内空间残存的油渍气味,白蚁蛀蚀房梁散落在床铺上的粉末,下雨时屋顶漏下的成串水滴……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记。也可能是做过伙房的缘故,潮湿阴暗处有好多蛰伏的蚰蜒,晚上你正酣睡时它会爬到你的床头耳边,既憎恶无比,又有些惧怕。同去的男知青约有二十多人,起始要求(除在工地守护的)食宿都要在一起,时间长了,离家较近的或交通方便的晚上都回家住了,到后来经常住宿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显得有些冷清,但是午饭后大家都在此休息,谈笑风生闲聊瞎侃,有时还会嬉闹起哄搞点恶作剧也倒是蛮热闹的。我除了周末休息日回家外是笃定的常客,因此对起居条件还是很在意的。我在自己的床铺四周支起了蚊帐(防蚊防蚰蜒),还用一张塑料布悬吊在床铺的上方(防漏水防粉末),这样,躺在床上睡觉就踏实多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我被分配到了干零散杂活的一组(其中也有女知青)。基本上是每天上午上班后才知道当天要干什么,而且还经常被分成好几伙,分别去干不同的活计。早期所干过的零活,只有一次随运输车辆装卸化学分析仪器和化学试剂还有点模糊印象,其余的都不记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过了一段时间后,人数好像是两男三女组成了一个小组,跟随一名泥瓦匠师傅去机修分场垒砌电缆沟,我是其中一人。按照设计规划,机修分场各台机床配置的动力电缆都要走地下(铺设在电缆沟内)。虽然这条电缆沟并不是很宽很深,但它纵贯整座厂房(约有百米长)。泥瓦匠师傅主要负责垒砌两侧沟壁,我们给他打下手,将一定比例的水泥、沙和石灰掺水后拌和在一起(和灰),装进小铁桶内拎到泥瓦匠师傅近旁,其次是把砖块从室外运到沟边备用,再有就是清理早前挖好的沟槽内又掉入的渣土。泥瓦匠师傅也是从农村出来“搞副业”的,他砌砖垒墙称作技工,我们搬砖、“和灰”叫力工,两者的劳动报酬是有差别的(技工2.3元/天 力工1.8元/天)。掺过水的水泥、沙和石灰搅和在一块后沉甸甸的,靠着铁锨来回的反复搅拌,力求使“灰”的均匀度及粘稠度能恰到好处,这的确是件要力气的活,每次和(húo)灰下来浑身冒汗,荡起的石灰、水泥一白一灰混杂的浮尘把我们弄的经常是蓬头垢面。好在只有一位泥瓦匠师傅在砌砖,一次批量的“灰”够他用上一阵子,我们也有了乘机歇息的机会。泥瓦匠师傅约有四十多岁,不苟言笑,甚至有些木讷。初次见面时,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是蔑视和不信任,他在低估知青们的能力,他怀疑我们的工作态度。一开始,他总是冲着我们吆五喝六的,不是嫌我们的手脚太慢不够勤快,就是对我们 “和灰”的质量挑三拣四的。早前,我们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历,确实是眼里没活、不喊不动,“和灰”也没有经验,不是水多了就是水少了,要不就是把“和灰”现场搞得“乌烟瘴气”的,力没有少出,成“灰”的速度却不快。虽然对泥瓦匠师傅心存不满,但在他的挑剔和呵斥声中,我们也在不断地摸索改进。终究也没有那么高的科技含量,我们知青也都不傻,也能吃苦耐劳,“和灰”的质量和速度很快都有了提高,不仅在工作上“服侍”的愈来愈周全,还会在他口渴时递上装满水的茶杯,主动帮他拿起挂在围栏上的毛巾让他擦汗。泥瓦匠师傅的脸上慢慢地也有了笑意,对我们也是刮目相看。不长的时间里,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融洽了,电缆沟的垒砌也一直十分的顺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当时正值夏季,晚饭过后天色依然大亮,我会经常与同来的知青一起,在住房前的一个简易篮球场打会篮球。有时姚孟电厂的一帮年轻职工也会来到这个场地踢足球,我们就合伙一起玩。后来,知道了这些年轻人略年长我们几岁,是刚从东北吉林电校毕业分配到姚孟电厂的。慢慢地相互熟络了,时不时地我们也会在晚饭后聚在一起闲聊,共同消磨睡前寂寥的时光。虽然当时的社会身份不同,但都是刚走出校门、离开家人、步入社会不久的同龄人,我们相谈甚欢,这也给我们打工的业余生活平添了几分色彩。