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直米偶遇过往里最难堪的我

悦野

让我们忐忑不安的行前 　　年初笨鸟的漫步户外探险年度计划列表里，有首发阿玛直米，便悄悄的盯上了，而且是阿玛直米徒步+冈仁波齐转山+阿里北线车游的想法。可一直没见到出活动帖，四月末便忍不住小窗笨鸟，回复活动正常安排5月29日拉萨集合。便将探得的准信通报先前也想一并同去的大燕、大米，获得确认后不久，又通报给去年一起梅里的小群，蒋家皇朝、空白确认加入，再后来与大米哥熟识的西南风也确认加入，各人去程大交通票也先后搞定啦。空白因还在搬砖的位置上时间，只得计划阿玛直米徒步+冈仁波齐转山后打道回府，其他几个无所事事的咸人，则欣然的按我那想法搞全程。 可天有不测风云，大范围的疫情因素却在我们临近离家前突显出来。定日县单独出新规，珠峰东坡线被禁行，并说进入定日县域要有打过疫苗的证明，还说从禁行区域出来的要隔离观察，我们计划行程的起点正好在定日的曲当乡，肯定要受影响。因为此，笨鸟的备用方案里，既有进出山口的调整，也有其他线路替代，前往的交通也得绕行避开定日。为以防万一都没打疫苗的我们，紧急想尽一切办法打疫苗开证明。而这却苦了还在搬砖位置上的空白，再三权衡只得无奈的退出此行，退机票没少损失，最后剩下5人成行，29日准时拉萨集结。 进山前的路途美爆啦 　　30日早上布丁驾着她的神车，带着我们前往岗巴县城，约07:15出发、18:30到达，早晚饭混一起在浪卡子那里解决，晚餐吃的岗巴羊。藏域地广人稀，岗巴县城其实不及内陆地区的普通乡镇大，这里海拔4600米多，植被极少含氧量低，当晚我们5个都明显的头晕脑胀，这是高反症状。 出发时笨鸟、布丁得知我们5人里，一人是第一次进藏、还有两人没见过羊湖，便决定绕行100多公里，先后经过羊卓雍措、远望普莫雍措、经过多情措而行，由于这天的天气晴朗透亮，所看到景色便也炒鸡棒。31日早上又爬到县城后山的半坡处，看到了震撼的金光照群峰。感谢笨鸟、布丁的美意，感谢上天的厚待。 还在实习期的布丁，妥妥哒老师傅水平，这也得有些天份吧。 今日的羊湖是我三次里最美的一次 看这没见过世面的样纸 哼老大不小的了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哇哇库拉岗日峰竟然这么清晰 远望里的普莫雍措 不5500还不疯魔呢 木有一个淡定滴 多情措这个名字真好听，与他相畔的，是不知其名、也难记其名的成串雪峰。笨鸟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而我是真的既难记住也难分清，干脆就不记也不分了吧。 总算安静一点了 金光映群峰又是丢魂时 8586米的老三干城章嘉峰，其貌不扬却蛮气派呢。 这是行途里的点滴记录 过往里最遭罪最苦逼最无力的我 　　这次我们的行程，一直在随机随时调整。31号从岗巴前往进山口的路上，笨鸟看天气预报趋势，我们6天行程里后面几天的天气不太好，报的有雨，而这在垭口处下的便是雪。因此临时将从计划出山口的宗措改为进山口，一是当时睛朗的天空下，便于观赏宗措及与之相伴的阿玛直米北峰，二是行程里最高的5365米作着拉垭口，先过去可以避免变天时的雪大。 笨鸟说，别看这阿玛直米邻近珠峰东坡线，看起来放在5月初两线连串蛮省事。但小气候却有差异，同时期雨水偏多下雪的概率高，路途雪深雪厚，连串的话阿玛直米的难度强度风险会增加。啥叫划重点？这就是。后面的行程里，根据我们的状态和天气，类似的调整一直相伴。 第一天刚走一小段，大燕因时间较长的间断了重装，体力明显难支，行进速度缓慢。老蒋因养腰伤，也是较长时间没有大运动量，大米哥的速度好像也起不来，我因前两晚在拉萨、岗巴都睡得不好，也是状态不佳。早上没出来看日出的西南风的状态却蛮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感觉跟平时爬山没什么区别。