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半斋呓语】</p><p class="ql-block">某年冬,这是毛爷爷执政的第十年,风刮得做牛叫,人冻得做猪叫。</p><p class="ql-block">夜里,更冷。人在被窝里还嫌冷,呵气成冰。</p><p class="ql-block">偏偏有一个小人物在这诞生了!生下来十斤,掉了他娘自生产经历以来,最大的一坨肉。</p><p class="ql-block">这年是猪年,都说属猪的命好。爱吃不想事,是猪的属性。这点在这个小人物日后的人生经历中一一验证。</p><p class="ql-block">也许是太冷,小人物自诞生起,一睡七天七夜,蓄得被窝里做死的睡,眼睛都不愿意睁。让等得他的爹烦闷无比,嘴巴子不停地说:这是个蠢崽哩!不逗人喜欢!自此我便被我爹帖上【不带爱相】的标签,至死不变。</p><p class="ql-block">那个【不带爱相】的小人物,便是本尊。</p><p class="ql-block">细时候,我的聪明应该还是有一点点的,可是跟我那具有弹子脑壳的细老兄相比,还差点点,被他盖得严丝合缝,一点在我爹面前表现的机会都木有。</p><p class="ql-block">我的细老兄,号"小铃铛″,是块读书的料。恢复高考第一年,只复习几天一考就中。吉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来,他抓起一丢,说一句:乡里学校,不去。第二年又一考就中,北京政法大学。他说还行。那时候他在公安局当警屌子,天天拿根棍子在八角亭和五一广场的马路上指挥这个那个。拿棍棍这个指挥别个工作他说还可以,加上那年他谈了个妹子,不想去那远的地方读书。他说过一年如果考上北京大学就差不多可以去了!结果,他也没去考了,然后结婚生崽,也就算了。他的聪明才智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家里要打藕煤了,他会说学校里有事,又比如说家里要洗被子,他又会说学校里有事。家里的苦力活,永远被我这个不晓得捏白的蠢猪包干。</p><p class="ql-block">我的吃相和蠢相在我爹他眼里被无限放大。经常说我:只晓得呷,事不晓得做一点。我的爹说我一副蠢相,将来一事无成。果然是一语成谶!</p><p class="ql-block">细时候,我的不带爱相,充分表现在扯前排妹子的头发,别人屙粑粑的时候丢一坨石头进茅坑,溅他一屁屁的粪水,或者把巷子里的路灯一一用弹弓打掉,让路人摸黑,当妹子过身时,做一声鬼叫,嚇得她们魂都木有,诸如此类。</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物资匮乏,买什么都要票。买布要布票,买肉要肉票,买米要粮票,就是烟鬼想多抽一根烟都不行,要票。</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人饿得鬼样,瘦成猴子相。长得像猪的,要么是厨子,要么得了水肿病。我那灵泛的老兄,有一天刚刚从爱群买了个包子出门,就被一张黑爪子抢走,想要看那个抢犯是个嘛样子还没看清,一溜烟就梭走了。那个时候,人没饭吃,饿鬼满街,抢吃是常态,公安局黑屋子关的人都是满的。关人没饭吃,结果是只能犯了抓,抓了放。饿鬼照常满大街梭来梭去,睃准机会黑爪子到处抓。</p><p class="ql-block">我活在那个年代,家里兄弟姐妹又多,喝碗稀饭都是奢侈品,要是撒几粒糖,那简直是人间极品。没有吃的,于是,我几岁的脑壳就开始想事,填饱肚的金点子层出不穷。捡牙膏皮,捡烟蒂子,捡桔子皮,到南门口天心阁,书院路火车南站帮别推板车上坡,都是赚钱的门道。后来看细老兄偷撬屋里箱子上的铜件兑钱,我也学着搞了一回。各种搞钱的路子都充满了我幼稚的脑壳。搞来的钱,兑扯麻糖,去铺子的买细糖粒子,犒劳自己。</p><p class="ql-block">终于,有一天,在细老兄撬了好几回我家老爹一口解放前留下来的高级皮箱上不显眼一个铜件后。他把皮箱后面不打眼的铜件撬完了。当我接着去撬铜件时,只剩下前面显目的了,我爹一下就发现了。当他老人家仔仔细细把箱子睃巡一遍后,发现一个完整的箱子扣件被撬得鬼相样子时,把我喊过来,肯定的说一定是你咯号蠢猪撬的。二话不说,便让我矮起,认定所有的撬偷事情是我这个蠢卵一起人所为,而把我那聪明的细老兄撇得一干二净,一顿老拳把我打得猪一样!</p><p class="ql-block">细时候,真的是蠢!</p><p class="ql-block">其实,在我读书以后,同学和老师还蛮认可我。那是后话。</p><p class="ql-block">直到我的爹去见马克思,都没有一天认可我!</p><p class="ql-block">唉!</p>