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歌的美篇

生命如歌

<p class="ql-block">九月风里的蓝花花</p> <p class="ql-block">九月风里的蓝花花</p><p class="ql-block">——贾治龙乡村爱情诗论</p><p class="ql-block">诗人贾治龙有厚厚三大本发表的诗作剪贴,现在很少示人。我以《安葬爱情》为题的评论并未涉及这三大本中的乡村爱情诗,其实他诗中九月风里的山妹子依然那样美丽,穿蓝格格衫子,采蓝花花,在蓝茵茵天空下走着的乡村恋人,依然那样令人怀念……我想把诗人藏着的爱抖落出来,给读者一个新。</p><p class="ql-block">诗人贾治龙是黄土地的歌手,他慷慨而悲凉地讴歌黄土地,你感到他在腰上总挂着一把炫耀的铜号,在你不防备的时候,猛的吹响,惊你一跳。先前给他带来很大荣誉的《铜奔马畅想曲》至今仍马蹄踏踏,就是这样一猛子吹出来的,在这样谈他的时候,我忘了他也是常用陇东唢呐奏着爱情小夜曲的。他不仅张扬着赤子对土地的使命,也仍翅望着那位山村河边旷亮的睛空下九月风里行走着的美丽情人。这一乡村恋情是他心中一片永远的绿地,让他眼中时常泪水迷离。</p><p class="ql-block">你听,诗人唱起来了:“九月风是山妹子,山妹子很野”,山妹子唱着九九那个艳阳天,歌声如阳光般滋长,山花的色彩缤纷涌动。山妹子幸福的想象,浪漫的意绪在辽阔的天空作蔚蓝的飞翔,“呼唤着牛犊和太阳”——九月风——山妹子——诗人,风的意象,人的形象,诗人的心象,在这情深意切的歌唱里融为一体了。“山妹子”的形象在贾治龙的诗中是美好爱情的寄托。她美丽、柔情、活泼、爽朗,腼腆羞涩而又大胆火辣。</p><p class="ql-block">那是《高塬情》中村头的长辫姑娘:“村头/桃花飘落了/在涝池里浮荡着缱倦的柔情/几个长辫的姑娘/停住捶衣的棒槌/‘你该不是高原人吧?’/用美丽而又陌生的眼神发问。”这是柔婉疼人的《山葡萄》:“猫儿们的枣刺/刺破了她的手背/滚出一颗血红的酸枣儿/我问疼吗/她莞尔一笑/笑声象酸枣儿那样甜脆……”没有被都市环境污染的乡村姑娘,是这样的心底纯净。“山湾/弯弯的小路上/梨树撑起白云朵的时节/走着一位开花纪年的姑娘/一位给山湾嵌满磁性的少女”。她“鬓边还挂着绣枕上春梦的余影/眸子里滚动着青青的腼腆和羞涩。”作者从多个侧面,以饱含着怜爱之情的典型细节,为我们描绘着一位属于他心灵乡村的恋人形象。</p><p class="ql-block">这位乡村姑娘行走在弯弯的山路上,这位乡村恋人活跃在诗人激动不安的灵魂里?使诗人弃满回忆,又满含憧憬。诗人,对她荒芜的爱情和被遗落的心难以做到无动于衷。几十年后,诗人总不愿打破少年的情梦,不甘心承认命运的失落。</p><p class="ql-block">其实,这是对美的不能忘怀,历史早就把诗人教训清醒了。“我是一个山果/大山用她的乳汁哺育着我/我的爱情还没有成熟/一只贪婪的手伸过来/嗬,我给他的是苦涩。”其实,并不奢望的诗人,命运让他的爱情的甜果子终于变得苦涩了。</p><p class="ql-block">儿时,拾草放羊的小伙伴;少时,站在一个路队上学下学的小姑娘;大时,含情脉脉的村姑,到后来,“在父亲的皮鞭下,我只能看着她泪水涟涟地走了,可诗人怎能忘记,那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织成的毛衣;怎能忘记赶了十里土路,从红裹兜里掏出的荷包和绣花的鞋垫;怎能忘记乡村的清晨,大核桃树下,金针菜地里的美目流盼……</p><p class="ql-block">美丽与痛楚引起诗人对乡村现实与爱情的理性思考。贾治龙的乡村爱情诗正是情与思、爱与恨的两面,爱之愈深,遗憾与忧怨愈是深切。“她那朵刚开的笑给冻凋了/刚流淌的小河给冻僵了”。</p><p class="ql-block">“两棵嫩嫩的刚会和</p><p class="ql-block">山风说话的山地草”</p><p class="ql-block">“两棵嫩嫩的就给霜</p><p class="ql-block">打了的山地草呀”</p><p class="ql-block">诗人不仅感慨个人的爱情悲剧,他发现他憎恨的“那只贪婪的手”,就象《祝福》中鲁四老爷的手一样还在乡村的现实里,“毫不过时”地伸着!</p><p class="ql-block">组诗《山湾的历史》中因换亲上吊的山妹子、夜半偷情的寡妇、跳崖而死的农妇……都是妇女命运的悲剧!诗人笔下涌注着对山妹子们深沉的同情,对乡村爱情的惋惜。陇东乡村土地孕育了诗人的爱情,诗人纯真热切的爱情又是在这块土地上葬送的,所以他才能够以巨大的同情体谅这土地上许许多多不幸的爱与恨。作为黄土地上的诗人,诗人只所以能够放声歌唱出《天马畅想曲》那样壮怀激越的长篇抒情诗,就是源于这样的情感基础。</p><p class="ql-block">贾治龙深受郭沫若爱情诗的影响,七十年代诗人背诵郭沫若的《星》、《瓶》可以从头到尾。那时候他为他的初恋写了好几本郭沫若一般赤烫的爱情诗,可惜后来遗失了,至今痛憾不已,不敢提起。但乡村少年梦幻般的初恋,已渗入诗人的血液、骨髓和灵魂,成为诗人的潜意识。一首首乡村爱情诗无不烙上了乡村少年心灵的色彩和宁县菜子河川里古朴清新的乡村风情。</p><p class="ql-block">对诗人而言,失落了爱情,并不意味着失落了诗,他尚有梦中的梦魂环绕,但若诗人真漠视了这种梦魂环绕,便真是诗歌生命的失落。这种失落导致诗情枯塞、才华枯萎的情形在文学史上是很多的。枯槁的心灵是诗才的坟墓,这与沉溺于两性的欢娱一样,都是诗人的不幸和诗歌的不幸。</p><p class="ql-block">也许我对诗人为数不多的乡村爱情诗的赞赏是保守的。当人身处小都市生活,其情感的逐渐异化,可能也是必然。然而,生活与诗的辨证都告诉我们,遥远的乡村情感,逾是遥远,逾是珍贵,逾能唤醒我们的心灵返朴归真。试看今日诗坛,试读当下的诗刊,像这样优美感伤的乡村爱情诗是不多的。</p><p class="ql-block">“醒着的时候</p><p class="ql-block">只能幻想</p><p class="ql-block">而梦</p><p class="ql-block">却在睡着的时候来访”</p><p class="ql-block">九月风,蓝花花,不仅属于五十岁左右的一代人的梦,每一条故乡的河流边,蓝花花的梦都会一季季开下去的。</p><p class="ql-block">作者(李建荣)</p><p class="ql-block">(2000年11月11日于西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