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火车

JUN ZHANG

　　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看了电影《囧妈》中徐峥扒火车的情景，就让我回忆起自己一生三次扒火车的惊险经历。

　　六十年代末，父母在一所乡村小学蹲牛棚，没有自由，买菜购物走亲戚的重担就落在了我才十来岁的小姑娘肩上。一天，我准备去内江姑姑家，来到离家几里路的大山铺火车站乘火车，这是一个很小的火车站，到车站时，一列客车已经开走了，正准备返回家去，这时见站台上停着一列开往内江的货车，有几个没有赶上火车的人 ，爬上了火车最后一节车厢，站在火车尾部的望台上，我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爬上去，站在火车尾部，手紧握栏杆，眼望火车后方，内心有点兴奋，也担心铁路工作人员会赶我们下去，还好没有人阻止我们。一会儿火车开动了，速度从慢逐渐加快，风呼呼的从耳边跑过，铁路两旁的夹竹桃花快速向后掠过，感觉好凉爽好开心，享受着扒车的乐趣，火车到内江站后，不能从车站出去，我只有沿着铁路走了一段，才从站外绕出了车站。

　　第二次爬火车是一九七五年四月，我从农村中学转学去市区中学读书。报道第一天，我背着一个沉重的行李去火车站乘火车，因是小站，一列载满乘客的火车停在车站，但不上乘客。一些旅客还是挤上火车，站在车门口，为了赶时间，我也挤上已关了车门的火车，和其他人一样，两手腕交叉放进上车护手架里，双手抱着手膀，身子紧紧贴着护手，双脚站在车门外的梯子上。火车开动了，风呼呼从身上脸上掠过，睁不开眼，但心里感到又高兴又刺激，高兴自己总算乘上了火车，感觉自己好勇敢。随着隆隆的车轮声；火车的汽笛声；呼呼的风声；手腕慢慢感觉有点软了，心里开始有点后怕，怕自己抓不稳护手架，掉下火车。

这种后怕的心理不断增强，越来越强烈，迫切希望火车赶快到站停下，虽然只一站的路程， 十多分钟就到站，但我感到时间好漫长好漫长，终于到自贡火车站，还没有等火车在站台停稳，我就迫不及待跳下火车，立时摔在站台上，行李带突然断了，这时火车往前跑了两节车厢才停稳，还好书包带没有在半道断，太庆幸自己没有被摔下火车了。直到现在我想起此事都还有点后怕。

　　在上一次惊险扒火车后的第二年，我又有一次惊险的扒火车经历 。我舅舅家在自贡火车站对面 ，我常横穿火车货站的铁路往返舅舅家，因货站停的火车都是有多节车厢的货车，常挡住我的去路，为了走捷径，我有时从火车车厢与车厢的链接处一面爬上去，再从另一面翻下去。

有一天，我又去舅舅家，可这时，一列货车火车又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见火车有一节车厢有部分是平板，我又像往常一样，准备从车厢的平板上翻过去， 刚爬上火车，正准备从一边下去，没有想到火车突然开动了，我吓得不知所错，车上另有两个十多岁的少年告诉我，这列货车是开往几公里外的工厂货站的，这时，我的心才放下，只要火车不是开往宜宾方向就不那么可怕了。几分钟后，火车就到了大安盐厂货站停下，我这才下火车，再倒回走了半个多小时到舅舅家。在这以后，我都要先看好，是否有火车头，如有火车头的货车，我再也不敢这样走捷径扒火车了。

　　可能是年龄大了，三次扒火车的经历在脑子里记忆犹新 ，真不知那时的我，胆子咋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