有一次,他们讲述了刚到姚孟电厂(参加工作)不久,与当地农民发生的一场械斗事件的缘由和始末,讲述者眉飞色舞、津津乐道,炫耀、豪放、兴奋溢于言表,在场的人听的是津津有味、兴趣盎然,当时的景象恍如还在眼前。那个年代,较大的工厂企业都有放映露天电影的惯例,除姚孟电厂外,参与施工建设电建一处(后为河南火电一公司)每周也会在自己住地的篮球场放映电影,这样,周边相隔不远就有两个相对固定的电影放映点,只要天气允许,一般每周有两个晚上会看到电影,这也就成为了“搞副业”业余生活的主要内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姚孟电厂紧邻白龟山水库,那时由于没有环保方面的要求,白龟山水库是一处天然的游泳场,也是夏季溺水伤亡事故的多发地。刚开始时,同去的一些男知青对不准去水库游泳的警示置若罔闻,他们会在午饭后结伴去水库游泳解暑纳凉,回来后仍兴致不减大声笑谈,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着实让午休还未结束的其他知青厌烦,不长的时间里,去水库游泳的事情 就“大白于天下”。为此,专门召开了 “搞副业”全体人员的会议,会上去水库游泳的知青受到了严厉的批评,队领导重申了有关的规定,并宣布:今后如若再犯,将取消违犯者“搞副业”的资格,遣送回队。我本来就是一个“旱鸭子”,对我而言也就不算什么事。这次会议过后,还是有人违犯的,不过与以前相比不那么大张旗鼓了,行动更诡秘了,最终也没有出现不好的结果。负责“搞副业”的老农队长平时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当时的交通也不便利,他也只是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平时的具体事务及日常管理主要靠一位知青排长。我的印象里,这次有全体人员参加的会议好像是“搞副业”期间仅有的一次,青年队领导也是担心知青们任性好动、不知天高地厚,惟恐溺水伤亡的事情发生,也体现出了对知青人身安全的重视程度,这与当今安全重于泰山的理念是不谋而合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搞副业”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大家也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和工作节奏,由刚开始的杂乱无章已逐渐进入到了正常有序的务工状态,厂方对我们的表现和付出是认可的。可就在这个当口,一天的上午,我(们)正在机修分场厂房内“和灰”时,突然接到当天立即返回青年队的通知,于是匆匆告别了泥瓦匠师傅回到了住所,这时已经有人在收拾行装了。原定“搞副业”的时间(好像)是三个月,来时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有了变故,既没有任何的征兆,又来得那么突然,大家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探究“撤退”的缘由,可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有人说道,今天看到平日不多见的、负责“搞副业”的老农队长来了,他和知青排长在一起嘀咕了一阵子。随即大家猜测是老农队长带来了“撤退”的指令,但究竟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带着满腹的疑惑回到了青年队,当与留在队里务农的知青第一次照面时,看到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惊讶,从他们口中冒出的第一句话是:你们怎么回来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很快,这次“搞副业”意外中止的谜团就被解开了。市公安局是市知青办指定的对口帮助胡杨楼青年队的单位,公安局下派(带队)干部(两人)与胡杨楼大队派出的若干贫下中农代表(老农队长们)组成的队委会领导和管理青年队的事务,据说他们相互之间有矛盾存在分歧。出外“搞副业”之事大都由带队干部促成,特别是到姚孟电厂“搞副业”,更是利用公安局的关系。