10:30从宗措出发，过垭口时已近17:00、接近9公里，那时垭口已在下雪了。 下行的路并不好走，先是一段厚雪覆盖的石海路，接着一段土石路也比较陡。待下到4900米的河谷时约在18:15，天空依然在下着小雨，笨鸟决定在此扎营，没能走到4600米的河谷营地。大燕累得什么没吃就睡去了，第二天说，平时要靠安眠药护航的她，这一夜睡得蛮香。我爬垭口时外穿的薄软壳，一直到垭口后感觉有些冷才换成了冲锋衣，由此便中了些风寒，感觉也是很累不舒服。简单吃了点，又吃了感冒药，但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翻越5264米喔马拉垭口时，又遇比第一天还大些的风雪，而这垭口，是要爬上一个垭口后，再左转沿山脊走一段后，才能到真正的垭口。这天过垭口我倒是穿着冲锋衣，但速干T恤与冲锋衣间并没加衣，那段不好走的风雪山脊路耗时又耗力，前一天的风寒便又加重了。待下到河谷的营地，有气无力的搭好帐篷，却没有味口吃东西。大燕知我已连续几天没睡好，便给了我2片安眠药吃下，还吃了些感冒退烧的药，便昏昏沉沉的睡去。这安眠药虽然只管得大约4～5小时，但这一晚好歹算是熟睡了一小阵。 第三天因头晚基本空腹吃的药，反胃恶心想吐的症状明显，早晨强忍着一包酸辣粉也没吃完，而且全身无力感明显。这一天就是在无力、反胃、吃不下东西叠加的状态下度过的，虽然只有区区5公里里的路程，我却似度日如年，这一天我便无奈妥妥的成了收我自己的收队，而且光荣的将这无奈的收队坚持到了坚后一天呢。 第四天的状态更差劲，除了反胃、恶心、想吐、吃不下东西、全身无力、脸部浮肿等症状外，又增加了连续埋“雷”的症状，除拔营前、扎营后各埋了一次，路途还不得不埋了三次，好在不是稀汤寡水的那种。这一天干了约12公里、近600米爬升、过1000米下降，后段还钻了一段费力的野林子，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比我状态稍好的老蒋，总是默默地等着我，能看着我时才往前走，见证着过往里最遭罪、最苦逼、最无力、最无奈的我。 第五天身子终于稍有好转，但依然虚弱乏力，营地提前扎在大米哥戏称眼镜湖的4730米的克麦措边，时间也在15:25左右，这样休整的时间比较长。笨鸟也决定最后一天又调整计划，带我们从难度较小的美女湖出山。第六天虽然身体在缓慢恢复，但体力依旧虚弱，自始至终也只能也坦然的收着自己。 回想这几年高海拔徒步，因风寒明显伤身的情况有好几次了，18年时的曲通C，19年时的希夏邦玛、鲁易，但从没这么厉害过也没有连续过好几天。教训关键在，风雪里、翻越垭口时、后程体力抵抗力又明显下降，嫌麻烦没有及时加衣防风保暖所致，这一点以后无论如何也得真正落实到位了。 这一趟如此狼狈不堪，虽然意愿之外却又情理之中。不过看景的心情没受太大的影响，一路上的心态也算平和，这段难熬又熬过来了的经历，自信不会白熬。但愿，大自然的美景妙境能在心底日久弥新，路途坎坷煎熬的经历会在脑际沉淀出菁吧。 第一天翻垭口，只加了一件薄软壳的证据。 第四天早晨的自拍，看得出脸浮肿的不轻啊。 无论我怎么尽力，也只能远远的望着前面的伙伴。 即使前面靠后的伙伴，也只能拍着我孤独的小影子。 爬石头钻林子，我更得小心翼翼悠着点儿了。 老蒋若不等我，他的小影子我也是捞不到的。 出山口同病相怜的我和老蒋，很像逃难的乞丐吧。 预知未必如愿惊喜却常在意外 　　出行目的，每个人未必大同小异，每个人的不同阶段经历一些特殊事件，也会有较大的差异。有的只为看到美妙的景色，有的还为拍摄到更好的照片，有的执着于挑战自我，还有的偏要征服自然，有的偏好明确，有的却随缘佛系。我大致属于偏好自然景色、主张随缘佛系一类的吧。 徒步阿玛直米的重点是看雪山，一是近观阿玛直米群峰，二是远望珠峰、洛子峰、马卡鲁等8000米级群峰。如果天气好的话，可以在第二天假真垭口间的山脊上，比较好的观赏到那群峰的威像，而我们那时却正在风雪迷雾里艰难爬行而无缘。