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汩罗江无法拒绝地带走了诗人,哭泣的江水成了不屈的化身。诗人的抱负腰折了,《离骚》却烙入世代有抱负的人心里,成为思想的圭臬。两岸民众急切的呼喊,打捞不出半根媚骨。渔翁的善良喂养出吃粽子的民俗。龙舟赛鼓角号声激起的豪情在把一个民族的正气伸张,也把一位诗人的爱国情怀高高举过头顶。共和国把端午节安放在一个假日里,让民心细细品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千古韵味。</p> <p class="ql-block"> 一座桥在长江上一横,南北就手牵手。一艘船在江水上犁一条白浪,就激活了东西。在桥上看长江,流向天际的李白的诗句仍旧磅礴;在船上远观大桥,忽见桥头的黄鹤楼上还挂着崔灏的名作。火车如梭,织一条彩带,系在长江腰际,轻歌曼舞。江鸥狂啸,提起长江一抖,于旭日夕照中江水溅金流银,富饶了两岸的燕舞莺歌。最爱一代伟人毛泽东在长江大桥上过来过去,在长江水里游来游去,在不朽的诗词里写来写去,留下历史浩叹和现实惊叹。两人相见,语言很亲,敌意更近。语言亲得掰不开,敌意近得化不开。其中一人的权力梦想被另一人暗中敲碎。另一人的爱情却断送在这个人的手中。两人阳光下互为粉丝,月光中却握着恨,从没想过要放过对方。单位相见,互致问候,又各自在内心诅咒一番。原来,敌人就是知已知彼的朋友,而阴谋总是披着和善的外衣。</p> <p class="ql-block"> 一根大坝就绑架了长江。江水从此收起自由自在的放荡,听凭大坝的调遣。升降自如的船闸,一次次完成落差巨大的往返航行。发电机组喷射出的白浪,惊呆了李白的诗句,曾是银河落九天的庐山瀑布不再骄狂。在大坝上放眼西望,风从天水一色的夹缝里吹来,如雪的浪花在坝坡上豪迈地朗诵苏轼的词章,格外洗人心魄。西下的斜阳到145米的深水区洗浴,溅起“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观。被大坝拦截滞流的江水深情拥抱西北的气候,而后派遣雨和绿色回到久久阔别的家园。</p> <p class="ql-block"> 既然沙漠的严酷打压不了沙棘的生存,沙漠也就禁止不了沙棘的生育,沙棘只把自己忠贞的爱种植在沙漠上。沙漠是风的随从,听任风的差遣。沙棘的履历表里填写了耐旱耐寒耐热耐贫瘠的自我溢美之词,却被骆驼不屑一顾。风一再警醒沙棘,沙棘先点头后摆头再扬头地击退风的掩埋,还把压根的果实挂在高低沙漠的上方。尝一口营养丰厚的沙棘果,悠长的韵味浸润身心。沙漠竟也贫穷得富有,连奇谲的诗也比之不及。</p> <p class="ql-block"> 吴越的石桥,高高地凸起半个圆,另一半成为水的隐私。石桥的旧模样,装进了许多新事,一放,就慢慢旧了。战争和和平,石桥见多了;朝代更迭,石桥也见惯了;连挽手的爱和甩手的恨也撼动不了它。乌蓬船来了,载一声江南的欸乃,诗就绿盈盈的软。入夜,装饰在石桥上的彩灯光掉进水里,砸得水波乱悠悠的亮。随便在石桥上拎一串唐伯虎的趣事或挑出堆积如山中的一两句古诗词,就令千百年来的石桥壮我雄心。</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年黑白电视进村,不亚于一头水牛走失,大家都来寻找。电视里的国事天下事,惊得乡村第一次睁大黄牛般的眼睛。至于家事,逗得电视前七嘴八舌的村妇不甘沉默。动画片战争片爱情片都有人缘,电视一开,就有人在电视外开仗。拥有电视的小老板只好电视不歇人歇,忙得电视超负荷,也没得罪村里强烈的欲望。一日,电视无图像,村里像丢了十头牛,一起找村长,还有人报警。村长摸着头说,娘的,这事比我处理的所有事都难。电视修好了,有人放一挂鞭相庆相告。村长看了一会新闻,挥手说,这里的很多事,我管不了。随后赴酒局。</p> <p class="ql-block"> 出走韶山冲,背负咏蛙志向的那位求学少年,再回到韶山,就拥有一座打下的江山。从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里走出的那位青年,一直走进红五卷,思想从未停下脚步。从遵义会议走进危局的那位中年,在七律里长征,在六盘山填词,在天安门城楼,用雄浑悠长的湘音把一个新中国高高抬起,当今世界殊。是那位为中国革命失去六位亲人的老人,割了刘青山、张子善的头,断了腐败路。也让尼克松用颤抖的手握着东方的伟大,一腔崇敬从未释怀。如今,他睡在纪念堂,成为思想和信仰的发射场。</p> <p class="ql-block">作者张品正,1954年生,黄陂蔡店人。曾经任黄陂一中校长、黄陂党史办公室主任、黄陂作协主席。以散文诗著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