市公安局一名原副局长当时在姚孟电厂指挥部担任副指挥长,利用他的影响,姚孟电厂筹建处同意青年队派人(大约有三、四十人)“搞副业”的要求,而且活不重且待遇报酬较高,最低的力工日工资(1.8元),都要高于在其它企业“搞副业”的最高工资,姚孟电厂“搞副业”应该是青年队创收的“大户”(搞副业收入全部为青年队所有,知青以工分计酬)。不知是为了抖抖“地头蛇”的威风炫耀自己的能量,还是想打压“强龙”的气势削弱带队干部的威望,或许还有其它的目的,这次姚孟电厂“搞副业”的撤离是在带队干部毫不知情、由老农队长(们)单方面决定并唆使知青排长具体实施的。事情发生后,虽然带队干部大为光火,可对老农队长(们)也无计可施,这也为日后的诸多不和埋下了伏笔。那位知青排长本来与老农队长走的较近,这次的“撤离”他又是直接责任者,于是,带队干部迁怒与他,认定他与老农队长串通一气,虽然当时并没有对他怎样,可他的知青生涯却为此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或许因在这次事件中的偏执、草率而吃到了苦头。事情很快有了“翻盘”,也许是不愿甘拜下风,也许是为了顾全大局,或许是实在舍不得姚孟电厂这块“肥肉”,在不长的时间里,带队干部通过“关系”与姚孟电厂又重新谈妥了“搞副业”的事宜,我也再次被派往姚孟电厂“搞副业”。</span></p> <p class="ql-block">  再次到姚孟电厂“搞副业”已是深秋的季节了,人员减少了许多(约有20人左右),主要是集中在姚孟电厂的一个基建仓库干一些杂活。这个仓库在厂区外(南)的一个院子里,距水库不远,一色的平房,库房面积也不算大,主要存放的是一些基建物质和阀门、管材及铁锹、镐头等工具类的物品。我印象中干得较多的有整理库容、搬运、卸车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 1, 1);">(这里应该是当年仓库小院的旧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记得有一次,仓库潜水泵的输水胶管断裂了,不能正常往院内的消防水池里注水。仓库主任指派我们拉架子车去东电厂把新管子运回。去时,是厂里的卡车顺路把架子车捎去的,我和一名女知青同车前往。因为那天事发下午,两个电厂相距有10多公里,当天下班前徒步赶不回来,大家都不太情愿领受这项任务。我有一亲戚在东电厂的附近住,这名女知青的家离东电厂也不远,我想借机串串亲戚,女知青可与家人相聚,这样我们二人接受了这个任务。当天下午我们把新胶管从东电厂领了出来,然后把架子车和胶管放到了女知青家的(平房)小院里。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各自吃完了早饭,拉着装有胶管的架子车踏上了返程的路。开始时,我拉着车子,女同伴在后面推(扶)车跟着。一般情况下,拉车的走得要稍快些,况且车的载重量也不算大,又是平坦的城市道路,我在前面可听到后面同伴急促的脚步声。行进了一会儿,我边走边回头说道:“车又不沉,你不用推了,在后面跟着就行了”。又过去了一会儿,我回头看到女同伴的脸上已渗出了汗珠,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见状我赶忙说:“别跟着车走了,你到车上坐着吧”,女同伴连忙摆摆手“你只管拉车走吧,我没事。”眼瞅同伴不愿到车上去,我只得谎称道:“车有点偏沉(胶管长于车体),你上去可平衡一下,我拉着也轻快点。”说罢我就把车停了下来,女同伴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我,迟疑了一会儿,带着腼腆的神情坐到了车上。我们在午饭前将胶管运到了仓库里,已等候许久的仓库主任向我们投来了赞许的目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有一段时间,仓库要制作一批铁货架,我和另一名男知青给焊工(电、气焊都干)师傅打下手,收、放电焊电缆、氧气乙炔带,更换(拉)氧气瓶、拉电石块(那时用的是乙炔罐),协助划线下料,扶持焊件等,这些都是我们那段时间的工作内容。与我一起的知青伙伴略长我几岁,在下乡前曾接触过工厂一些事情,对电(气)焊作业不陌生,在配合焊工师傅时,显得很从容很有“眼色”,深得师傅的赞赏。