第三天我们扎营的河谷，前半夜一直下雨，后半夜却繁星满天，凌晨里帐篷严重结露，晨曦时却见雪峰高耸远方。我一阵疑惑惊呼后，笨鸟出帐确认竟然是珠峰洛子，我们便得了意外惊喜，第三次穿行于此域的笨鸟，在这个地点也是首次幸遇呢。 这一路翻越几个垭口时，天气真不咋地，第一、二天时是风雪中，第三、五、六天时是雾气缭绕，第四天时虽然空晴却白云密厚。不过这一路却有丰富的景观，进山口就是宗措就是阿玛直米的北峰，第二天的营地就在阿玛直米主峰脚下很近的河谷边，经过的好几条河谷是曲折蜿蜒流淌的，山坡上河谷里稀罕的野花多处有，还有幽静的湖水里赤麻鸭或斑头雁悠闲戏玩的情景，这一路人迹罕至外人来的人很少牧民也不多，纯粹的雪域高原冒着浓浓的野香，这恰是我欢喜的。能静静的与纯粹的大自然相融对话，能默默地觉察深处跳跃奔波的己心，于深彻感知渺小人生、茫茫人世的某些真谛，或许有帮助因而蛮珍贵…… 进山口，就在阿玛直米北峰下，4900米的宗措边。 过第一个垭口的我们 第二天偶尔可以看到阿玛直米南峰的侧面 过山脊去垭口，只能某一瞬间，才能见到小片蓝天。 总算熬到下垭口了 阴云密布下的河谷 第三天的早晨，也只能依稀的见到阿玛直米主峰的轮廓。 大燕玩笑的说，我艰熬着，她压力便小点。 爬第三个垭口还是在风雪里 若是在蓝天白云下，这蜿延的河谷就更漂亮啦。 第四个清晨，如此难堪的我，依然定好闹铃，第一个瞧见了它们呢，惊喜就是我们这号贱货的一味灵药。 白天晴空的时间是6天里最长的，当然嘚瑟的时间便也是最多的。 翻越垭口时也没有起雾下雪 下行时虽然云雾当空，也能间或瞧见蓝天。 第五天上午的天空，也特别的晴朗透亮。 过垭口时却又云雾笼罩啦 可惜克麦措边浓雾弥漫 第六天早晨的朝霞还是蛮有味道的 上午的天气也是蛮晴朗的 从4100米处的河谷上爬，要经过一小段偏陡的钙华滩，这也算得一个小意外呢。 过美女湖垭口又是云雾缭绕中，这垭口左侧的石峰，还真像端坐远望凝思的美女呀。 下行左侧路过一个无名的小海子 后半程里，一路上稀花不时的可以见，这是残存的大叶杜鹃。 这是正盛放的小叶杜鹃 这个叫茄参 这个叫金黄脆硕报春花 这个叫紫色雪山报春花 这些叫绿绒蒿，它与塔黄一样，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一生只开一次花。 这就是刚出土的塔黄 这是绿绒蒿的又一个品种，美女湖出入口路边有很多。 美女湖就在眼前的下方，笨鸟本想带着我们省点爬升抄近道，结果既要顺河沟而下又要钻林子，临到终点又检验拉练了一把。我逗他说你这破路真难走，好在我们平时如此的破路没少走，他也只好哈哈直乐。 我们与小米的缘情 　　小米是只狗狗，我们偶遇在第二天，一直跟随我们到第六天，笨鸟说我们走的阿玛直米，就称呼它为小米吧。同行的大米哥一家人都爱狗、也收养了狗、还通狗的习性，大米走直米遇上了小米，这缘还真是蛮巧蛮深啊哈哈哈。 第二天我们快到4600河谷左侧，准备爬坡去往垭口的时候，只见河谷里有一群牦牛在悠闲的吃草，又听一只狗狗汪汪大叫并向我们奔来，黑色身子的脖子上有个红色的圈圈，后身右侧还绑了一指白色的毛毛，显示是只有主人的狗狗。我和大燕走在后头，狗狗便也追着我俩而来，在我俩稍前的大米哥，提醒防止狗狗从后面咬人，并返身帮着驱赶。就这样狗狗追赶、我们驱赶了一会儿，大米哥又说，这狗狗不用怕没有恶意，摇尾巴示好呢。正好这时笨鸟说，太阳出来了，就地歇脚路餐晒帐篷。趁此功夫大米哥跟狗狗聊天逗着玩，还给它吃了大列巴面包和𠧧蛋，接着我也撕了一片煎饼给狗狗它也吃下了。 我们起身继续爬坡时，遇上两个牧民带着另一条狗狗，笨鸟跟他们简单聊了几句便告别。我们以为那狗狗会随牧民离去，然而却一直跟随我们，只是不再汪汪汪的叫唤了，无论大米哥怎么唠叨也无动于衷，也只好作罢。待到风雪里爬垭口过山脊，狗狗想歇就歇想走就走，显得特别的轻松。这晚营地在牧场附近，大米哥说这一晚狗狗可能被牧民留下了。 第三天我们走了一段，在阳光照射的坡地上边晒帐篷边吃路餐，我忽然间看见小米悠悠的向我们跑来，并跟大家说：看，小米来了。