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

禾下土

今天，阳历7月5日，农历5月26日，是我的生日。

如果不是前天朋友提醒，我都忘了。母亲好几年前就不记得我的生日了，父亲也不可能提醒我的生日了，我的记忆越来越差，忘记生日不足为奇。

父亲在的时候，二老在老家，每到我生日的时候，母亲总要给我蒸“长岁”，擀长寿面。后来年纪大了，“长岁”蒸不动了，但一定会擀长寿面。手擀不动了，就用压面机。反正，我过生日这天，一定能喝上母亲煮的长寿面。

忽然有一年，我中午回家，母亲笑着问我：“今天怎么回来了？不上班了吗？”

我愣了一下，看看锅是凉的，盆里也没有面条，我心里一沉，母亲忘了。母亲血栓以后，记忆力减退了。

我笑了笑：“妈，今天是我的生日。”

母亲愣了一下：“啊？我怎么不记得了？”说完，急忙去调面。我说，妈不用了，我买的菜。

母亲不容分说，坚决让我吃上了长寿面。而今，母亲不再记得我的生日了，也擀不动长寿面了。

一大早，我去市场买了些海鲜，送到我小姨家。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在我兄妹家轮流住着。每到我的生日，如果母亲不在我家，我总要买些东西送过去，即使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跟母亲一起吃个饭，即使母亲记不得我的生日，我必须得记住。

母亲在小姨家，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前些天，三姨把母亲接到她家里，说是让母亲去她村里看演出。这让我很感动，也很愧疚。母亲爱看戏，爱凑热闹，我不是不知道，可惜，总是用母亲行走不方便的理由，放弃了让母亲高兴的机会。母亲整天趴在窗台，看着楼下走来走去的人，跑来跑去的车，内心的孤独是我无法想象的。

偶尔驱车带着母亲到公园，到海边，到景区，哪怕是坐在轮椅上待在树荫下，母亲也是很兴奋的。现在想来，我做的太少，并不是什么孝子。

现在，母亲又转移到小姨家。小姨说：“趁着你妈还硬朗，我也尽尽孝心，以后不留遗憾。”小姨比我大不了几岁，从小受到大姐的照顾。我真的很感动，感动于自古以来就有的血浓于水的亲情。

小姨大清早包了鲅鱼饺子，硬是让我吃。我说：“少吃几个吧，我得回去吃你外甥媳妇煮的鸡蛋。”

在母亲和小姨的注视下，我吃完饺子，匆匆往回赶。回到家，老婆煮好了荷包蛋长寿面。然后高高兴兴上班。

九点来钟，收到了闺女和女婿的祝福，心里甜滋滋的。闺女记得我的生日。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你好，我是蛋糕店的，请开门。”

准是闺女和女婿送的。现在真是好，在上海也可以在乳山订蛋糕，送上门，给你一个惊喜。

下班回到家，门口柜子上放着一盒精美的蛋糕。老婆笑盈盈说：“你看看蛋糕盒里的纸片。”我一看，纸片上赫然写着：“姥爷生日快乐。”

我真是心花怒放，竟然没说出一句话。老婆说：“这是不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当然是。”我俩击掌而乐，乐不开支：“当姥啦，当姥爷啦。”

吃蛋糕的时候，老婆要给我照相，我特意将那张纸片放在胸前，老婆说：“这张你笑的最开心，效果最好。”

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总会在不经意间送给你温暖。今天有很多人过生日，老吴记住了闺女的生日，就记住了我的生日；我跟兰同学总会在这一天相互祝福。还有老李，以前他中午在老家给他父亲祝寿，晚上回来跟我凑，可惜，他不在了……

其实，不用担心你的生日被忘记，起码阳历生日总有人会记得，那就是“中国联通”“中国移动”“中国人寿”“中国工商银行”……

我查阅了万年历，如果活到100岁，我还有2次农历生日和阳历生日在同一天，那就是76周岁和95周岁。据说，这样的概率并不高。这倒也没什么可幸运的，只是个凑巧，不过还是挺高兴，自己逗自己玩呗。

我有个朋友圈子，不知什么是时候开始，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圈子里的人过生日，都要在一起凑一凑，图的就是个热闹。没有圈子，你会很孤单，很孤独。缺少了交流，你会很迷茫。随着岁月的消逝，这种圈子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只要有，就好。

晚上，酒意朦胧的时候，翻出父亲的照片，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