而我是一个地道的“门外汉”,在知青伙伴时不时地提醒和点拨下,也有不小的长进。那时年轻好奇心强,当电焊师傅作业时,我就在近旁瞪着眼睛看,电焊师傅告诫我们,不要直面弧光,否则强光会把眼睛“打”坏的。我也不以为然,一点也不当回事,有时还趁机拿着焊把夹上焊条“玩弄”两下,在没有任何的防护下,让眼睛近距离的暴露在强光之下,好像开始几天眼睛也没有什么异样。一天午饭后,我坐在屋外眯着眼睛正晒太阳,突然间两只眼睛好像被粘上似的,我还以为是太阳光晃的,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当一丝光亮透过来时,双眼感觉到涩涩的刺痛,这时眼角周围布满了“眼屎”并伴有隐隐的灼热感。那天的下午,我是半睁半闭眼睛度过的,到了晚上就更不敢看到一点光亮了,着实让我领教了电焊弧光“打”眼的厉害。第二天早上睡醒后,此刻的眼皮上好像被刷上了浆糊,我使劲向上扯动着眼皮,努力睁开了双眼,当见到第一束的光亮后,昨天的那些不适感全无了,我既高兴又兴奋,一边将眼角周围擦拭干净,一边暗自告诫自己,虽然弧光“打”眼不治自愈,但也有痛苦和烦恼在,以后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那一年国庆节的前一天的上午,我们去职工食堂帮助杀鸡收拾鱼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为改善节日期间的职工生活,电厂食堂连夜从农村采购了百十只活鸡和几十斤小鱼,食堂人手忙不过来,就让我们打工的知青过去帮忙。因我们都没有接触过,也不知道从何下手,而且这些活鸡是要加工成烧鸡食用的,因此,对杀鸡和开膛的部位及刀法都有讲究。一开始,我们只是把炊事员杀好的鸡扔进热水锅里,然后捞出来退毛,再由炊事员开膛破肚。后来在那些炊事员的言传身教下,我们慢慢地也持刀干了起来(那时学到的杀鸡手艺,对日后的家庭生活帮助不小)。起初的分工是男知青配合食堂人员杀鸡,女知青收拾那些小鱼。当全部的鸡收拾完后,还有将近一半的小鱼没有收拾完,这时炊事员们都回食堂准备午饭了,只剩下我们打工的知青了,于是,我们男知青也加入到了收拾小鱼的阵容中。这批鱼虽然个头不大,但刮鳞、开膛、去腮都不能少(为了加快进度,后来干脆把鱼头掐掉不要了)。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小鱼仍没有收拾完,大家怕误了吃饭,小声嘟囔着不想继续干下去了。这时,像是食堂的一位管理人员走到了近前,他看了看还未收拾完的小鱼,对我们说道:“接着干吧,中午食堂卖肉包子,全部收拾完后,你们到食堂后厨免费领包子吃;另外,我已经给仓库主任打好招呼了,中午算加班,你们下午可以不上班了。”既可以享用免费的午餐,又可以提前回家过节,闻听此言,大家顿时喜上眉梢。意想不到的好事似强劲的兴奋剂,顷刻,嬉闹说笑声没有了,只见每个人都神情专注两手不停,也没有用多长的时间,小鱼就全部被收拾干净了。这一刻,看到被水长时间浸泡的双手毫无血色布满了皱褶,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可转而脸上露出的却是兴奋欣喜的笑容。好不容易把手上的腥味洗掉了,一路小跑兴冲冲地来到了食堂后厨,这时食堂正准备开始卖饭,相识不久的炊事员面带笑容、十分热情地递上了两个刚刚下笼的、热气腾腾的大包子。</span></p> 又回到到姚孟电厂“搞副业”,仍然在电厂的职工食堂就餐,住宿则被安排在了未竣工的电厂家属楼内的房间里。当时家属楼也只是完成了主体的结构,我们在楼群最北边那栋楼二层的中、东单元各选了一个房间。同去的男知青中只有我与另一个男知青留宿,我们两人住进了中单元的那个小间,女知青约有5、6人住到了东单元的那个大间,施工方派人把这两个房间装上了临时的门、窗及照明线路。此时楼房还在施工中,为便于建筑材料的输送,整个楼层各单元(共三个单元)之间是相通的,而且楼的内外都没有照明,到了夜间一片漆黑。我们两个男知青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到女知青的房间外巡视一番,并会在安全上对她们加以提醒和关照。 <p class="ql-block">  天气逐渐转凉了,吃完晚饭天就黑下来了,我与同屋伙伴除了时不时地看场露天电影外(电影《闪闪的红星》就是在那个期间看到的印象较深),业余生活略显枯燥。