大米哥说：不是吧，脖子上没有红圈圈啊，待到跟前一看还真就是它呢，它还以摇尾巴的方式一一给我们打招呼。我拿出一个小法饼和几小袋东江鱼给小米，看它吃得贼香的漾纸，心想这恐怕是你第一次吃这东东吧。这一晚的营地也是个牧地，牦牛不少只是没有牧民。前夜里雨一直下着还不小，小米一直不停的汪汪叫，闹腾得大家没睡好，可那是在替我们驱赶牦牛，半夜里大米哥还煮了面条给它吃。 第四天爬垭口时，我拐到半坡的一个海子边，拍摄远离我同伴们的倒影，西南风看见说我可能走错了，小米听见立马回奔向我大叫。营地依然有牦牛，搭完帐它便用前爪和嘴逗我玩，我背了几天的一袋齐月斋酱牛肉，自己也就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给小米了。大米哥对它说，昨晚吵死我们了今晚不要老叫唤了，这一晚还就真的很少叫唤，驱赶牦牛也尽量在离我们稍远的地方。它想吃的东西，我们不给它也不抢，打开的帐篷也不溜进去，真是一只很通人性、很有情商、边界感把握得蛮好的狗狗。 第五天扎营在克麦措边，我沿湖边看一家赤麻鸭嬉玩，小米一直默默跟着我转悠也不叫唤，晚间驱赶牦牛竟然跑到离我们更远的地方了。早起看朝霞，我在山头上拍照，它竟又在镜头前的一遍残雪里，来回奔跑打滚撒欢，像是很自然的摆拍表演呢，让我也随之特别的开心。饭后我去埋雷，它也跟随而去，我说这活你离远点去，它便离开，不是一般的懂事。后来说起这些，大米哥玩笑地说，原来你没少贿赂小米呀。 第六天我们要出山了，但都在替小米的归宿担忧。下到河谷正好遇上一位牧民，面相像是夏尔巴人，笨鸟与他攀谈希望把小米留在他这里，他欣然同意。牧民找来一根绳子套住小米，它也并不挣扎，就这样我们依依惜别。待下到爬坡前的最低河谷处，我们边晒帐篷边吃路餐，看对面远处山坡上有黑色动物下行，大米哥说是不是小米又跟来了？我们仔细辨认那是头小个的牦牛。大米哥的心情是矛盾的，既希望它又跟我们而来，又希望它有个好的归宿。其实我们的心情相似，只是大米哥的情感更浓烈，后程里我们时不时的都会聊着小米、想念小米，缘虽短情却深。我对所有宠物没有特别的感情偏好，但对这不经意间出现的小米却有异样的感情。或许小米与我等相通共鸣的一点，恰在向往自在、欢喜相伴、又尊重彼此吧…… 第二天偶遇小米时，大米哥与小米亲切交谈。 小米边走边玩还边歇 第三天小米追上我们时我在贿赂小米 小米时而与笨鸟一起领路偶尔还当先锋 有时它还悠闲的收队断后 这就是第四天里，我去小湖边拍照，它回奔狂叫“你走错路啦”的场景。 这是第六天小米为上镜表演的场景 我们不得不依依惜别小米，这一幕也许很难淡忘吧。 出山后，我们又先吃了这岗巴羊后，才返回日喀则，这一程煎熬与惊喜交织、觉知与感悟相融的修行便告一段落。6号休整一天，7号接续阿里大北线非常规重点深度自驾游…… 行程简述5月30日、07:15/拉萨-羊湖-多情措-18:30/岗巴，5月31日、坐车岗巴-宗措，10:30/4960米宗措-5365米作着拉垭口/16:30-4970米河谷营地/18:15，约10.3公里、507米爬升、485米下降。6月1日、09:10出发-5264米喔马拉垭口/15:40-4670米河谷营地/17:15，约10.2公里、574米爬升、813米爬升。6月2日、10:10出发-5153米朱嘎拉垭口/14:15-4640米河谷营地/15:25，约4.9公里、506米爬升、567米下降。6月3日、09:15出发-4958米克麦拉垭口/16:10-4160米河谷营地/20:00，约12公里、574米爬升、1086米下降。6月4日、09:00出发-4850米克麦拉垭口/15:25-4730米克麦措营地/15:50，约7公里、727米爬升、132米下降。6月5日、09:20出发-4100米河谷-4575米美女湖垭口/14:00-3900米美女湖出入口/16:50，约9公里、548米爬升、1388米下降。全程6天、约54公里、3453米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