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翰野新晴

Aimee🌿

<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年清明时,独在异域的星空下,久远的思念如潮而至。点点滴滴,让我倍感落寞和酸楚。仿佛与那总会不由在梦境中出现的身影有关。</p><p class="ql-block"> 那年冬天,一个周二上午刚下最后堂化学课时,父亲搂着个袋子气喘吁吁走进了教室。嘴里呼出来一团团白烟,军绿色的鸭舌帽、旧黑色的中山装毛呢外套全沾满了雪花,一直插在胸前口袋里的两支笔已被盖的模糊不清。来到座位旁边,他连忙解开袋子一边说道:“昨晚气温骤然变化,却下起了大雪,想到学校比家里还要冷的,特跑来镇上买件夹绒衣服给你送来,快穿上吧。还有一罐萝卜和小鱼干,是你妈一大早起来烧好让我顺便带来。一路上我藏在里面的棉袄袋中还热着呢,快去食堂吃饭吧,天冷多吃点饭。好好念书,我走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6, 164, 144); background-color: rgb(225, 221, 221);"> 我赶紧把桌面的书本塞进抽屉里,跟随他同走出了教室。外面的风仍是一阵紧似一阵刮,雪花漫天翻滚飞旋着,父亲抖抖身上的雪,踏下走廊。我望着他走了几步,他回过头说:“快进去,外面风好大,天冷记得多吃点饭,好好读书。”直到他推着自行车在校门转弯处看不见了,脚下的吱咯吱咯声也听不着了。我还站在那里,一棵梧桐树下。</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span style="color: rgb(6, 164, 144);">每年暑假和春节期间回家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了。记得2014年7月份连续两次直奔医院照料他。晚间,风儿轻轻,银辉万里泼在院墙里。我和大哥推着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半侧在左肩。月光下,梧桐树叶“簌簌”作响,仿佛在为蟋蟀们伴奏着一首《父亲》,悠深而凄美。那跳动的音符就像是从朦胧的月色中跃出来的,就这样我蹲下身偎在轮椅旁,不时地擦拭着他嘴角的口水,脸贴在父亲被轻轻吹拂着的衣角。倾听着蟋蟀的吟唱,遥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 <span style="color: rgb(6, 164, 144);">&nbsp;出院回到家中。次日傍晚,我同在医院一样多次用温水给他擦身、按摩四肢。用生态蜂蜜涂抹身上未愈合的伤口,最后用纱布包好。袖口也沾上了蜂蜜和碘酒,就这样无奈地要赶往几十公里外的车站。兄弟姐妹巳经扶着父亲坐在轮椅上,我拎着箱子,他静静看着我,似乎在说:“路上小心点......</span></p><p class="ql-block"> 我总是奔赴在暮色沉沉的来回途中。12月21号凌晨,大雾弥漫着整个村庄,眼前迷蒙一片。走近家院,看着摆放在大门口的是一只巨大的棺木,父亲紧闭双眼,两手握住紧拳头冰冷的躺着。即使贴近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喊着他,也不见他回应。</p><p class="ql-block"> 屋檐下摇摇欲坠的杮树叶被凄风卷落下,顶上了一层厚厚的新霜,我似乎听到了声声叹息。团团烟雾也被吹散,飘进了屋内。雾已结成霜裹住了我的眉毛,我掠开前额上的头发,茫然地伫立在村口路端,深深,深深地凝望,他渐渐消失在村旁的山那边。</p> <p class="ql-block">  明天就是他走后的第六个祭日了,在这两千多个日夜里,他无声无息。可他的叮咛与教导无时不萦绕在我耳畔。他走了,留给我们的却是无限的心痛与怀念。“欲孝而亲不在”多少次在梦里喊他,不知是否能感应到?</p><p class="ql-block"> 梦中的他,身躯依然是那么的瘦弱,拄着拐杖微笑而温和,缓缓走向一棵梧桐树。左手不时地抚摸着梧桐枝上颗颗绿芽探出来的小脑袋。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没有你们陪伴的日子不孤单,有梧桐.....”梦醒了,我又是泪流满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