同屋的伙伴早前在工厂里干过临时工,除对电工、钳工、电焊工等不陌生外,他还告诉我,自己的木工手艺已达到了四级工(八级最高)的水准。楼层内横七竖八堆放的木模板,勾起了伙伴大展身手的欲望,他专门从家中拿来了一整套的木工工具及铁钉、木螺丝等。一段日子里,晚饭后到睡觉前的这个时间段,施展木工手艺就成为了业余生活的精彩“节目”。同屋伙伴熟练地运用各种木工工具,一会锯、一会刨、一会钉……我给他打着下手也是忙得不亦乐乎,记得好像制作了两、三个装衣物的箱子和几个小板凳,为了避嫌,还将做好的箱子表面糊上了报纸。天气变冷后,我们把一些体积小的木料集中起来燃起一堆火,然后把一个盛有水的铁桶架起来烧,这样不仅每天晚上有热水用,我们还将未燃尽的木料制成炭块并储存起来,睡前将这些炭块点燃后搁置在铁桶内放在室内取暖(临时门窗透风透气)。不曾想到,再次“搞副业”的日子里,楼房施工现场散落的建筑木料会变成我们业余生活的“调料”,它让我们在漫长的冬夜里不再寒冷寂寞,与它的不解之缘我一直未忘。</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在姚孟电厂“搞副业”的日子总共可能有100多天,大概是在那年的年底,结束了姚孟电厂的“搞副业”回到了青年队,我短暂的“打工”生活也随之结束了。那时刚下乡不久,既立足未稳,又不谙世事。此番打工的历练,让我用另外的一个视角去观察和领悟了更广阔的社会,在与不同的人和事物及环境打交道的过程中,由刚开始的茫然无知手足无措逐步做到了顺应契合,并掌握了一些应对的方法和技能,而从中所获得的心灵感悟、切身感受,也让自己在心智成熟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搞副业”过程中的一波三折,透显出了社会的复杂、人心的叵测,其间蕴含的情理世故很耐人寻味,它恰似一记猛掌叩动了我涉世不深、懵懵懂懂的心扉,当又重新回到了不再陌生的环境中,我隐隐约约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此时我阅读社会的能力似乎增长了几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发生在初涉社会这个特殊时段的“打工”经历,在我的知青生涯中乃至人生的道路上都是很有启迪意义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51, 51, 51);"> 我们青年队人数最多时有250人左右,人均不到一亩地,且地理位置及土地条件都不是很好,如果单靠农田的收成是保证不了知青们的口粮的,更别说青年队的发展壮大了。虽然政府对知青有特殊的政策,即可以特批从粮站购买返销粮,但是购粮款还是需要自筹的。好在青年队地处市郊有自己的优势,在市知青办的引导协调及一些“关系户”的帮助下,把剩余劳动力派出去“搞副业”增加经济收入逐渐走向了常态化。青年队大多数的知青都有过出外打工的经历,而且长年在外打工的知青人数甚至都超过了在大田务农的知青人数。一些家住市区的知青,在外打工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在农村务农的时间,有的直至到招工回城。“下乡几年我都不知道在接受谁的再教育?”恍惚迷惘的话语道出了下乡期间这些知青亦农亦工的生存状态,戏谑调侃的语气中清晰地显露出了“搞副业”(打工)在他们的知青生涯里留下的深刻印记。在那个年代里,出外“搞副业”不失为改变贫穷状况和提升经济实力的好路子,它强有力的支撑了青年队的经济,在青年队的生存发展中功不可没。</span></p> <h1><i style="color: rgb(237, 35, 8);">“</i><b style="color: rgb(237, 35, 8);"><i>搞副业”的打工经历,是我初涉社会时一段青涩的体验,是我用稚拙的脚步在知青生涯中留下的一串足迹。虽时光流转年代久远,已进暮年的我,依然钟情,没齿难忘!</i></b></h1><p class="ql-block"><br></p>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完稿于 2021年5月30日</h1> <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