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盘溪｜愿你清如许

晓桢心中有竹子

文｜晓桢

梦的尽头是故乡，从离开故土，到新居小城，梦牵萦绕的中间，横亘着一道剪不断的山脉，一半在梦里，一半在那位于华莹山脉南翼的刘家漕前漕的山坡上……。

那时从东阳罗家坝子，经大坝沟，沿着崎岖林密的山道，翻张家桠口去后峰岩，就得爬上那高高的黄杆坡，爬上黄杆坡站在桠口凝望，山那边又是一道不一样的景象……。

那里是天府，是后峰岩的中心，那里有一泓碧蓝的湖水，那里有一条北川铁路……。

梦里的这头居住的小城，有一条穿城而过，把小城分开的溪流，这条曾经清澈如许的小溪，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车盘溪，她是北碚著名的四溪:明家溪、车盘溪、马鞍溪、龙凤溪之一， 她弯延辗转流域约7余公里，最后经黄桷汇入嘉陵江，这条美丽的车盘溪，她源于位于故土天府镇代家沟河须洞及翁家沟之山溪沟渠，润浸着一方百姓水士。

相对于吸纳百川的海洋和碧蓝的嘉陵江水，桢更喜欢车盘溪这条溪边，曾经长满如泣如歌的斑竹小溪流……。

少不更事的岁月，曾在清澈的溪流边，看清澈的溪水中鱼儿游串戏闹，忍不住也跳入溪水中洗手濯足，夏日在小溪里捕捉鱼虾，溪流水渠青石下，翻石搬螃蟹。秋天的沁凉，透过溪水直抵肌肤，深入骨髓，触之肺腑—好凉。

那年也是这个季节，大哥说明天要到溪边，“小河沟，大河沟”去野钓，整夜睡不着，那天天刚露出鱼肚白，怀惴一个头晚烙好的一个苞谷粑，背上水壶，睡眼惺松地跟着大哥，打着微弱的手电，跟一群大人们称为“天棒”西山坡的崽儿，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行在“火药库”的竹林间，行走于田埂山道，从大坝沟桥洞顺溪而下直奔“小河沟”……。

当东边熹微的曙光照射在溪畔的斑竹林上时,林子显得格外秀丽；小溪溅起的簇簇水花,在阳光下晶莹透亮；阵阵薄雾,似穿戴轻纱的仙女们，在溪边竹林丛中起舞，定睛一看，原来还有一群小精灵，也站在竹丛中起舞欢娱，她们是溪畔的歌者～可爱白鹭。

溪边的山丘，醒来了。打了一哈欠,一阵清爽风儿从浓荫深处刮过，露珠醒了,在草叶上一个劲儿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鸟儿醒来了！跟随着白鹭蹦蹦跳跳地，争着唱出东阳溪畔的第一支启明歌……

日过三杆，饥肠辘辘，桢坐在溪边金色的草丛间，诵读那初识的“白毛浮绿水，红掌拔清波”的诗句，有一种“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寂寞。

也就是为了这份情愫，小溪从此为桢一生的命运铺上了一层底色；那是一抹清澈明亮的的底色，那是一条流淌着故乡情怀的音符。

多年后当真的与小溪相伴了，秋风，像一把密齿的梳子，梳倒了谦卑的蒿草，在平整如镜的溪水面吹起一层层细微的波纹，小溪却像一个清洁、白晰、沉静的少妇，脸上多了一些皱褶，溪水混黄，溪边没有了青青的翠竹。身后是大片收割后的田野土埂，无序杂乱的废弃物。

眺望远山如黛，起伏延绵不断的西山山峦，溪畔一览无余的空旷，看见鸟儿从容地在草垛和空地上，或者伴随着从远处袭来的暮，缭绕而舞，心中升腾起一缕他乡陌陌的愁。

车盘溪你注定属于故乡的一脉溪流，百转纤回，终归江河。如今就算依溪而舞，桢不敢亲近，临近溪流。映入眼睑的却是水面浮现出的那一张饱经风霜，略显苍老的脸庞。

一场雨后的清新气息，穿过夏日的午后。清洗了小城的灰色，消除了多日的闷热，溪边重返一片青色，小草更显翠绿，几只远方的白鹭飞来看看又飞走。

那年那时的车盘溪……。

流经小城的溪流，你是否还像以前一样，清如许；还原溪畔那一丛丛青青的翠竹，让万物和谐共生，让炎炎夏日中，乡亲们在小河里用石头垒起一个个的小水坝，又能洗衣淘菜，孩子们在溪中游玩，给小城休闲的人们觅一处属于怀旧亲情的快乐之处，给精灵们留一处觅食欢娱的家园。

半亩方塘一鉴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图文丨晓桢

日期｜2021年夏于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